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灯会1
作者:清梵少爷      更新:2019-09-10 03:55      字数:2683

宰相后院,一高一矮两名护卫表情严肃的守在门前。一名青衣少年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四处张望,似在等待时机。他扳着手指,百无聊赖的小声数道:一,二,三……

数到九的时候,一个丫鬟提着饭盒小跑而来,许是跑的急了,一张小脸通红,却是娇俏可爱。两个护卫熟稔的冲丫鬟打了个招呼,“玲珑你不陪在大小姐身边,来后院做什么?”。

“就是小姐着我来的。今天八月节,厨房里做了不少好菜。小姐心善,遣了几个丫鬟给通宵值班的护卫送些吃食”玲珑提起饭盒,“诺,我这不就来了嘛”。

两名护卫喜不自禁,一护卫说:“小姐一向都这么体恤下人。快打开看看,我们哥俩正好饿了”。玲珑答应了一声,从饭盒中端出一碟碟精致的菜肴,又神秘一笑,拿出一壶酒。

见状,两名护卫先是大喜,随后又露出愁容,“玲珑,酒就算了吧。我们还要守夜,喝酒怕耽误事”。

玲珑小嘴一撅,不满道:“因为感激两位大哥平日里对妹妹的照顾,我这才拿了私藏的女儿红出来赠与你们。你们不喝就算了,我这就送给前院的王大哥”。

高个护卫见状,连忙拉住玲珑,“好妹妹,哥哥错了还不成?这酒,不能多喝,但喝一杯应是不打紧的。”

“真的吗?”

“真的,真的”矮个侍卫也随即附和。开玩笑,玲珑可是这相府里模样生得最好的丫鬟,相府里哪个护卫不想得到她的青睐。

“噗通”,两道声响。喝完酒的护卫顿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这时,青衣少年方轻摇折扇,慢悠悠的从树后阴影中出来,可谓玉树临风,宛如画中的仙子一般。而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苏安歌。她手执折扇点了点玲珑的额头,“小丫头,演技不错啊”。

玲珑赧然道:“小姐莫取笑我了”,一颗心却跳的奇快。眼前少年,不过及笄,眉宇间一朵桃花印记,妖娆惑人。笑起来,又如冬日里的暖阳,明媚和煦。她知道自家小姐是美的,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半张脸都是红印。只在每月十五,红印褪去,小姐才会露出全貌。

发现小姐的秘密,是在五年前。那时她刚进相府,晚上睡不着,四处晃悠,因为不识路,进了一处院子,满园的桃花,美极了。

月光皎洁,园中,一名白衣少年正在舞剑,她不懂武功,只觉得少年身形优美,一招一式舞的虎虎生风。出神间,只见少年一凛,收起长剑,朝她望去,问道:“谁?”

她吓了一跳,连忙跑出院子,恰好碰到王婆来寻她。“这么晚了,你不好好睡觉,跑到小姐院子里来干嘛?”。

玲珑一惊,小姐的院子?不是少爷吗?想起那白衣少年,她虽心存疑虑,却也不敢多问,低头胡诌道:“王婆婆,对不起。我尿急想要上厕所,出来的时候走错路了。”

第二日,王婆将她带到了小姐面前。她一直低着头,心中打鼓。王婆走后,小姐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她站在原地,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偷偷抬头打量,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小姐长得也太吓人了,竟似说书先生口中吃人的夜叉。可她再一看,若不是那红印,小姐与白衣少年竟一模一样。

“看够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知是自己逾距,忙跪下磕头,“小姐饶命,昨晚天黑,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苏安歌轻笑一声,“你倒是机灵”。一双白净的小手将她搀扶起来,“放心,我不杀你。只是,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她看向小姐,只见小姐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不似作假。玲珑呆愣住,突然觉得小姐好像也没有那么丑,点头说:“好”。

又见小姐掂量着手中药瓶,幽幽道:“若是让我发现你透露哪怕半字,我就将你毒哑,再把你腿打瘸,然后嫁给郊外破庙里的老乞丐”。

闻言,她没有丝毫迟疑,抱住小姐大腿,眼神坚定的说:“玲珑今日在此发誓,定会为小姐保守秘密,若违此誓,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安歌作吃惊状,不无温柔道:“你怎么又跪下了?我方才是开玩笑的”。

玲珑面上赔笑,实则冷汗涔涔,心中已然明白,小姐方才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之后她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虽恐吓过她,但经过五年的相处,她明白小姐待她是真的好。

见玲珑望着她失神,苏安歌笑的越发肆意,“小花痴,我知道本公子好看。但你再这么看下去,眼珠子怕是要掉出来了”。

玲珑羞恼,“小姐你又打趣我”。

“好了,不逗你了。我出去了”。

玲珑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提醒道:“别忘了带些零嘴回来”。

“知道啦”,苏安歌无奈摇头,这丫头,越发不拿自己当主子看了。

到了集市,十里长街,灯火辉煌。苏安歌信步走进了一家客栈,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公子快里面请,想吃些什么?”。

她淡淡道:“与人有约”。

“公子可是苏安”。

“正是”

闻言,小二更殷勤了,“二楼雅间,小的这就领您上去”。

推开门,苏安歌还没进去。一道墨色身影已熟络的揽过她的肩膀,将他带到空位落座,“苏安,你可算来了。让大哥我等的好生着急啊”。

“既如此,那小弟我先自罚三杯”说罢,苏安歌伸手去拿酒壶,却同时被两只手阻止。她微一挑眉,看向手的主人。穿着白衣,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盯着她,而模样又生得风流韵致的男子是许笙陌。另外一名着藏蓝色衣衫,眼眸深不见底,神色冷淡的男子却是她前世爱而不得的封铭。

重生以后,不知为何,她眉间多了一朵桃花胎记,使得她的容貌倾城之余又添了几分妖媚。

在她三岁的时候,一名道人到了相府,夜间子时,在道人的指引下她独自来到后花园。道人见她来了,直言道:“苏安歌,你早就死了,可你又确实好好活着,你的命格我竟看不透。”

她大惊,这是碰见高人了?她不由有些激动,开口才说了一个“我”字,就被无情的打断。

道人继续道:“既相逢便是有缘,花颜丹赠你,你容貌太过艳丽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她叹口气,试图插一句话,“道长,你……”。

“这药会使脸生出可怖的红印,我知女子一向看重容貌,用于不用随你”,扔下一个瓷瓶,道人便离开了,可谓来去如风。

苏安歌:……

为免多生事端,她还是服下了花颜丹,掩去容貌。是以,京都百姓都道:相府大小姐极丑无双,面如夜叉,是个“无盐女”。

名声虽不好听了些,但她这生所求也只是安稳度日。经历过一世,她虽恨封铭,却无伤他之意。只想远远的躲着他,断了自己的情思。而皇位之争,她是再也不想牵涉进去了。至于许笙陌,杀了他或许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但她根本下不了手。于是,她选择暗中守护。

但上天像是要跟她作对似的,躲什么来什么。她常年待在相府,鲜少出门。只在每月十五,恢复容貌的时候,女扮男装到外面透透风。可就是这短暂的一日,她竟撞见了封铭与许笙陌,附带大皇子封柯,还一起拜了把子,结为义兄弟。

对此,她只想仰天怒吼:老天爷,你是要玩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