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元珏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夜仙惠，又看了一眼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夜夙。

“若母亲无事，容珏先行告退。”淡漠无情的话从夜元珏口中说出，他是丝毫没有顾及母子间的情谊，也不等夜夫人反应，便拉过夜夙往外走。

他不想夜夫人因为夜夙的事和他起冲突，夜夙在本家待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把她送走，夜夙有夜夙的生活，而夜夫人有夜夫人的生活。

既然她背负了灾星的宿命，纵然有资质，有灵根，也无法修仙，对此夜元珏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他无法忍受夜夙过的卑微，那是一种来自于血脉的无法认同。

这副模样，在夜夫人看来就是目中无人。

她被夜元珏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夜仙惠在场，衣袖一甩，把桌上所有的东西横扫在地，神色狰狞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惧不已，所有侍女都软了膝盖跪下匍匐在地上。

夜仙惠站在原地被这轰乱乱的声音惊醒，她吓了一跳，整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温婉的母亲是怎么了，竟然发这样大的脾气。

“母亲，你怎么了？”夜仙惠怯生生的看着面容狰狞的夜夫人，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

夜夫人被夜仙惠这一唤，唤回了神，她厌恶的眼神还来不及收起便看向夜仙惠，让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夜夫人惊讶于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出现这副神情，她在怕她，她宠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在害怕她，她很快地意识到是自己的神情吓到了自己的女儿。

夜夫人平复下翻涌的心潮，她的女儿是高傲的，是无畏的，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收了脸上的怒容，坐下。

“你们都下去。”叶夫人轻喝道。

之前不过是太过难以置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

为了一个灾星！

“惠儿别怕，你过来，到母亲这儿来。”夜夫人轻声唤道，她向夜仙惠招了招手，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柔和下来。

只是她的神色转换得太快，脸上的神情跟不上她的心绪，狰狞还未褪去，柔和又爬了上来，反而更可怕了。

听到了夜夫人的话，夜仙惠却许久未动。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原本期待的哥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看到她时的惊喜，反而是只看了她一眼，带着另外一个女孩离去。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而她自小便觉得温柔的母亲，竟然也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这一天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惠儿，你快过来。”夜夫人见女儿许久没动静，不由着急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吓着女儿了。

她向来把夜仙惠捧在手心里，哪里舍得她受到惊吓，平时夜仙惠眉头皱一下，她都要心疼好久。

侍女们走得一干二净，地上的狼藉也在夜夫人挥一挥衣袖之下变得干净整洁。

除了一些摆设的消失，这里和原来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但是夜仙惠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她的错觉，是真实发生的，她崇拜的哥哥更在意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人。

夜仙惠看见母亲渐渐柔和下来的面容，一点一点地走进。

她蹲着坐下，靠在母亲的膝盖上，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夜夫人。

“母亲，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夜仙惠还是无法释怀，犹豫着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惠儿，别怕，你哥哥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弄不清楚谁才是他的亲妹妹，谁才是他该疼爱的人。”也夫人看着依赖着自己，倚靠喜爱自己膝盖上的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抚摸着她黝黑的头发。

“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弄不清楚谁才是他的亲妹妹。那个女孩，她究竟与自己有着怎样的关系？

“没有，有些东西你不必知道，知道了也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一切交给母亲就好。”夜夫人固执的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夜仙惠，她不需要为这些琐事烦恼，夜夙的事也与她无关。

“不，母亲！我想知道，我有权利知道的，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夜仙惠说到底还是介意别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人，到底是谁？

夜夙不知道夜仙惠固执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看着被夜元珏拉着的手，一直看着，不曾挪开眼睛，直到回到夜元珏的小院。

“今天是怎么回事？”夜元珏坐下，也拉着夜夙坐下，耐心问道。

夜夙也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在夜元珏幽深的目光下，把自己知道的，今天发生的全都告诉他。

说着说着，她心中的忐忑不在，却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抱住了夜元珏的手臂，像以前一样，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夜元珏。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夜元珏的唇角微微勾起，有过片刻的温柔，小丫头还是小丫头，尽管已经十五岁了，却依旧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

只是这温柔停留的太过短暂，没有人发现，甚至夜元珏自己也没有察觉。

夜夙已经不是他觉得人生无聊的一个逗趣品了，宠物养久了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喜怒哀乐的人了。

末了，夜夙把声音收敛，紧了紧抱着夜元珏的手臂，问出了那个她也想知道的问题：“哥哥……我是谁？为什么和那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夜元珏放在膝上的手一僵，看向了身边不谙世事的女孩。

他突然伸手把夜夙垂落在额边的一缕发丝捋到而后，摸了摸她的鬓发，“夙儿，你是我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温柔的话说出口，夜元珏把一块墨色的玉珏递给夜夙，得到她诧异的眼神。

这块玉珏是夜元珏一直带在身上的，夜夙从未见过他把这块玉珏摘下来，如今这是……给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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