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珍娘，你的头发……”

富察马齐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不少的头发都被傅元嘉给拽掉了，露出了粉色的头皮。

“老爷~~您可要替珍娘做主。”

“是是是，我一定给你做主，但是你要先养好身子，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不哭了，咱们不哭了。嘉儿是晚辈，她额娘又刚刚过世，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富察马齐打着哈哈。

其实，碍于傅元嘉现在的身份，他也实在是不好去责备。

“老爷~~~”

珍娘哭哭啼啼地躺在床上，等着大夫来。

——

胤裪抱着傅元嘉走出了院子，北风又起，明明已经开春了，天却还是下起了雪来，傅元嘉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蜷缩在他的怀里。

“哭吧！”

“……”

摇头！

“我不哭，额娘会不心疼的。”傅元嘉小声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张不开嘴，也不敢哭，胤裪看着越发的心疼了。

“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等你哭完咱们再去看额娘。”

“嗯。”

傅元嘉点点头，小声地啜泣，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掉进眼睛里也化作了泪水。胤裪抱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平稳。

“胤裪……我……”

“不怕，一切都有我在，什么都别说，我都懂。”他温柔地说道。

“……”

傅元嘉不说话了，怔怔地看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她怕也就只有他了，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泪水浸透了胸襟。

宁心苑。

脚落地的那一刻，傅元嘉又恢复了往常模样，荣嬷嬷和荔枝他们都来帮忙了，她一脸冷静，极其镇定地走进门。

“格格？”

“嗯。”

傅元嘉微微点头，瞥了一眼桌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钝痛，对荣嬷嬷说：“其他人都出去，荣嬷嬷你留下帮我。”

“是。”

荣嬷嬷答应。

“格格……”

绣心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傅元嘉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傅元嘉摆摆手，含泪望着胤裪。

“送额娘最后一程，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不，我要自己来。”

“……”胤裪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她这么坚定的模样，他只能答应，“好。”

既然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把一切查清楚，那么自己只要在一旁帮衬着便好，她不是自己的附属品，永远也不是。

“去吧！”

傅元嘉背过身去，端起衣服，步履艰难朝着郭络罗氏走去。

荣嬷嬷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毛巾递了过去，“格格，给福晋擦擦吧，一会儿咱们给上个妆，换一身体面的衣服。”

“嗯。”

傅元嘉把一品诰命夫人的衣服放在一旁，这一身衣服太讽刺了，不过是一个名分，郭络罗氏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名分，过了几十年。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过的日子吗？

“额娘，这一辈子，您真的开心过吗？每一次都是温柔小意地说话，您当真是这样的性子吗？”傅元嘉轻轻地问。

她轻轻地擦拭着郭络罗氏的手，这双手还尚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