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顾一切
作者:水流云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92

门扉在莫愁身后合拢,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震动的厉害,莫愁下意识的用手去按住胸口剧烈的心跳。

“你打算一直离我那么远,站着和我说话吗?”他半躺着,如果不是因为胸口的伤口没有愈合,他想走过去狠狠的抱住她,竭尽全力的去拥抱她的温暖,可是他不能,明天之后或许连看她一眼,都会变成奢望。

终于她缓缓的向他走来,一寸一寸的挪动着距离向他靠近,走的如此慢,每走一步仿佛双脚上都有重若千斤的巨石,可是她终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停在床畔,她的手指就在他的手腕上,只要她再弯下一寸腰,就能抓住他的,可是她没有;只要他的手指向上轻轻的伸出,就能拉到她的手指,可是他也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两人的脸,因为一个半坐着,一个站立着,而有些微的落差,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安静而痴然的在她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找我什么事?”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声,破坏这样的凝眸交缠。

可是她眸子里的自己,眼底的的期盼是如此的强烈。如果再不找一些话来压抑那快满溢出胸中的贪恋和不舍,他不知道自己在下一刻,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她一直害怕着这样的凝视,可是更害怕的仿佛是他闭着眼睛再也找不到他看她的那份执着和渴求。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害怕?

她不知道。可是失了他的空气中仿佛就只剩怅然的寂寥凉意。

头疼和耳热病的频率越来越高,偶尔会在恍惚间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

他的脸上漾起淡淡笑意,执了她的腕为她戴上那只白玉手镯。

一条绿色的丝带在她的手腕上妖娆的缠绕着,他伸手帮她解了,放在怀中,望着她沙哑的低语:“兰儿,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沙哑的声音仿佛天际的响雷,拨开层层云朵,清晰的传到耳畔。

手下意识的去摸手腕上的玉镯,这明明是宋晟在临行前给自己的饰物,可是此刻脑子里的景象却让莫愁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应该相信的记忆。

记忆!

为何最近连记忆都变得越来越混乱了,连记忆都无法辨别真伪。

夜空开满了各样灿烂烟火,或大的或小的,曲卷、绽放、跌落、夜空中,霎时间如银河般的璀璨。

烟火闪烁中,他转头看她。

她兴奋的神色恍若落入眼底的美丽烟花。

她的笑容如花,悄悄在墨色的夜里灿然绽放。

他看得有些失神,忍不住俯身去吻她。

烟火依旧。

一叶扁舟在江中悠然穿行。

他吻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兰儿,你比这天上的烟火还要美……

他和她之间似乎有太多的柔情蜜意,缠绵缱眷。每次头疼都会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流窜奔腾。

他们明明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亲昵而熟悉的交汇。

自从用过午膳,宁王爷他们几个人就在宋昱的卧房里议事。

到了傍晚,下人备好了饭菜,可是屋子里的大人物们没有一个出来用膳的。后来莫愁实在是挨不住了,腹内有些空落落的,咬咬牙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径自到厨房去寻找食材准备给自己做一些吃的东西果腹。

可是,看到案板上放着一些刚包好的水饺,她莫名的心里就紧了紧,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心底那紧合的门扉上,刹那间心头一缩,眼睛开始不能控制的弥漫水汽,脑子里晃过的居然是宋昱脸上沾了面粉却依旧宠溺含笑的眸子。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牵引着,震动着,脑袋里撕扯的力量越来越大。双手抱头,却阻止不了那象要生生分离的疼痛。

痛的俯下了腰身,耳畔却声声有他的呼唤:“兰儿……兰儿……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痛!为何疼痛中还有如此的纠缠萦绕。为何每次疼痛到快要死去的时候,整个脑袋里装着的不是宋晟对自己的温柔呵护,不是宋晟对自己的宠溺和调侃,而是那个与她对立的冷酷男子。

宋昱!

他的名字,在此时每念一次都痛彻心扉,每念一次却又如含蜜糖,如饮醇酒。

她只是伪装了卫幽兰的杀手,为什么会生生看到与那男子的纠缠和羁绊。

心底的泥土下有颗挣扎着芽的种子,越是压抑和排斥,越是努力挣扎着破土而出。生了根,了芽柔嫩的枝条顺着原本已枯萎的藤架,迅的窜高成纠缠的葛蔓,绿叶盈然,花艳香浓。那每一片叶面上都是他的名字——宋昱!那每一朵怒放的璀璨都是他的名字——宋昱!

心动吗?

这是心动的感觉吗?嘴里无意识的呢喃,在疼痛缓缓散去的时候,传到自己的耳里,才现那唇齿间念的全都是他的名字。

原来一切已开始,原来不论自己对记忆里如何模糊的捕捉真与伪,如何的挣扎在无力和混乱的猜测和揣摩之中,他的名字早已深深刻在了心底。

她心里有他!或许她依旧迷乱在记忆的泥沼,可是最少她已找到了心的方向。

这样的认知,让含在眸中的泪大滴大滴飘落。来不及去思考爱的对错,来不及去分清属于与伪装,那双在黑暗里迷失的眼睛一旦看清了心里的牵挂和眷恋,就只想在此刻去握住那久违的温暖。

跌跌撞撞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直直的往他的房间奔去,她要见他,她想见他,她是水性|杨花的莫愁也罢,她是背信弃义的莫愁也罢,她是遗忘了过去的卫幽兰也罢,她只知道她的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他,她要告诉他,她不想杀他,她不想把他当作敌人,她亦不能再把他当作敌人,她只想爱他,那他可愿意用心试着接纳她。

冲到了离他咫尺的卧房门口,脚下的步子反而变得缓慢而怯懦。

耳内一片湿热,下意识的伸手一捂,腥热浓稠已是满手。他的门口站着孙新和其他的几个侍卫,看到她跌撞的身影,看到她一手的的血色浓稠,脸上都有了防备的颜色。孙新缓慢的向她靠近,看到一脸痴然呆怔的她,脸上有些担心,也有些难测的复杂,伸手拉着她,把她推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