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了！”凌泽讥诮的笑了笑，那笑意不知为何，却冷得有些吓人。“雨薇姐，世易时移，人心易变。只是你还没有发觉而已！”

“是么？”顾雨薇自出现起，就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裂痕。不过这裂痕转瞬即逝，很快顾雨薇脸上已经再度绽出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

“阿泽，你说得没错，这世上有很多东西确实都是很善变的。但是我却坚信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就算过去再久，它也一样不会变的！”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完这句话之后，顾雨薇的目光忽然从凌泽身上落到了宋锦瑟的身上。然后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

“譬如，我和凌渊！”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宋锦瑟的心脏。精准得近乎残忍！

凌泽敏锐的察觉到，掌心之下宋锦瑟的身子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凌泽心里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就像心肝脾肺肾都被人连根拔起一般。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汹涌澎湃的情绪。但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无法压在的冷意，

“但愿如此！雨薇姐，你猜我二哥会不会原谅你当年的不告而别呢？不，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不告而别才对。虽然不知道当年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雨薇姐应该是假死脱身才对吧？”

面色微微一变，顾雨薇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阿泽，你说得没错，人心确实易变。我记得当年你还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没想到多年未见，你竟然变得这么尖锐，这么伶牙俐齿了！”

目光从宋锦瑟身上一掠而过，顾雨薇的话语里便瞬间多了几分深意，

“我真想知道，这个把你变得如此尖锐犀利的人究竟是谁？”

“也许我一直就是这样，只是雨薇姐从未发现过而已。”

像是说给顾雨薇听的，又像是刻意说给宋锦瑟听的。凌泽语带双关的说道，

“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我！就像，你未必如你所想那般了解过二哥一样。雨薇姐，你猜二哥会不会原谅你当年的欺骗呢？你猜他会不会轻易一笔勾销，这么多年你所带给他的痛苦呢？”

顾雨薇忽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阿泽，才刚一见面，你就照着雨薇姐的心窝子戳。这似乎有些不太厚道吧？”

凌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雨薇姐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当年你倒是轻松地一走了之了，带给留下的人的那种绝望和痛苦，那是你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你也说了，我带给了他痛苦。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有痛苦呢？如果不是一直珍藏于心不能忘怀，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呢？”

眼底有复杂的光芒快速地闪过，顾雨薇垂眸轻笑道，“阿泽，或者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你要知道，这世上爱与恨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对立！有爱，才有恨！同样，有恨，也就说明他心里还有爱！”

说完，顾雨薇挑

衅地看了凌泽一眼。这才缓步走到宋锦瑟的面前，向她伸出了自己白皙如玉的芊芊玉手。

“这位小姐，很抱歉，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见笑了。今天时间太匆忙，所以有些来不及了。改天等我有空的时候，让阿泽带上你一起，我做东，咱们一起吃顿饭。算我是为今天的唐突道歉，好吗？”

染着蔻丹的指尖，像青葱一般映入宋锦瑟的眼帘。

这是一双保养得当，美得不可思议的手。纤细、修长、白嫩，没有半点伤痕茧子，也不带一丝岁月的痕迹。

不像她的手，因为经年累月的劳动，早已结满了无法磨灭的老茧。

就算跟了凌渊之后，她有条件保养自己了。但这双手上的伤疤和老茧，却依然会提醒着她曾经那些苦难的日子。

忽然间，宋锦瑟就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每一次，当凌渊握起她那双略带粗糙的手时，她都会担心凌渊会不会介意。

虽然凌渊从未当着她的面表现过什么，但男人嘛，有谁不喜欢漂亮的女人，有谁愿意成天握着一双粗糙的手？

如果说，从前宋锦瑟还并未太将此事放在心上的话。那么此时此刻，顾雨薇的这双手却唤起了宋锦瑟来自心灵深处最卑微的记忆。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这双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的手，直到头顶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她这才轻轻伸手握住了顾雨薇的指尖。

“谢谢顾小姐的好意，只是”

“咦？”宋锦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雨薇一口给打断，“这位小姐，咱们俩认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从未提及过我的姓氏吧？”

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宋锦瑟突然就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可是这一刻，她就是本能地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面前这个女人揭破！

替身遇上正主，情敌遇到情敌。这样的尴尬，宋锦瑟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不，甚而她连情敌这两个字都算不上！从头至尾，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和顾雨薇相提并论？

如果非要在她身上安上一个称呼，大概“炮灰”两个字最合适不过了吧！

“我朋友和你并不认识，只是以前我曾经跟她讲过咱们小时候的故事。所以她知道雨薇姐你的名字而已！”

就在宋锦瑟慌乱无助的瞬间，凌泽已经从容不迫地帮她化解了危机，

“雨薇姐，你不是要见我二哥吗？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真遗憾，那看来我们只能改日见了。”

顾雨薇看了看时间，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优雅的离去。

未行两步，她又忽然折回来说了一句，“哦对了，阿泽，忘记和你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叫顾雨薇了，我叫齐鸢，纸鸢的那个鸢。你猜，这一次你二哥是会捏紧他手中的那根线把我留下呢？还是会松开他的手，放我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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