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万重山
作者:次心儿      更新:2019-09-03 09:05      字数:2147

在稻香七岁那年,这边陲小村赢来了新客人,偏偏做为她的邻居,夏虫为他鸣叫。他是谁?他姓蔡名为响。蔡响八岁,由于启蒙晚,无奈父母选择在农村小学让他读书。让他慢慢学。响的父亲在城里是麻醉师,大学毕业的母亲选择申请为乡村教师。一来维持生计,二来陪着儿在慢慢成长。蔡响没上过幼儿园,农村小学只有学前班为一年级的学生打基础。

这是周一的升旗仪式,也是响入学的第一天。操场上好奇的目光向他聚集。不仅仅由于他是新生,而是他身着破洞牛仔裤,一身牛仔。要知道此时农村的时尚是喜庆,越鲜艳越靓。谁家的丫头着一身红裙,哪必将让人羡慕,或者恨了。当然稻香也渴望拥有一条红裙子。于是,就用自己家五穗粘玉米换个旧红旗,之后缠着妈妈给她做了红裙,剩下的布料可以剪成一条条做头绳。所以在这个升旗仪式,红裙子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吸引了牛仔男孩注意。就这样吧,两个吸引眼球的孩子不仅是邻居还是同学。

蔡响最先和稻香说:“你真土”。他是第一个吐槽这种乡土时尚。红裙子时代城里人不懂。蔡响将她头上一圈圈的头绳接在一起。然后让她系在腰间,之后半蹲将绳子打一个蝴蝶结。稻香刚刚还生气小脸憋的红扑扑,现在变的粉嘟嘟的。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他带她玩五子棋,每次都故意输给她,只觉得看着她窃喜的样子,比赢还令人兴奋。她带他玩过家家。虽然全靠演技,但不失温馨。用泥巴做各种各样的吃的。薅一把小草切碎当做菜。就这样,一天天玩,一天天成长。春天吹杨树嫩枝,夏天打水漂,秋天拾落叶串成。冬天打雪仗。

或许玩耍才能打开孩子的大脑,蔡响刚到这个班,成绩中下在到如今佼佼者。真是验证了孩子应多与大自然接触。蔡响和稻香边玩边学了三年。两人曾拉过勾承诺要做永远永远的好朋友。在孩童时代似乎每个人都是大话精,都会认为所有事情的期限会是永远。

这一天,在晚饭后,父母说:搬家去一个二线城市,不能让蔡响一直在这个边陲小村。小男孩的眼界必须开阔。蔡响苦苦哀求:“不想离开这里,我以后会保护眼睛,会少看电视,这样眼界就会很好的”父母齐声言我们是为你好,你必须要听话。

炊烟袅袅逐渐褪去,这是晚饭后玩跳格子的时间。稻香不耐烦的在自家院子喊:快出来玩。蔡响耷拉着头出来,含着点点泪花。这是最后一次和大家玩耍。明天搬家的大车就会来。这次跳格子,蔡响玩得认真,谁的没有他厉害。稻香哭了,不是因为她输了,而是她知道这么年他一直让着她。稻香大喊:“你骗我,你可不可以不走,我要赢你。”这一天是玩跳格子最长时间,蚊子涌来,咬着肌肤,也没有散去小伙伴的身影。这是最后一次玩耍了。谁也不愿意打破美好。夜幕降临,这里没有路灯。终将散去。稻香在蔡响耳边说了一句:“明天见。”蔡响哽咽的说:“明天……见”。

如果有人问最慢长的夜是何时?我想说不是冬至而是长夜难眠。稻香平时很早就睡了,而今天她未睡。她拿着他送的油画棒,开始画画,她想让他每天看一幅画,这样每天不会枯燥。从第一次两人在升旗仪式相见,到这一次最后的告别。数十张画,她具体也不知道数目,春季画两人吹树条,夏季画吹两人摘牵牛花,打水仗,秋季画扒苞米,捡落叶。冬季画雪人。稻香只想让蔡响一年四季都有美好时光。也希望他能记住她。清晨六点,一个大车向响家方向驶来。稻香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为画了一宿,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于是,就这样沉睡。蔡响在等她,故意慢悠悠收拾东西。大车刚要开走,道路一旁的一群鸭子要过道。怕轧着鸭子,于是司机开始鸣笛。稻香惊醒,于是拿这画跑了出去。两人相识而笑。什么也没有说。不是每次分别一定要说再见的,因为彼此知道此去便隔着万重山。很难跨过去的。

如果说最真挚的情愫莫过于青春年少,不懂世俗,不懂人间烟火。他不知门当户对,她不知钻石璀璨。所有美好,不一定要有结局。或许我猜蔡响开阔了视野,也开阔了贪婪的心。沉醉花红酒绿。或许我猜想稻香也早以结婚生子,孩子恐怕叫稻米。

有人问我,他们会彼此想念吗?,我会肯定说会。不过那是蔡响嫌弃同事出身农村土时。那时稻香看着孩子喜欢穿破洞裤时。万重山隔着屏障,道路险阻。人心难以相系。

茫茫人海,你我不会相逢。我的世界你从重要变得微不足道。不思量。你见证了我青春年少。我见证了你的慢慢成长。万重山距离,现在高铁,飞机,火车都可以跨越。人心难跨。

20年后,蔡响身为老板,对于他取得的成就,可以说当时他的父母选择是对的。为了让自己的产品有知名度,他找媒体,打造扶贫的好人形象。而地点就是他儿时的乡村。一来他想衣锦还乡,虚荣心膨胀。二来村民人数多,宣传效果好。三来是想看看稻香怎么样。他的司机开豪车送至他儿时的家。他满是感慨。司机谄媚地说:“老板,真是白手起家,还懂得感恩。”响文邹邹来了句:“何日功名遂了,还乡。”此时稻香早听村委会说他的到临的消息。此刻,她在院子里除草,他的话早已在风的传播下入稻香的耳朵。不过很刺耳,稻香嗤了嗤鼻子,继续除草。“稻香在家吗,我前来问候”。稻香拿着锄头和这个老板相见了。蔡响拿着精美包装的燕窝和一套护肤品。让稻香收下。稻香谢绝了。一旁的司机嘟囔着不识抬举。稻香僵硬的笑了笑,没什么事就离开吧,老板的时间精贵。于是,蔡响夹着皮包就离开了。准备媒体的独家采访。

那时水清稻花香,今时狗吠豪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