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前辈去哪儿了？”林烟再问，他以为对方永远不会出这里的门呢！

“他啊！走得可远了。”中年人摆摆手，一副睡意。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怎么的。

此刻戏言正说着鱼玄机和温庭筠的真相，虽然说得很慢，让林烟听不进去，不过好歹讲清了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纠纷，清清白白。

这时候壶仙来到林烟的桌上准备倒水，在她看来这小哥也不是喜欢照顾茶馆生意的人。

“这次，我要一杯幻灭心茶。”林烟看了看问道茶，虽然勉强喝得起，但是怕几次就没钱喝了。浮生茶这种连价都不标的肯定喝不起，仙人泪一杯要他全部家当，最后还是碍于面子没有选最便宜的。

家当还有一亿多，勉强够余生了，但愿以后元不要贬值。

壶仙愣了一下，没想到修士里还有财大气粗的，毕竟哪个修士到这里来不是一杯喝几天的，甚至有的人花光全部家当买一杯一直喝到如今的都有。

林烟因为算是半个凡人，所以卖了那几个首饰后得的钱不算染尘，没有俗世宿孽纠缠，也没有改变谁的命运。但是进入仙界之后就不能再卖这些首饰了，否则修士们都大富大贵了凡人命运就乱了。

可以说，现在林烟的财富修仙界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很多门派修士现在都鼓励弟子们多收一些有钱的弟子入道，不然师兄弟们饭都吃不起了，光国家的赏金只能维持生活的样子，怎么修炼。

“你这是不差钱了？怎么不买杯贵的，一杯喝十年多好啊！”壶仙讽刺道，林烟却没理会她。要是自己真在这里一杯续杯十年，不知道她哭成什么样呢！

反正他不敢这样干，看另外两位这这里呆着整天就是忍受她的白眼。

“那邋遢道人去哪儿了？”林烟又看了一眼那中年人，见他真的睡着了不敢打扰，便只能询问壶仙了。

“轮回。”小女孩瞪了他一眼，但是没有拒绝回答。

“轮回？”林烟哑口无言：“老前辈，死了吗？”

“很奇怪吗？”女孩扭头看他：“天劫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度不过死掉的人大有人在，别以为你之前的路好走以后的路就顺风了，世上的人大多都是死了的，有几人能走到最后的。”说完壶仙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好像真的将他当初了菜鸟新手。

“这中年人和邋遢道人也不知什么来历，当初硬要见老板娘，关在茶馆外等了好多年才决定放他们进来。谁知好心没好报，进来倒是不走了。”壶仙叹口气。

“他们认识了很多年，老前辈走了，大叔他心里很不好过吧！”林烟叹口气。

“什么好不好过，我只看到他变得和那老东西一样懒了，就等老板年回来，一声令下姑奶奶我一巴掌把他扇出去。”

“你……”林烟看着这娇弱的身子骨，不敢苟同。

“看什么看，一个初入旋照的菜鸟也敢嘲笑我？”

他哑然，这小妞是怎么看出自己修为的，难不成望气术已经是烂大街的东西了，可恨青君居然不教我。

“那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林烟再次发问，壶仙却已经不再搭理他，收拾茶壶进了里间。

戏言的故事已经落幕，但是却不完整，或许无人知道结局吧！很多故事都是没有结局的。要么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要么没有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要么是说书的不喜欢原来的结局便不愿多言。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道。”戏言看着中年人，不经意地说道，原来是回答林烟的问题。在这个茶馆里很少有客人来，或许他们也很想有个说话的人吧！

“道？”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什么样的道？”

戏言摇摇头：“我都没有得道，又怎么能告诉你呢！”他抬头看着灯光，这世上，哪里又有真正的道呢？

“他们来的时候，邋遢道人命数所剩已经不多，希望能来到此地寻突破的契机。也不知是谁人在外面谣传，说着浮生茶馆的老板娘是真仙转世，在此历劫，他们死缠着不走。”

“是这样吗？”林烟苦笑道，还以为这二人留着不走是为了这里的茶水。

“他们来的时候，老板娘让壶仙送他们个人一杯幻灭心茶，然后再未出现。这二人苦寻良久，老板娘就是不见他们。第一次喝茶的时候他们坐在那里不动，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流泪才醒悟。两杯茶，他们整整喝了十年有余。”戏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烟，以及他身边的茶。

林烟听到这末尾的话，明显是在暗示他什么，他不禁一愣，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喝养生茶的时候，难道这个第一次有所不同？

“两位前辈是什么修为？”林烟问。

“邋遢道人的修为，乃是华国最高。”戏言道。

“最高？”华国这么大，没有人能说最高。即使华国所有人道人之间也没有全都见过面出过手。而且还有很多隐藏的人物。戏言感说最高，怕是见识浅薄，没有见过更多的高手吧！

“凝气巅峰？”林烟试探地问道。

戏言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个华国，就真的没有道长级别的存在吗？那么多隐藏修士，你全都知道？

戏言点点头：“新晋的两位道人，我也知道。”他微微一笑，毫无掩饰。

林烟咽了口气，道：“你们这个茶馆不会是官方的情报局吧？”

戏言摇摇头：“我只是个说书的，我不会像凡人一样去了解明星艺人生活中的细节小事，我更希望了解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人心的改变充满了大道，过客或有缘之人都是我故事中的人。”

言罢！他在台上竟唱起了桃花扇，林烟不懂在这个时候唱戏干什么。他屡次叫停对方都不理他。他又看中年人，发现这人的头发竟然在一瞬间变白了。那沧桑的眉眼，仿若邋遢道人回到了此地一般。

茶桌上还有两杯茶，邋遢道人的那杯没有人来收走，一直放着不知多久了。中年人好像刻意等它蒸发了再填上。这样做毫无意义，只是在心里留下得道的阻碍而已。

回想起这二人来到这里喝了杯茶愣了很久，他们也是在这里悟道了吗？因为发现了茶里的奥秘，所以一杯茶喝到今天。他们相信这灵茶的功效，终有一天可以帮助他们渡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骗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在这里白等而已。

“前辈？”林烟上去摇了摇瞬间白头的老人：“前辈？”他想将他唤醒，让他不要再等了，在这里是得不了道的。

中年人醒来，看了看林烟：“今日还是今日，我以为这一梦，就是一个轮回呢！”

“前辈，你该回家了。”林烟直接说道：“您老了。”

“是啊！可怜我这道心十年前便老了，身体却今日才醒悟。人虽老，可大道，还长呢！”

“您不回家吗？”林烟问，他知道修士只有在寿元将近的情况下才会显老，很少有人会将打扮成老人模样。烦尘那样的也是寿元将近，可惜最后关头突破了，容貌立刻变得年轻了。

“您还有几年可活，回家看看，或许能解开心结，得了大道呢！”

老者也如同戏言一般看向头顶的灯，时而笑，时而沮丧，时而皱眉。

“路已不识，家已无谁。人已入暮，道已成空。你看那天上是什么？”他指着头顶：“我家已是别家，仙凡已别千秋去，识途安能返留流年。”

林烟抬头看，始终不知道他在灯影里看到的是什么。

“前辈可是心死了？”

“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你去吧！说再多，又怎比得上睡觉安稳。”说完，老者又睡下了。看着这幅面容，林烟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