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点醒

宋锦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凌渊的神色，迟疑着开口问道，“你和你罗姨的关系很好？”

大约是惊讶于她会问出这样的话语，凌渊下意识地怔忡了片刻，才扬唇点了点头，“还不错。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嫁给了我父亲，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凌渊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宋锦瑟却看得出，他说这番话时眼角眉梢依旧有些掩饰不住的寥寂。

大概是因为和凌渊有着相似的身世的缘故，宋锦瑟对凌渊的这份寥寂和落寞颇有些感同身受。

就算罗锦凤对凌渊再好，可她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代替不了他感情里缺失的那一部分。所以凌渊心里或多或少都难免会有失落和遗憾。

想到这里，宋锦瑟犹豫着开口说道，“我可以问问吗？你的亲生母亲她”

凌渊忽然敛了笑容，垂眸掩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悲恸，冷冷的说道，“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凌渊的痛楚，宋锦瑟心中顿时充满了歉疚和后悔。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扯了扯唇角，自嘲的笑道，

“不过你总比我好，我连我亲生母亲的面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听我别人说，她在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所以母爱是什么滋味，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体会过！”

身子微微轻颤了一下，凌渊看向宋锦瑟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和宠溺。他伸手抚了抚宋锦瑟的脸颊，怜爱的说道，

“傻丫头，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大约是凌渊此刻掌心的温度实在太过温暖，竟让宋锦瑟心中突然生出一点淡淡的眷恋。她深深地晲了他一眼，娇嗔的说道，

“你不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身世吗？”

“对不起。今天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宋锦瑟的话成功地堵住了凌渊的嘴，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也没有事先通知他们就把你直接带回来了。锦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诚意？”

“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以为的。”宋锦瑟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也许你这么做，有你这么做的苦衷。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凌渊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宋锦瑟，目光深深深深，“为什么？”

“那你跟我回家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讨好我的那些左邻右舍们？”

宋锦瑟想了想，不答反问，“凌总，你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是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那些人和你半点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凌太太，你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在你继母和妹妹面前讨不到好吗？”

轻轻地一声叹息之后，凌渊眼底有复杂的光芒快速地涌动。他伸手揉了揉宋锦瑟的脑袋，柔声说道，

“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也不是因为你继母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你就像刺猬一样，棱角太过分明太过扎人。

譬如你的那些邻居，诚然他们确实是不够良善，有明哲保身，甚而是落井下石的嫌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明明就知道你继母对你十分恶毒，却偏偏还无动于衷呢？”

宋锦瑟想也不想的答道，“因为人性冷漠呗！人性向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不是吗？”

“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错，可这却并不是全部！凌太太，人性确实是自私的。但他们却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冷漠和恶毒。”

凌渊想了想才慢慢的说道，

“他们之所以对你和你继母的事情袖手旁观，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你自己造成的。

凌太太你知道吗？你因为他们的冷漠而还以他们同样的冷漠，只会将他们推得更远，会将他们变得更加自私！

如果你能向他们散发出你的善意，能让他们看到你好的一面。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偏听偏信，成为你继母的帮凶了呢？”

是这样的吗？

凌渊的话像万里晴空里突然炸响的惊雷，把宋锦瑟心里固有的，一直坚不可摧的世界瞬间炸得摇摇欲坠。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此刻的凌渊一样，跟她说过这个道理。

宋国安虽然爱她，却因老实木衲而不通世故，所以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所以在宋锦瑟的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没有任何错误。

甚而那天凌渊那么做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凌渊是为了她好。她却一度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凌渊没有必要去讨好那些冷漠自私的邻居。

但是此时此刻，凌渊的这番话却像是糊涂灌顶一般，将宋锦瑟混沌的世界突然就劈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瞬间，宋锦瑟仿佛觉得她原本充满了迷雾的前路上像是撒满了阳光。让她顿时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时间，宋锦瑟心里有千言万语涌动。她仿佛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凌渊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见她沉默，凌渊有些担忧的问道，“凌太太，生气了么？”

“没有。”宋锦瑟轻轻地摇了摇头，压低声线说道，“谢谢你，凌渊。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起过。”

凌渊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傻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哟，这是谁呢？”宋锦瑟还未说话，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宋锦瑟下意识地回眸，一眼就对上了凌雪筠那双略带挑衅的眼眸。

“有些人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居然这么快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雪筠”闻言，凌雪筠身旁的纪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扯了扯她的手腕。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凌雪筠一把甩开他，指着宋锦瑟的鼻子厉声质问道，

“亏你以前还说她单纯良善，你见过单纯良善的女人能够这么快就把我二叔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吗？”

“凌雪筠，你给我闭嘴！”

凌雪筠话音刚落，罗锦凤的声音已经在她身后乍然响起。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眼凌雪筠之后，罗锦凤才缓步走到宋锦瑟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笑道，

“宋小姐，雪筠这丫头向来被我宠惯了。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和凌渊的婚事，你凌伯父已经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