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抬眸晲了李助理一眼，目光深邃得像深不见底的古井一般，让李助理有些看不清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

“李海洋，你跟了我多久了？”

“啊？”大约是没想到凌渊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李海洋下意识地怔忡了一下。

凌渊似乎也没要他回答的意思，还没等他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点儿长进呢？”

凌大总裁话里话外的怒其不争，让李助理顿时有些汗颜！

不过他心里明白，凌渊看骂他，是因为他还有值得他可骂之处。要不然，凌渊才不会浪费他的口舌来教他呢！

想到这里，李助理顿时毕恭毕敬的说道，“还请凌总多多指教。”

“你告诉我，这个检举的人为什么要匿名？”

将匿名检举信拿在手中扬了扬，凌渊目光犀利的问道，

“这件事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是大功一件。李海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会也认为我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吧？”

其实这个问题，凌渊刚才也曾提及过，不过李助理却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此刻听凌渊提及，他脑海中顿时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地闪过，却因为实在太快，让他一下子无法把握。

“对啊，方文轩虽然是采购部的副经理。可他头顶上毕竟还有人压着！而且咱们公司的人众所周知，方文轩不过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穷小子出身。那么这个检举人到底是在顾忌什么呢？”

“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凌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目光牢牢地盯着检举信，仿佛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不过究竟是不想让谁知道，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如果不是怕方文轩打击报复的话，难道，这个检举的人是不想让我知道？”

这个念头让凌渊的眼眸蓦地一亮，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检举信，将之牢牢地捏在掌心。

大约是凌渊的话启发了李助理，他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可是看了看凌渊，李助理又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凌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凌渊淡淡地晲了他一眼，唇角有似笑非笑地弧度缓缓地绽出。

“李海洋，你什么时候也和我藏着掖着的了？爱说就说，不说滚蛋。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凌总有没有想过，赵毅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助理觉得自己一定是个贱皮子！被凌渊这么一骂，他心里反而没了顾忌。

“凌总，我知道你不爱我们提秦少的事。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巧合。”

“你是说，赵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宸哥在背后指使？”

李助理的话，果然让凌渊的俊颜瞬间阴沉了下来。不过因为李助理事先有言在先，所以凌渊倒也并未因此大动干戈。

“我还当你要说什么事呢。下次你要是敢再和我这么装神弄鬼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巧合。就连海滨工程的事，我也觉得十分蹊跷！”

被骂得浑身舒坦的李助理有点儿傲娇的说道，“凌总，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这检举的人也知道背后的主谋是秦少！”

李助理的话让凌渊全身像过了电似的，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自惊愕中抬起头来看向李助理，深邃如海的眼眸里一时间暗流涌动、跌宕起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有可能，这个匿名检举的人要逃避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眼底有复杂而古怪的光芒快速的闪过，凌渊忽然拿起检举信和资料，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李海洋，你有没有觉得这检举信有点儿熟悉？”

闻言，李助理下意识地从凌渊手中接过检举信，反反复复地查看了起来。

可是任凭他如何仔细，也不能从这白纸黑字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挣扎了半响之后，李海洋终于放弃了这件事情。“凌总，你知道我资质驽钝，你就别吊我胃口，直说了吧。”

好在凌渊也没打算跟他计较，他指了指复印纸说道，“你不觉得这打印纸少了些什么吗？”

李助理这才发现，打印纸下面好像被人整整齐齐地裁去了一小截。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不会被发现。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这让李助理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人确实是够仔细，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反而暴露了自己。”

见他若有所悟，凌渊继续说道，“市面上一般的打印纸，通常都是空白的。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公司的打印纸是定做的，印有咱们公司的标记。”

“你是说，这检举揭发的人是咱们公司内部的人？！”

“嗯。”凌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这个人是公司内部的人并不难猜，但是能够接触到这些机密的人却并不多。

他既要熟悉海滨工地那边，又要熟悉咱们总裁办公室的运作。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叩打着桌面，凌渊唇角飞快地绽出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幸亏这个人是个谨慎的人，为了怕检举的资料和检举的事情泄露出去，他不敢在外面打印。也不敢劳驾别人，所以只能亲力亲为。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又故意裁去了打印纸下方的标记。可正因为如此，反而暴露了他的行踪。”

闻言，李助理忽然福至心灵地冒出一句，“但是这样的话好像也有点说不通。既然这个人这么怕暴露自己，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里打印好了再寄出来呢？”

凌渊蓦地怔了怔，等他再抬头时，眼底就带了一点儿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惊喜。

“腾”地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凌渊伸手拍了拍李助理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李海洋，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小子总算有点儿长进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李助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凌渊已经兴奋得在办公室里打起转来，

“我猜这个人之所以不敢在家里打印，是因为她怕被我发现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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