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芸曦记不得在那站了多久，后来白旭饶抱着她，送她回了屋，一路沉默。

热气包围上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身体早已经冻僵了，可是，身体能被屋里的暖气软化，心呢？又有什么能软化僵冻的心？

静寂的屋子里，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他将她放在床上，弯下腰，为她脱下鞋子，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有些事却已经变了。

想起刚才的画面，如利刃割在心肉上，幻芸曦在他将自己的脚扶到床上前，先收回了脚。

没有看他的表情，拉过床边的被子，在床上躺下，脸朝内侧，眼泪从空洞的大眼里源源不断的流出，蓝色的纱帐变得模糊，然后又清晰，又模糊……

背对着他的身子也是在被子下瑟瑟抖着，她已经分不清是心痛还是冷，也无暇去分辨。

白旭饶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僵在床前，手像是仍握着她的足，半响才直起身来，动作很慢，放佛每一个动作都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俊脸半垂着，眼睛藏在阴影下，看不透彻，死一样的静寂在两人之间蔓延。

幻芸曦不由自主的屏息，她在等着他因她的任性而愤然离去，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摔门离去的声音。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惨笑着，扯动了嘴角，一丝破泣的细修音趁机溜出，她忙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

白旭饶落在身侧的拳一紧，骤然伸手将她从床上抱起，连人带被的抱入怀里，胸腔隔着被子贴着她的背，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窝处，两人一起坐在床上。

“对不起，曦儿，对不起……”他低低的说着，犹如叹息般的歉意在她耳畔徘徊，灼烫了她的肌肤。

这句话就像一根线，一根将她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痛苦、煎熬……全串在一起的线，就好像是在久藏在黑暗里的人终于见到了那一丝救赎的曙光，眼泪疯狂的从眼眶里涌出。

她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另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环住自己的手臂，痛哭出声。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为什么他这么久才发现？她已经等了那么久啊！

她的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肉里，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让她发泄，心同样因她的哭泣而刺痛着，双眉紧皱在一起。

终于，她的哭声渐渐的息了，僵硬的身体也软化了，但她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背对着他，偎在他怀里，冷漠的看着床内侧的精致雕花。

脸上的表情淡了，麻木了，心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白旭饶这才再次开口，呢喃着，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梦呓一样。

湿意又在幻芸曦眼底晕开，但或许是刚才发泄过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又消散了，终究没有落下，只是心仍颤抖得厉害，连带着小腹处也开始一抽一抽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