“阿葭，”他说，“我知道世人都在笑话我娶了一个比我大八岁的女人，可是你不知道，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有片刻的安静。”

我小声嘀咕：“你们极北之地每天都很安静。”因为寒冷，极北之地总是有一种奇异的寂静感。

熹君摇摇头：“阿葭，你不懂……我真羡慕你，你还有父王，还有公子未眠。”

“你也有无极君疼你啊。”

“可你没有一个嫡亲的姐妹。”

“……”我知道，熹君有一个嫡亲的弟弟，被世人称作公子安，聪颖智慧，虽不敢说与公子未眠齐名，却也是声名在外。只是因为熹君是长子，因此继承了王位，而我之后虽然有一个云栀，可是却因为是庶出，甚至连上报女帝都不需要。

听说熹君即位的时候受到了不少争议，极北之地很多大臣都认为王位应该是有能者居之，要熹君让位，闹得很凶，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假装无事地拍拍他的肩膀：“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现在你已经是北地之主，改不了啦！”

熹君凄惨地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又忽然止住了。

这时候，有一名宦官走上来，对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容：“陛下，长公主，外面风寒，还是到屋里相谈吧。”

我从来都是个亲民的公主，因此也回以笑容想道谢一声，熹君却一挥手，皱眉厌恶地：“我们喜欢在这里聊，也要你多嘴？给我滚下去！”

那宦官脸色微微一边，笑容僵在嘴边显出一种狰狞之感，却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我不禁啧啧：“喂，才不过两年没见，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差？”

熹君的声音低沉尖锐：“你不知道，那是他的人。”

“他？”我莫名其妙，“公子安？”

熹君冷笑：“可不就是他吗……阿葭，我身边都是他的人，全都是！”他痛苦地抱着头，“我走到哪里，做了什么——甚至连我睡觉时咳了几声他都知道！”

我惊骇：“他，他监视你，他怎么敢……”

“呵，他怎么不敢……”

我沉默了。

我竟不知道这几年来，熹君是在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下生活的。转而查看四周，果然似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们，让人心惊胆战。

沉默了半日，我又说：“别怕。现在你娶了乔薇安公主，他就不敢欺负你了。”西陆翡翠国国力雄厚，几可与虚空之境军力最强的碧丘郡相抗，乔薇安公主有是翡翠国主爱德华最疼的妹妹，这样一来，熹君就有靠山了。

熹君闻言转头看我，目光幽幽地：“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我娶乔薇安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可阿葭，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的，我真的爱她。”

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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