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土拨鼠·危机
作者:吞鱼      更新:2019-08-31 09:57      字数:4848

“江小姐,那下次的拍卖会可就要靠你了!”熊成津哈哈大笑,“这边的事情也不用管,倒是不知道江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去喝一杯”

姜小鱼撩了撩长发,笑了笑,“荣幸之至。”

离开之前,姜小鱼瞥了一眼正在下面收拾案发现场的傅寒时,傅寒时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姜小鱼咧嘴做了一个鬼脸。

傅寒时的嘴角抽了抽,不再看她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之后,陈产才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郁闷道,

“这姜小鱼怎么回事,咋还拦着我们抓人呢她这还是卧底麽这小丫头都快成小叛徒了。”

傅寒时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你这么说,你坏了爷这么多事,你岂不是一个最大的叛徒了”

“就算是刚才,我们也不可能把火烧到熊成津头上,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舍弃那个下属的准备,最好的结果就是把人带走,而起我们证据不足,带走了,定罪的可能性也不大。”

“小鱼刚刚出面帮忙,看似是袒护熊成津帮他辩护,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对结果产生影响,反而能够取得熊成津的信任——熊成津也清楚是这个结局,只是这个时候江渔站出来的含义就不一样了。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陈产挠了挠脑袋,“没想到姜小鱼还挺聪明的……”

“是挺聪明的,不过说起来,要是不比你聪明,爷就要头疼死了。”

他说完这话,抬脚就走,留下陈产想了一会儿,想想明白了傅局是在骂他蠢,这才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傅局,您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白海生摘下了口罩,脱了手套,

“没有别的迹象,应该就是单纯的枪杀。”

“不过,我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死者的身上有很多的旧伤,手上还有茧子,应该是常年干活的手,虽然现在保养得不错,但是显然已经养不回来了,应该是早年的时候从事了什么苦力活动。”

“这很奇怪,我记得之前你们调查的时候,说过这个夏成岩是大学老师,而且他的出身也是不错的,按理说根本不会在早年的时候从事苦力活动吧他的父母有家暴的倾向麽”

傅寒时沉吟了一回儿,摇了摇头,

“不,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就算是会家暴,也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多伤疤。而且他们的风评很好,家境也优越,应该不会做出苛待孩子,让孩子做重活的事情。”

白海生道,

“那这就太奇怪了……对了,我刚刚检查的时候看到,死者的脚踝处,有一个圆形兽首的刺青,角落里面有一个\"贰\"字,你们知道这个麽”

圆形兽首这个时候刺青并不流行,最普遍拥有刺青的是……

“如果不是在道上混的,一般来说都不会有这个标记,”傅寒时道,“这个夏成岩和熊成津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其实夏成岩也在道上混过可是,根本没有记录,夏成岩十多岁一直在学校读书,后来留校读书,这个推测也太匪夷所思了。

“陈产,你不是一直跟着夏成岩,他最近有去什么地方”

“有,夏成岩是个天主教徒,他每周都会去神父那里忏悔,平常他都是一周一次,但是这一周,他去了两次。”陈产道,“当时我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这个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麽”

“肯定有关系,教堂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四民路,教堂。

一辆黑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了几人,正是傅寒时等人。

这个时候教堂已经关门了,傅寒时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是一个修女。

白海生和修女沟通了一番之后,几人顺利进去。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堂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一些破败,零零碎碎修补了一些的地方,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寒酸。

修女一边引着几人走着,一边和白海生交流。

白海生询问了一下关于夏成岩的事情,修女一听就知道是谁额,表示她认识,而且这位夏教授还经常来,这倒是和陈产说的没有出入。

“他真是一个虔诚的人。”白海生道,“听他学生说,他每周都来这里和神父忏悔。”

那个修女显然有些惊讶,

“他是这么和他的学生说的麽不,夏先生只是资助了我们而已,他从来都不来做礼拜,怎么会来忏悔呢他的太太是教徒,但是他并不是。”

“那他每周来……”

“夏先生是来见朋友的,每次都在忏悔室见,是因为那是一个比较保密的地方,我和他说了这样不好,但是夏先生每次都给我们很多的资助费,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白海生心中都咯噔了一下,转头对傅寒时道,

“夏成岩每周来这里,不是为了忏悔的,只是每周来这里见朋友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基督教徒。”

傅寒时也是稍微吃了一惊,“问她那个朋友是谁。”

白海生继续问,“您还记得他朋友什么样子麽”

修女神色有些为难,“这个是夏先生的**……”

白海生直截了当道,“夏先生下午的时候被人枪杀了,我们是警察,来寻找他的死因的,您现在和我们说的话,很可能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凶手,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

修女一愣,显然是十分震惊,连忙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门。她再抬起头来,看着白海生道,“是同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中山服,上面绣着一种猛兽,看起来很凶,脸上有个刀疤,很好认……夏先生的死会和他有关系麽”

白海生摇摇头,“不清楚,但是八成脱不了干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害了夏先生的凶手的。”

修女显然有些悲伤,和白海生说了一声,就进去祷告了。

白海生和傅寒时转述了一遍。

“黑色中山装,绣着的猛兽应该就是黑熊,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基本上就是熊成津的人了,我们今天去酒店的时候,他的人都是这副打扮的。”

“也就是说,其实夏成岩一直和熊成津有联系,但是却在表面上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你们想想,熊成津这个人,五大三粗,根本就不懂古董,他是怎么知道这三幅画价值不菲的你们也说了,张子旭封锁了消息,所以很多人只知道这个东西值钱,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熊成津这么一个老油条,肯定不会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就铤而走险,那么你们觉得,这个给了他信心,决心将东西偷走的人,应该是谁呢”

“夏成岩!”

“但是夏成岩为什么要答应他是答应了分赃,然后因为熊成津反悔了才枪杀了夏成岩”

傅寒时道,

“很有可能,目前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这只是推论,我们必须找到证据。”

“我们再去一趟夏家,也许能够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东平歌舞厅,二楼。

“江小姐还真的是博学啊,连这酒都有所了解,看不出来江小姐还是个酒中女豪杰呀!不过今天嘛……还是少喝一点的好,”熊成津笑眯眯道,“一会儿,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江小姐了。”

“熊老尽管说,只要酬金到位,没有我江渔做不到的事情。”她放下了酒杯,笑道。

“好!来人,把准备好给江小姐的酬金拿上来!”熊成津哈哈大笑。

江渔挑眉。

身后的保镖上前,打开了一个手提箱,里面全是卷得整整齐齐的,一箱子的钱。

她目测了一下,这个数目应该是十分可观的。

“这里的,是定金,事成之后,江小姐能够拿到另外一箱子的钱。”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保镖又打开了另外的一个钱箱子。

“但是,熊老肯定也不会让我这么简单就拿到这两箱子的对吧”姜小鱼看到那两箱子的钞票,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了,“所以说,熊老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保密。”熊成津笑道,但是最嘴里面说的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如果这个消息走漏,不管是不是江小姐干的,这钱都拿不到,并且,江小姐可能就回不去的北平了。”

“果然。”姜小鱼叹息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谁”

“不多,一双手能够数过来,都是我的心腹。”

她想了想,目光在钞票上面一一滑过,舔了舔唇,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来,

“成交。”

“果然,熊某没有看错江小姐,只是在拍卖会之前,只能够委屈江小姐先在我们这里是委屈委屈了。”

姜小鱼笑了笑,“只好安排的是最贵最好的地方,就没问题。”

熊成津笑道,“江小姐还真的是性情中人,来人,带路!”

东平的地下赌场里面,还有一个密室,这个密室熊成津很少带人进去,知道这里有个密室的人也不多。

这个密室倒是整理十分考究,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花瓶、玉器当装饰,数量十分巨大。

姜小鱼随便一瞥,就看到了一个明代的瓶,心中忍不住咋舌,这个熊成津还真的是豪气,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这么多的古董,要知道这东西随便一个价格都不低,聚在一起,这个那是一个地下室,简直是一个小型的藏宝阁。

“到了,江小姐请坐。”熊成津绕到了后面,取出来了一个木头匣子,看长度,倒像是……画轴

姜小鱼压抑着兴奋,把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带的装满了鉴定工具的箱子拿了出来,故作淡定道,

“熊老肯定是想要让我鉴定鉴定东西吧是什么东西让熊老都这么慎重呢”

熊成津笑了笑,缓缓把匣子打开,“说值钱倒不是多么值钱,但是却很珍贵。”

姜小鱼微微挑眉——不值钱,但珍贵

果然,熊成津打开的那反三幅画,就是之前在拍卖行失窃的三幅画,分别是《山涧鹤舞图》、《山行遇僧图》还有一副《山岩云松图》。

熊成津道,“这三幅画,去年的时候是夏成岩怂恿我买下来的,夏成岩那个混球没有一句真话,甚至还想要拿这个勒索我……实在是可笑!”

“我熊成津这辈子最讨厌人骗我,这个夏成岩竟然敢阳奉阴违!还把消息卖给了别人,一枪了解他还真的是……便宜他了!这下子好了,这画说不定也是他找来诓骗我的!既然他不说实话,我也能找到人帮我鉴定!”

姜小鱼已经摆好了工具了,拿着放大镜四处装模作样地查看了,顺口问道,

“夏成岩是……”

“就是在下面被枪毙的那个!”

姜小鱼手指在画轴上面翻查,附和他道,“背信弃义,的确让人不齿。拿钱办事,信守承诺才是本分。”

刚刚还在暴跳入雷的熊成津终于平静了下来了,“这也没有办法,他既然要这么做,就是有多年的情分,我也留不得他了。”

姜小鱼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语气十分地赞同,“熊先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顿了顿,心中已经将事情的始末拼凑了个差不多—

—夏成岩和熊成津认识多年,他鼓动了熊成津“买下”(其实是偷)了那三幅画,然后想要拿这个敲诈熊成津,熊成津一气之下,就把夏成岩也给咔擦了。

他之所以要找一个新的鉴定师,就是因为,夏成岩背叛他把消息卖给了每个人,熊成津认为他背叛了他,所以就就连夏成岩当初说这个是真迹的事情也怀疑上了——

当然了,姜小鱼觉得,更加的可能的应该是:

服焊丝把东西被偷的事情压下来,还用了赝品置换。如期举行的拍卖会、毫无动静的警察局,让熊成津怀疑他花了大价钱偷来的东西,很可能只是一个赝品。

姜小鱼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之后,思索了片刻,她到底说是真迹好,还是假的好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说这是假货的念头——风险太大,他要是不放心再找一个人来问问,她就完了,她现在在他手里,小命要紧。

想明白了之后,姜小鱼这才直起了腰,道,“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这三幅画,应该是真迹。”

“当真”

姜小鱼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就算是熊先生不相信,也可以尽管去找人来看,绝对是真品。”

“这个角落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落款,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的确是明代的一位名叫易径庭的画家画的。他流传下来的画不多,不是什么名家。但是在前朝的时候,嘉庆皇帝偶然得到了他的几副真迹,非常喜欢,往上面加盖了自己的印,所以这画,就留在了宫中,您看,在这个落款边上,就是皇帝的印章。再后来,这画就流落到了民间,没有想到最后到了您的手里。这百分百是真迹。”

姜小鱼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小姨说了,这幅画就是一个无名画家的画,叫什么小姨不知道,姜小鱼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熊成津一定不知道。

“看来这个东西,就是真迹了。”

“是的。”

她话音落下,脑袋后,就被顶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熊成津笑了笑,“既然是真迹的话,江小姐就没有用了,那些钱,我会换成冥币,今年清明节的时候,一张一张,慢慢烧给江小姐的。”

“江小姐可真的是天真可爱,你真的觉得,我会放任你揣着我的秘密,带着我的钱一起远走高飞”熊成津冷笑道,“去地下去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