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这许多了。很多的事情真得找不到原委和任何解释的理由，原以为自己就这么浊浊混混地过下去，世上丑陋的东西让我愤世嫉俗，剑走偏锋的我突然间觉得生活美好起来，很多事情因为一个人改变了起来，是寻着她了吗？其实——昨天我已经见到她了……”声音到后来极轻柔。

好似不吐不快，其实苏元得醉洌的双眼已不知望到哪里了，只是铜驼陌巷太过热闹，嘈杂声太大，最后几句我没有听清楚。

“程小姐……说……会说服老爷……答应……答应……你的提亲！”看苏元得那目不斜视的架势，这句最主要的却还没有忘记。

“太好了，想不到刁酸古怪的程家小姐会帮忙。”那人好不快活，轻抿一口茶。

苏元得此时已沉沉睡去，任凭来人再怎么叫唤，也没有叫醒。

原来是这两人相约在此，我误打误撞地遇上来，不能不说是命里的机缘。

不错，来赴约的人正是岑参。

看到苏元得不醒人世，岑参正琢磨该如何办才妥当。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轻拍他的肩，他的脸上流露出惊如飞鸿般骤然地惊喜，呆呆地没有任何表情地站着，一副梦里未醒的姿态，他盼她，他念她，她仙女般地就出现了。

我开心地笑了，他也开心地笑了，都是发自内心。

我唤来小二，让他用置货的车子把苏元得拉到程府，我用多出一倍的银俩，小二哥自然乐此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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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苏元得，我和岑参已站在铜驼陌巷的大街上，世上的许多事情真的有说不出的理由，就在我和岑参相视而对，彼此一瞥的眼眸里，不需秉烛长谈，不需熟悉了解，彼此已踏入彼此的心。

他的眼睛充满内涵和深邃，好似多年前我在父亲的眼睛里见到过的一幕，他站在巷中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越发潇洒脱俗，不同凡响。

他眼睑因为一直的淡笑微颤，那笑容似乎无法从他的脸上敛去，在他的面前，我总是兵临城下地附着某种奇特的感觉。

彼此不语地朝前走去。

“他是——”岑参欲说。

“苏师傅——”我欲说。

俩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

“你先说。”

……

“你们都是程府的人，一定认识，一直没有跟你说，苏元得曾是我在长安时嵩阳书院的师兄，我们在雪饥子门下读书，当时他跟书院附近一酒肆之女凌然一见倾心，情投意合，可是后来他在事业上略显锋芒，少年得志，身边不乏为之倾心的美女，他早将与凌然的相约忘之脑后，后来听人说凌然未婚生有一女后不知所向。当我师兄有一天繁华落尽，一场华丽而飘渺的梦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失去了生命里最美的那道风景，听他所言，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凌然和没曾谋面的女儿，这份坚持让他有时痴痴嗔嗔，如梦呓般。”

原来如此，我有点懂师傅了。

懂他乐声中的凄凉，懂他半世的沧桑，懂他衣襟里拂之不去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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