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冤有头
作者:河狸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00

白的啤的一番混战之后,三人都趴下了。赵大海和吴姓体育老师都歪在沙上扯鼾,人事不省。郭路原本在桌上趴着,趴了一会儿却抬起头。看他灵台清明,眼神澄澈,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确认房里其余两位都处于泥醉不醒状态之后,他指头一搓,掌中凭空多了部手机。

“小黑……”郭路顾忌对方身边可能有其他同学,故意一副喝得烂醉的腔调,“我……我在北街……狮子楼……过来……接我……”

“哥、我马上就到。”

过了好一会儿,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郭路一听就知道是小黑,赶快在桌上趴好。

小黑带了几个同学一起过来,把俩真醉汉一假醉汉都搬回了落脚的小旅馆。上楼梯时有人来扶郭路,被小黑支去照顾别人了。毕竟真醉和装醉还是有差别的,一不小心没准就露了马脚。郭路靠在小黑肩膀上不吱声,心里暗自赞赏他这份细致。

“他跑去喝酒?”疲惫的声音,忧郁得蓝,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汤会秀。

“秀姐,其实是这样,一个省队的篮球教练想招他去打球……”

“不要说了,先扶他进来。”

按照事先嘱咐,小黑把郭路扶到大通铺靠窗的位置躺下。郭路闭着眼,感觉一张热毛巾搭上额头。一双纤细的手隔着毛巾,轻轻地为他按揉太阳穴、脑门、耳根。

“他……真不打算考大学了?”汤会秀在问小黑。

“好像是吧,”小黑吞吞吐吐地说,“大哥说,他想去打球。”

汤会秀轻轻地叹息一声,继续为郭路热敷。

郭路闭着眼装醉,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复杂,索性真的迷迷糊糊睡去。等他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他悄悄地看了看时间,午夜两点,该出门做买卖了。他推醒身边的小黑,声音压得极低地问:“姜奎他们住在哪?”

“南街,美美夜总会后面的独栋三层小楼。光看见他进去,不知道在几楼。”

郭路又细细地叮嘱了一番,把想得到的地方都交待了。例如万一有人上厕所时,如何替自己打掩护等等。一切安排停当,这才悄悄地从窗户翻到街上。他找个阴暗角落,把被窝里穿出来的短裤背心脱了收好,换上夜行黑衣。遁入黑暗。

小县城就一横一竖两条大街,简单清晰。南街上,美美夜总会硕大的霓虹灯招牌极其醒目,月球上都看得到。凌晨时分,这片街区仍然热闹非凡。路边停满了小车,莺莺燕燕,出入成双。

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郭路悄悄掠过。

临街的夜总会大楼后面,有块用作停车场的空地。空地西北角上有幢三层小楼,想必就是小黑提到的独栋了。停车场四角都竖着大灯,整个场地照得雪亮,想偷偷潜过去,照理说不是容易的事情。但郭路伏在夜总会楼顶上观察了一阵,却现这里警卫并不严。本来应该在门口站岗的两个保安,现在都龟在门卫室里傻不拉叽地看电视。真可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郭路抓紧时间,沿着排水管溜下去,贴墙根摸到小楼边上。小楼墙缝又深又宽,真是天然的踏脚处。他脚一蹬手一搭,就翻上了二楼。这里朝外的每一扇窗户都关着,试着拉了拉,里面已经闩死。不过对郭路来说,这倒不是问题——他用食指在玻璃上划了一个圆,再轻轻一推一吸,一大块圆形玻璃就被切了下来,托在手里。

二楼是个回字形设计。四围是走廊,中间空着,借作一楼大厅的天井。走廊尽头有个黑衣壮汉坐在沙上打瞌睡。旁边开着一道门,里面吆五喝六,似乎有人在打牌。

郭路悄悄拉开窗闩,翻进走廊,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靠近黑衣壮汉。这家伙应该喝了不少酒,脚下好几个空瓶。酒精麻木了他的神经,直到被郭路按住脑袋,他才猛然惊觉。黑衣壮汉徒劳地试图反抗,但落到这步田地,命已不在自己手里,换上兰博也不顶事了。郭路左手扣住他后脑,右手勒紧下巴一拧。喀嚓,颈骨折断,轻松解决。

房里四个人的牌局正进入白热化阶段,大声地争论着拿四个2到底能不能革命的问题。就在坚持革命的意见渐渐占据上风的紧要关头,郭路一个虎扑闯进房里。离门最近的那个转过脸,正好被他劈头一掌砍在前额,天灵崩裂。

一把2满天飞舞,真是可惜。

旁边几个反应挺快,一推桌子要站起来。但郭路哪会给他们机会?他一脚将桌子蹬回去,把三个牌友都卡在屋角,紧接着空中一缩腰一个鹞子翻身,双腿分别踹在靠窗的两人脸上。两个家伙的脖子折了一百八十度,熟葫芦一般挂在肩膀上晃荡。最后一个眼看不是路,吸口气要喊。郭路此时横躺在桌上不好出腿,便仰着脸双指一个突刺,正戳入对方肋下。这一戳立刻泻了那人的肺气,让他干张嘴却喊不出来。郭路再使劲一刺,食指点破心脏。那人僵硬地坐在凳子上,口鼻流血而死。

三楼传来脚步响,似乎有人下来。郭路闪到楼梯口,空中扯住那条刚冒出来的毛腿一拉,把来人拉成横空一字形,随即膝盖力,猛顶在他背上。这一膝有千斤大力,啪的一响,脊骨折断。来人一口血没来得及喷,又被郭路一肘敲中喉咙,生生把垂死前的哀嚎和血一起憋了回去。

三楼走廊响起脚步声,貌似还有一个警卫。那人估计是听到点什么响动,朝这边走来,边走边笑骂说:“死胖子,喊你不要穿那个破人字拖你不信,看把你屁股摔成八瓣。”

来人是个瘦子,八字胡。刚在楼梯口一张,脸上就吃了郭路重重一拳。鼻骨嵌进脸窝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郭路翻上楼梯,贴身一个崩拳打中他心口。拳力打透胸腔,让瘦子背后突兀地鼓出一块。他软在郭路肩膀上,一抖一抖地吐着血。滚烫的血从郭路肩膀一直流到背心,将黑衣染成紫色。郭路一声不吭,慢慢地将死人放下,无声无息地摊在地板上。

走廊上放着一副担架,上面躺了个人。听到响动,这人睁开眼睛努力要支起身子来。刚撑起半截,一看郭路杀神一般遍身沥血从楼梯口出现,吓得目瞪口呆。郭路一瞧,这人认得,正是断了手的何菜头。事到如今也不必客气,郭路想也不想,三步冲到他面前。何菜头张大嘴正要叫,一口气没吸完,就被郭路按住天灵盖一扭。何菜头的细脖子拧麻花一样被扭了大半圈,软软地耷拉下来。

周围空空的再无他人。中间红木大门紧闭,隐隐有说话声。郭路把耳朵贴上去听,是姜奎。

“龙少,您托我的事情,我可全办妥了。”

一个年轻声音冷漠地说:“疤脸,这次你可绝对不能再搞砸了。”

“放心吧龙少,砸谁的事,我也不能砸您的不是?要不我哪有脸去省里见老爷子。”

“确实万无一失?”

“保证万无一失。这次我让修车厂里最好的师傅亲自动手,绝对没跑。他们包租的那辆车,刚上路屁事没有。等开到野羊山盘山公路上,司机一打方向盘——嘿、您就瞧好吧。前面俩轱辘能偏3o度我就把它吃下去。那条山道您最熟了对不对?第一道弯下面就是百多米的大沟。到时候现场为您上映好莱坞真人大片——飞车跳悬崖。”

“郭家那小崽子很有点邪门歪道,就怕摔不死他。还有两天时间,你再准备点后手。”

“您放心,到时候我派辆车,让小子们在后面盯着。楼下那五位刚才您也见着了,都是我从老家请来的高手。回头让彪子把我那支枪也带上。这回不把他脑袋给您带来,我就在地上爬两圈——”

郭路怒不可遏,一脚踹开大门。姜奎正陪一个面容阴冷的年轻人谈事,抬头望见郭路,惊得呆若木鸡。阴冷年轻人探手入腰,似乎想拔枪。郭路手一挥,六三军刺飞出,穿透右胸把他钉在椅子上。年轻人惨叫痛呼,右手一软,一柄大黑星落地。

姜奎反应极快,一抱头滚到屋角,顺势捡起年轻人掉落的手枪。砰!砰砰砰砰砰!他连开无数枪,但郭路不躲不闪,继续逼近。姜奎再扣扳机,清脆的空膛撞击声响起,没子弹了。郭路冷笑着摊开双手,十几颗弹头哗啦啦落到地板上。姜奎眼珠子都要瞪脱了,机械地一下一下扣着空枪。郭路蹲下来,拍拍他惨白的脸。

“哥,你肚皮里头的坏水啷个这么多呢?几十个学生几十条命啊,你也下得去手?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咩?不怕冤魂找你索命?不怕生个儿子没得屁眼?”

“兄、兄弟,”姜奎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是他出的主意——”姜奎指着被钉在椅子上的阴冷年轻人,“他就是徐龙啊,你的死对头啊。他师父赵老爷子在省城坐第一把交椅,我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今天收藏涨得不如昨天多啊,河狸又把头想破了,白花花的那啥流了一地……喜欢这本书,请多多向朋友推荐把,让收藏快快的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