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志广听到这一问话，还是吓了一跳。“啊，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魏教授跟她谈过话，要求她作这样的选择。”这其实也是俞志广心里早准备好的应付话，他知道黄伟宏早晚会提的，但在此时此地问他，心里还是蹩了一下脚。

“你立即答应的？没有做任何推辞？”黄伟宏严厉地追问道，他可从来没有对指令长有过这样的恶劣态度。

“推是推了，但推不掉，再说这种事换做别人也不会拼命去推的。”俞志广说得也很直爽，合情合理。放一个美女做你未来的孩子他妈，你会不高兴吗？

黄伟宏又飞快地吃了几口饭，搞了个突然袭击，又问：“你高兴吗？满足吗？”

“高兴。”俞志广低低地回答，受不了黄伟宏的*问，说：“小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陈，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小陈的，如果哪一天再惹她生气，我就惨遭天打雷轰！”

“指令长，你别诅咒自己了，这里是不会下雷雨的。”黄伟宏听到他在诅咒自己，心里更加确定那个夜晚所生的事，是一桩什么样的事，心里隐隐地伤痛和酸楚，恨不得上去掴他二个巴掌。

黄伟宏饭还没有吃完，魏中华来了，他是来帮黄伟宏的。黄伟宏见魏教授来了，赶快三下二下吃了饭，魏中华叫俞志广收拾餐具，早点回去照顾金甬波。俞志广应了，提着防辐射箱走了。他刚走不到一小时，母猪就分娩了。

黄伟宏跟魏中华迅地行动起来，做好接产工作。母猪生产比较顺利，共产了七只猪崽。大概由于火星的低重力环境，母猪生产过程略有点吃力，黄伟宏和魏中华就戴着乳胶手套，帮母猪进行了助产。接产后，黄伟宏立即帮仔猪清理黏液，然后用抹布擦干，消毒，剪脐带，魏中华则帮母猪清洗，消毒，挤奶水，注射抗菌素等，分工协作，一直忙到晚上十一时钟，才回到2号公馆。

期间，他们只说了些有关母猪接产时的话题，谁也没有再提到俞志广和金甬波。

其实，黄伟宏跟俞志广谈过后，很想找一个机会跟金甬波谈一谈，就是犹豫着，一直开不了这个口。

这一天早晨，黄伟宏现，俞志广正陪着金甬波到大棚里进行“绿色游”，他们转了一圈后，俞志广就离开了。这时，黄伟宏正好在大棚里定植瓜苗秧，俞志广经过他身边时，还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小黄，小陈在这儿，你看着点。”

“你放心吧。”黄伟宏答应了。

金甬波的喜怒哀乐黄伟宏是清楚的。她喜欢观赏绿色的植物，特别是现在被染上了一些红苔，更是别有特色。以前他常常和她一起，修剪老茎老叶和多余的花果，边修剪边嘟嘟嚷嚷，还不舍得摘除花呀果实呀。

他现金甬波静静地站在那儿，似乎在那边等着他过去，但又不敢确定，于是就装作边疏理秧苗，边慢慢地移动过去。

因为穿着火星服，他不能看清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走近后，他指了指手腕上的开关，意思是叫她拨到近距离对话频道。

金甬波照做了，“小黄，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金甬波。”临到说话了，黄伟宏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那么我们就这么走走吧，我们好久没有这么休闲过。”金甬波淡淡一笑，说。从她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现在的心境显得很是平静，却令黄伟宏有点失落的感觉。

过了一二分钟，黄伟宏悠然地问：“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就是叫你为‘胆子育’的那个时候。”

金甬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能是能，但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年少时代的人，虽然到这儿才一个地球年，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也成为一个准妈妈了。我现在开不了玩笑。叫你农民伯伯嘛，感觉怪怪的，好像不够尊重人，也显得轻佻。难怪当时俞志广批评了我？”

“俞志广？”黄伟宏听着从她口中提起俞志广的名字，怎么就有点怪怪的，顿时在心里升起了一阵嫉妒。

她叫俞志广三个字，口吻中分明是一种亲情和甜蜜，就同自己以前叫金甬波名字的时候那种亲密和幸福，为此，他深感痛苦。只不过是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们俩便是如此地恩爱，完全象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

人工授精的实施已经将近有三个月了。她的肚子明显隆起，而她和俞志广的感情仿佛也日益浓厚。据说，她的妊娠反应是很轻微的，大概是火星的低重力缘故。所以现在并不需要特别照顾，她还要继续做饭烧菜。如果做生物实验，魏教授也很少安排，要安排也安排一些植物上的实验，微生物什么的就再也不让她做了，唯恐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金甬波大概意识到称呼的变化引起了黄伟宏的不快，于是自我嘲笑地说：“过去我叫他指令长，嘿，现在感觉还是直叫名字顺口。”

听她越描越黑的样子，黄伟宏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金甬波，我说，俞志广现在就像你真正的丈夫一样呢？”

金甬波的脸孔臊得红了起来，幸好隔着火星服，黄伟宏是看不到的。她羞涩地回答：“他只是孩子他爸。”

“那你们结婚吧。”黄伟宏突然认真地说。

“我们结婚？”金甬波故作惊讶地反问。

“对”黄伟宏诚恳地说：“金甬波，真的，你为什么不对魏教授提要求，让你们正式结婚？那样，他能更贴心地照顾你，而你们就成了火星上最幸福的第一家庭。后人翻起历史来，就能记住你的名字，哦，这多有意义啊！”黄伟宏感叹地笑道。

金甬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问：“小黄，如果按你说的，魏教授会不会同意呢？”她被自己这个投石问路的一招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有点老奸巨滑起来。

“应该会吧，你是他的学生。”黄伟宏猜测道，然后肯定地说：“你说不出口，我帮你去求他。”

“这个不太好吧。”金甬波故意犹豫着。

其实金甬波正希望黄伟宏能提醒魏教授，自己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虽然对外说是三个月，但以前魏教授可答应过三个月后给她们举行婚礼的，可三个月过去了，如何没了动静？她毕竟是一个女孩，总要矜持一点，这种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去主动催，如果能由黄伟宏出面打掩护，再好不过了。

“金甬波，你过得快乐吗？”黄伟宏突然又问，还没等她回答，就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快乐，我也快乐；你幸福，我也幸福。我祝福你，金甬波，你不要顾忌我的感受。如果你跟他结婚后，能幸福快乐，我这辈子就放心了。”他虽然说得大度，但语气中夹杂着眷恋和埋怨的成分。

金甬波微微吃惊，她沉默了片刻，说：“谢谢，我过得很快乐，我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感到很快乐。”

黄伟宏点了点头。隔着火星服，金甬波是看不到他点头，她以为黄伟宏肯定不高兴了，便借口地说：“我有点累，我想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黄伟宏说。

“你忙吧。”

黄伟宏望着金甬波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