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顺着长满青苔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小巷的石砖上。

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他知道，虽然自己感觉不到痛苦，但自己其实已经伤痕累累。

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所受的【束缚感】消失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那两人10米以上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他转过头，同时警觉地摆出攻击的姿态。

“我......我们愿意相信你。”刚刚还说元首是杀人魔的两人，缓缓从迷雾中出现。

他看到非煊的人类形态站在他的背后，并非是要向他发动攻击。霞鶎正站在他旁边，搂着非煊的胳膊。

“哦？”

“我们觉得你并非是范斯特口中的杀人魔。”少女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倘若真的如他所描述，我们早已被你杀死了。”

“刚刚的言语，抱歉了。我们也是一时激动。”

“想通就好。不必过多自责，一切都是范斯特的蛊惑导致的。”元首收起攻击姿态：“如果我是你们，大概也会采取相同的行动。”

“告诉我范斯特现在的位置，我一定要去杀了他。你们见到他了吧？”元首咬紧牙关，脸上充满了愤怒。

霞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见过他，每次和他联系，都有特定的线人。”

元首叹了口气，虽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沮丧。范斯特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为他办事的？”

“就在12天前。”非煊回答。

说话间，元首将右手食指放在断了的大腿上，蓝色的光芒在上面闪烁。活像一只精灵，不断迸发出光线。

“这是什么？”少女睁大了眼睛。

“我自创的疗伤方法。把体内的【纯质能量】集中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可以加快新陈代谢，从而治愈大多数伤口和骨头。”

“纯质......能量。”非煊咽了口口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真正正的，肉眼可见的能量。

“你的能量多到不可思议......”少女恐惧而又好奇地望着元首。

“虚空剑吞掉的物质并不会白白消失，而是会以【湮灭能】的形式储存在虚空剑里面。”元首回答着，转眼间，他的腿已经可以活动了。

“你有能力吗？”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元首毫不羞耻地回答：“我是个【麻瓜】。”

两人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确确实实的【怪物】。如果他拥有能力，恐怕10个他们也不是对手。

“我们去外面说话，巷子里面太闷了。”元首示意二人。元首不愿意回忆起刚才的那一段惊心动魄的打斗。

小巷的转角，刚好有一家甜品店。店内没有太多的装潢，但整洁干净。

“我去点一些吃的，你们先坐着。”元首打手势让两个人坐在靠内侧的位置。

位置不大，但很宽敞，两人并排坐在了靠墙边的皮质靠凳上。

“范斯特果然是个骗子，我早就和你说过。”霞鶎露出不悦的表情，似乎自己是被非煊欺骗了。

“抱歉......”非煊低下了头：“你一定在怪我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在投靠范斯特这一点上做错了。”

果然还是在怪我啊......非煊在心中暗想。

“不知道你们要什么，点了三杯不一样的饮料。”元首端来三人的饮料。

霞鶎拿了一杯五彩缤纷的水果饮料。非煊拿了一杯冰镇可可。留下一杯橙汁给元首。

元首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对橙汁过敏。

“好了。”元首望向二人：“说说范斯特要求你们这12天干的事。既然你们也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把话都说出来吧，没什么好隐瞒的。说的越多，我们可以分析的信息就越多。”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决定由非煊来向元首说明情况。

“这个故事挺长的。”非煊喝了一口可可：“做好心理准备。”

“先介绍一下我们吧。我叫非煊，非常的非，煊赫门的煊。”

“你抽烟？”元首好奇。

“没有，只是闻到你身上一股烟味，所以很自然地用你熟悉的词语解释。”

“你继续。”

“她叫霞鶎。”非煊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少女：“她是我妹妹。”

“我们两个一出生就没有父母，在孤儿院中长大。”

“是孤儿啊。挺不容易的。”

“没错，但幸运的是，我们的院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他对我们很好，甚至经常拿自己的钱补充孤儿院里面的物资。大家都很感激他。”

“你们现在几岁？”

“我19岁，她17。”

元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居然能把自己几乎置于死地。

元首笑了：“你们猜我几岁。”

“4——”霞鶎刚欲开口，非煊就捂住了她的嘴：“我看你顶多三十吧。”

元首哈哈一笑：“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周围人总认为我已经很年长了。”

“其实明天是我的26岁生日啊。”

“啊？！”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接着说，差点跑题了。”元首挥挥手，希望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刚刚说到的那个老爷爷，就在13天前，被杀害了。”

空气中顿时充满冰凉。

“什么......怎么会......”元首喃喃自语。

“就在那一天，我们痛哭流涕，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似乎......觉醒了某种能力。”

“也就是你和我们打斗时我们使用的能力。”

这两人才刚获得自己的能力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两人的天赋可真的不一般。

要知道，从平均来看，要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起码要花半年时间甚至更远。而且霞鶎的身手也不错。真是两位了不起的少年！

于是，他们三人互相给了很高的评价。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还是孤儿院吗？”元首问道。

“不，孤儿院已经被人烧毁了，我们怀疑正是凶手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而为之。”非煊露出悲伤的神色：“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查出是谁干的。”

“那你们现在呢？”

“我们现在住在桥东的一条小巷里，有一个角落很暖和的。”霞鶎用手指笔画了一下：“而且下雨也不怕，上面是石头。”

“白天我们会出去打工，现在已经攒了不少钱了。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可以租一个自己的房子。”

“你们不嫌弃的话现在就可以搬到我的庇护所去住。”元首的眉间闪过一丝痛惜：“让你们住在那种地方真是太委屈你们了。”

“什么......真的吗！”霞鶎睁大了眼睛。

“没错。但有一个条件。”元首露出了笑容。

“你们得背叛范斯特，加入到我们的阵营来。”

“真的没问题吗，你会信任曾经攻击过你的人吗？”

“真的。”元首有些不耐烦了。

“太好了，我们加入。”

两个二五仔！元首心想。不过看在他们是小孩子的份上就不多计较了。

“很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我们的庇护所。”元首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上面是纵横的线条。是一张地图。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庇护所在哪里。

“元首你也是第一次去吗？”霞鶎发现元首的行为有些怪异。

“没错。我才刚刚出狱。我的一个朋友在那边。那里是我朋友提供的。”

是什么样的朋友呢？两人不禁好奇。

于是三人从甜品店出门，走到了大街上。

“【下层】的街道真是昏暗啊。”非煊感叹着，看了一眼乌黑的天空。

那不是天空，那是建筑物。准确的说，是建筑物的底部。

“什么是【下层】？”元首疑惑地问。看来又是自己在监狱中，外界世界产生的新词。

“这座城市在十年前被分成了两部分，分别是【上层】和【下层】。”非煊回答道：“上层的居民多半是官员，领导，科学家。重要设施也几乎都在上层。下层几乎都是劳动人民的住宅区，有时也会有领导下来视察。”

“什么！阶级分化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元首大惊。

“也不算阶级分化吧，顶多算是一种空间的更合理运用。要知道，在上个世纪，市中心就相对于现在的【上层】了。”

元首盯着那不可思议的黑色天花板，参差不齐的管道粗暴地布满上方。只有微弱的光芒从上面的顶灯撒下。

天花板离地面大概二十层楼这么高，每隔大约100米就会出现一根巨大的支柱，支柱上有一扇自动门，进入后在里面按下上升键，电梯就会自动把人带到【上层】。

“【下层】永远这么黑暗吗？”

“不，现在是晚上。白天时，天上的玻璃地板会通电，然后阳光就会照下来。”

“而且下雨的时候，【上层】政府也会模拟降水。所以我们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元首沉默了。生活在一个地洞里让人感到不安。

“我们要去的庇护所应该在【下层】。”元首看着手中的地图，明白了为什么它那么杂乱无章，蓝色的线条是下层，红色的线条是上层。

在一条街道昏暗的街道前，元首示意二人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