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镜花水月 3
作者:爆爆豌儿      更新:2019-08-31 13:57      字数:3555

第45章镜花水月3

回到漱石苑,天色已晚。

法事早已做完,大师在各宫的西南璧角上,皆挂上了一面铜镜和一把桃木剑。

说是以此来让妖孽无处藏身,辟邪佑平安。

夏清时自然不信这些,只是既然已经挂上那便挂着好了。

倒是那黄猫被一整天里敲敲打打,喧闹的声响吓得不知躲到了哪里去,晚间放在廊下的猫食也未回来吃。

夏清时坐在桌案前,半推开窗,让凉凉的风吹淡了殿内浓腻的暖气。

她点起一盏掐丝景泰蓝挂灯,拿出纸墨,提了笔在纸上勾出了三个小小的圆圈。

沾上了墨,在三个圆圈中分别写上了:明月珰、章素珍、怡和殿

然后从明月珰那圆圈中伸出两条线,分别指向谭惜容和锦妃、佳乐贵妃。

章素珍的圆圈旁打了个问号,问号连接了怡和殿的圆圈。

这便是她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个关于父亲的案子,一个关于太子的身世。

想了想,她又在怡和殿旁点了个小小的黑点,这代表那黑衣人和被杀死的宫女。

虽然段南唐让她不要插手沉香案有关的事,可她还是将那小黑点给点了上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有宫女进来点了灯盏。

夏清时蹙着眉头,盯着白纸。

关于明月珰,宫外的部分线索断在了死去的千笙那里,谭惜容至今下落不明,她如今身处宫内,没办法再继续查下去,找到究竟是谁将耳坠遗落在了母亲的房内,那人十有**便是陷害母亲的人。

而通过这陷害母亲的人,便能抓住她幕后的真凶。

只是,千笙已经死了,若陷害母亲的人是谭惜容,想来真凶也不会留她太久,如同段南唐所言,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因此很可能谭惜容也已经死了。

夏清时提笔,在谭惜容旁画了个淡淡的叉。

如今自己就在这深宫之中,已经确定了皇后那副明月珰的归属,目前便只有锦妃和佳乐贵妃两人待查。

夏清时在那两人旁边打了个三角,追根溯源,只要抓住了源头,一路往下,便能直接找到躲在重重幕帘之后的那人。

只是,佳乐贵妃碍于自己的身份,已是敌意满满,夏清时知道上次闹鬼的事多半便是佳乐贵妃所做,还有假山上的不知雪,佳乐是要致她于死地的。

想要从佳乐贵妃那里得知明月珰的去向,只怕很难。

然而佳乐却是夏清时最怀疑的人。

只得排除法了,若能排开锦妃,便只剩了佳乐一人,那时虽还无法确定佳乐便是指使之人,但至少知道了母亲房内那明月珰的来历。

而这锦妃……夏清时虽与锦妃并无接触,可这锦妃到底也是从如意馆出去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昔日旧主段南唐几分面子。

夏清时决定尽快去见见锦妃。

至于这怡和殿,只要弄清楚前日下午,那怡和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能找到这章素珍的下落。

而要弄清楚那怡和殿中发生了什么,只怕还少不得往娴吟宫中跑,人可以撒谎,东西却不会。

大殿一直在那里,目睹着一切,只是静默着等待有心人去发现其中的隐秘。

夏清时揉了揉眉心,梳理清楚下一步需要做的事,目的明确了然。

伸手将那挂灯的盖轻轻掀开,把手中的纸扔了进去,瞬间火光扑簌起来,将白纸黑字舔舐成一团冒着黑烟的灰烬。

夏清时见月色正好,披起鸢灰镶边五月丁香色对襟羽缎斗篷,想要出去转一转。

刚一起身,忽见在烛火的映照下,西南角的那辟邪的面铜镜似乎有些不对劲。

红光隐现间,大殿之内悄无声息。

她疑惑着慢慢走近,鼻中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灯芯一爆,啪嗒一声,忽明忽暗的镜面之中,猛地现出一张血红的脸来,那人脸七窍流血,与夏清时立于铜镜前的影像交叠在一起,便如夏清时自己血肉模糊的惨状浮现在了眼前。

“雕虫小技。”夏清时面色分毫未变,一把将那铜镜给取了下来,镜面之上果然抹有朱红色如血般的隐砂石。

说是隐砂石,其实是一种透明的药水,遇热便会呈现出血样的红色。

夏清时跟随父亲作战时,时常会收到用隐砂石写成的密书,放在火上一烤,便会显出内容,而高温显色时,隐砂石随即蒸发,不过多时即无迹可寻。

只是这法师将隐砂石画在了铜镜上,又把铜镜置于一盏灯烛旁边,一到晚上,灯烛自然会被点起,铜镜受热,便会浮现鬼脸。

若真的个娇生惯养的小姐看到,只怕真会吓得不轻。

还有那血腥气……

夏清时将那桃木剑给扯了下来,还未放到鼻前,已闻到好大一股腥气。

还真是良苦用心。

夏清时将那镜子随手揣入怀中,免得吓坏来殿里的小宫女。

近几日皇后身体不适,宫中大小事宜皆是由佳乐贵妃安排,想来白日里来做法的大师也是佳乐安排进宫的人。

夏清时忽然间明白了佳乐贵妃的目的。

她是想以闹鬼的方式来逼疯自己,佳乐害怕自己抖出十六年前妤嫔母子死去的真相,更害怕自己查出太子的身世,可若自己疯了呢?

自己若三天两头的嚷嚷着看到了鬼,只怕不是真的疯,皇上也会相信公主这是失心疯了。

谁会再去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一边暗自致自己于死地,一边营造自己疯了的假象。

佳乐还真是机关算尽,即便杀不死自己,也要让自己毫无威胁。

只可惜,夏清时笑笑,她机关算尽遇到的是自己。

真是白费心机。

夏清时推开了殿门,秋日剩得不多了,等到寒冬来临,她可不敢再在夜里出来到处走。

拢了拢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上一个初秋,自己也是这样夜里秉烛出游,刚出房门两步,便被阿妈给抓了回去。

点着夏清时的额头,说她刚受了伤,还没好全,若再吹了凉风,只怕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

夏清时不高兴,赖在阿妈的怀里:“夜里四处静悄悄,你当然有阿爹陪着啦,可阿时一个人,不快活,只得出门找还未冻僵的蟋蟀聊聊天。”

阿妈便笑:“浑话!被人听到可要说你姑娘家的不害臊。”

夏清时不懂:“找蟋蟀聊天怎么就不害臊啦?”

阿妈更是笑:“谁是还未冻僵的蟋蟀?隔壁家的衍哥哥吗?”

夏清时一下把小脸埋进阿妈的斗篷里:“阿妈莫开玩笑。”

话音还未落下,便见邹衍扶着喝的酩酊大醉的阿爹从垂花拱门外进来。

阿妈捅了捅还埋着脸的夏清时:“喏,阿时,你的蟋蟀来了。”

邹家早已不住隔壁,衍哥哥是阿爹特意从蜀中叫来的,只为了来接夏清时去避京陵的寒冷秋冬。

第二日正午刚过,夏清时便跟着衍哥哥走了。

还记得那日是一年之中,天色最湛蓝的一日,鸿雁高叫着从云间飞过。

阿妈亲了亲夏清时的额头,说这一走半年才能相见,倏尔便红了眼眶。

阿爹恼了,说不过半年而已。

阿爹轻易不敢恼阿妈,那日不过是昨夜的酒醉还未醒,借着酒胆,说话间竟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夏清时嘱咐阿爹少喝酒,又笑着回亲了阿妈。

坐上衍哥哥的枣红马,回首望去,只见爹娘相互依偎着站在夏府的大门外,那树紫叶锦带之下。

只看着两个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再见不到为止。

哪知,那日竟是永别。

说好的半年便能相见,变成了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寂寂一生。

夏清时揉了揉眼,这京陵的风可真冷,冻得人直流眼泪儿。

深吸两口气,泪眼婆娑间,不知不觉已出了漱石苑。

夏清时知道穿过御花园便是太液池,据说太液池中立有数盏莲花石灯,每当傍晚时候,便有宫人撑了船去点灯,整个晚上灯火照耀着池面,锦鲤争相跳跃,是后宫一景。

夏清时一时兴起,便朝着那太液池走去。

远远的已看到冉冉灯火,照得临岸的池水通明清亮。

夏清时刚要往池边走去,忽听背后有轻微的响动。

噗的一下,一个人影径直落到了夏清时的身后。

好身手,离得这样近了才听到声响,夏清时在心中赞到。

只可惜,这样好的身手竟为非作歹,不做好事。

夏清时腰肢轻摆,肩向左一倒,躲过了破空堪堪击来的一掌。

转过身去,便见不知雪一身白衣站在眼前。

“连脸也不蒙住吗?”夏清时真是觉得这佳乐贵妃无法无天,在宫中谋害皇上的女儿,竟然连丝毫的掩饰也没有。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不知雪冷笑:“蒙脸做什么,你即刻便要死了,看到也无妨。”

夏清时也跟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怕你上回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知雪眉一蹙,从怀中抽出一柄寒光毕现的匕首,猛地朝着夏清时的心口处刺来。

这一下又快又狠,逼得夏清时连退好几步,脚下一滑,半只脚竟已落入池边浅水里。

冰冷的池水从脚底浸上来,冻得夏清时汗毛直竖。

可片刻也分神不得,不知雪见一下不中,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尖刀。

原来那匕首竟是一对。

不知雪两手各执一柄尖刀,斩风而过,从左右两边朝着夏清时袭来。

这一下夏清时退无可退,只得伸手直面去格。

不知雪力气奇大,夏清时挡住她的左手,右手却怎么也挡不住了,不知雪将右手抽了出来,握起尖刀猛地朝夏清时的心间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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