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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布知      更新:2019-09-13 14:37      字数:2274

屠丞相府中,屠季希虚弱的半倚在榻上,面如死灰。

绿篱端着药进来时停住脚步,神色复杂的打量她一番,才上前。轻声唤道:“小姐,起来喝药了!”

“搁这儿吧!”屠季希眼也不睁,只吩咐道。

“天凉,药还是趁热喝的好!”绿篱说着,不由分说的把药塞进她手里。

屠季希不耐烦的睁眼瞪了她一眼,实在是没力气和她生气。看着瓷碗当中黑乎乎的药水,胃里泛起一股酸味,道:“我现在不想喝,且先放着吧。”

“药凉了效用可就没有了!”绿篱和唬小孩似的吓道,手持调羹打算喂她。

屠季希极其不耐烦的怒道:“我说了不喝不喝,你听不懂是吗?”

言罢抬手打翻了她手上的药碗。

绿篱一言不发的看着淌了一地的苦药汁,低头去拾碎片。闷声道:“就算小姐你不喝药,老爷也留不得你肚子里的孽种。”

“你说什么?”屠季希耳尖,尖着声音问道。

“奴婢是说,小姐不喝药,肚子里的孩子可该怎么好起来!”绿篱换了一番措辞,连忙解释道。

屠季希闻言面色一白,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扔了个枕头过去。凶狠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尚未出阁,肚子里哪里来的孩子?来人,给我掌嘴!”

两名候着的丫鬟从门外走进来。一人上前架住绿篱,另一人等着指示。

“愣着做什么?给我打!日后你们谁还这般无中生有口无遮拦,本小姐可饶不得!”屠季希说着,整个人却是病殃殃的。

“是!”等着的那名粗壮丫鬟听命,扬起手一巴掌甩在绿篱的脸上,五指分明。

正要反抽回来,屠怀疏从外面走了进来,呵止道:“小姐身体不适,你们在这里胡闹些什么?可不是会扰了她的清静?”

那俩丫鬟听了,一时间也不知当如何自处,并未松手。

“我说的话在这府上不管用了是吗?”屠怀疏冷冷的说道,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屠季希。

“义父,这丫头冲撞了我,难道不该打?”屠季希反问,习以为常的开始告状求呵护。

然而屠怀疏拧眉,一反常态的仍旧冷着一张脸。道:“那就是因为你平日里不懂得体恤下人,动不动就责罚,时候多了,谁能真的服你!?”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屠季希嘴唇打颤,道:“义父的意思是,我做什么事情还要顺着这些狗奴才的心意了?”

“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还不放手?”屠怀疏只不理她,对那俩个丫头撒气。

屠季希翻身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大声的顶撞道:“我看你们谁敢!”

两个无辜躺枪的丫鬟面面相觑,僵住不知该听谁的。

屠怀疏见自己的面子被驳了,上前抓住绿篱的手腕将她一把拽起来,道:“谁敢!?”

绿篱始终低着头,瘦小的身子在打颤。不知道的人,还真要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们下去!”屠季希大声吩咐道。

俩丫鬟行一礼匆匆退下,生怕惹祸上身。

“把地上的碎片药水收拾干净!”屠季希咽下一口气,命令道。

绿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始拾地上的碎片。

屠怀疏从进来就拧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义父来有什么事么?”屠季希冷淡的问道,审视起地上的小丫鬟。

屠怀疏甩袖,道:“为父来看看你!”

“义父到底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她未说完,一脚踹在绿篱的侧腰处。

“啊——”绿篱吃痛,惊叫出声,紧接着捂住痛处翻倒在地,狼狈的摔在药水上。

“义父心疼了是不是?”屠季希上前几步攀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继而冷笑一声,目光阴冷的盯住地上装可怜的绿篱。

“我千防万防啊——没想到她就在我身边。我道是义父何时如此小心,从永乐村回来后还特意为我换了一个丫鬟。呵,怕不是也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屠怀疏不置可否。

“你不是挺能说,怎么现在哑巴了?”屠季希赤脚踩在药水里,一手掐住绿篱的后脖颈。

绿篱面露恐慌,慌乱的摇摇头,道:“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啪——”

清脆响亮!屠季希收回手揉了揉,道:“脸皮还真是厚,把本小姐的手都给打疼了呢!”

绿篱一边脸因着受力红到滴血,她捂着脸,却也不向屠怀疏这个一家之主告饶。

只是眼眶含泪的央求屠季希道:“小姐我真的没有!”

屠季希瞪她一眼,又笑嘻嘻的顽皮道:“没关系,你只当本小姐手痒,想打着你玩玩儿就好!”

说着拍了拍她的脸颊,最后一下力气又大到成了掌掴。

“打够了吗?”屠怀疏发话了,目光深沉。

屠季希耿直的摇摇头,笑着问道:“怎么,义父终于不忍心了么?”

等着他回答的同时,一条腿准备好随时踹出去。

屠怀疏上前两步走,看也不看绿篱,抱着屠季希哄道:“地上凉,穿上鞋子再打也不迟!”

绿篱的目光暗了下去,眼皮一会儿没撑住,晶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义父,真是她顶撞我在先!”屠季希撒娇道,在他怀里蹭蹭,顺便给绿篱一个挑衅的目光。

“好好好!那今夜就让她在柴房中闭门思过,不许吃饭。”屠怀疏说着将她放在榻上,细心的给她擦干净脚丫子。

屠季希眯起眼,呵,狗男人!还想着救她!

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娇笑道:“义父,虽然绿篱说了一些不应该的话冲撞了希儿。可您不也说了,对下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体恤,宽宏大量。所以还是不要这么对她了,她也是无心之失。”

屠怀疏沉默,竟觉无言以对。

一只脚放上了他的肩,只听,“义父,你怎不说话呀?是不是希儿又说了什么不该的话?”

“绿篱,还不过来谢过小姐!”屠怀疏转头对跪在地上的绿篱呵斥道,语气不善。

绿篱心中一凉,对着屠季希磕头道:“奴婢多谢小姐!”

“起来吧!”屠季希懒懒的说道,将两只脚盘起,拨弄自己的指甲去了。里面不知何时浸入了红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