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说，她出生的那一晚，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为了救沐若海被废双腿，沐嫣说她是丧门星，大煞之命。

沐嫣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这四个字时，她用书把前来挑衅的表姐引以为傲的脸给砸肿了，那时候她只有六岁。

沐嫣哭着跑去向沐若海告状，沐若海护短，便来质问沐灵，沐灵却一言不发，沐若海以为她默许了一切，便对她用了家法，用戒尺打她的小腿，罚她去天一寺关禁闭。

沐灵执拗地没有掉一滴眼泪，在小小的暗室里等着父亲回来救他，那时候已是冬初，暗室里阴冷潮湿，沐灵抱住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发抖。

在她意识渐渐模糊快要睡着时，她感觉到有个人把自己轻轻地抱了起来，他身体也冷冷的，但不知为何，沐灵却觉得温暖极了，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往她怀里钻。

她那时隐隐约约看到他穿的是红色的衣裳，个子很高，她听见他说，我会护着你。

后来她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以后，父亲守在她的身边，一向温和的父亲此刻的脸色却阴沉沉的，沐灵顾不得虚弱的身体，一骨碌爬起来，小小的手掌紧紧地抓着沐若歌的衣襟，哇的一声就哭了：“是我打的沐嫣，可是她先骂我克死了母亲，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沐若歌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爹爹知道你没有，爹爹相信你。”

“嗯……”沐灵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了父亲身上，这才收住了情绪。

“灵儿，你要记住，家里就算发生了再多不好的事，若真的与你无关，便由他们说去，出手打姐姐，是你的不对，不过父亲会替你向你伯父讨个说法的。”

沐灵在沐若歌怀里点点头：“嗯……”

“不过，你也去跟姐姐道个歉好不好？姐姐她……”

“不要！不要！”不等沐若歌说完，沐灵便不停地摇头，“我不要去！沐嫣她一直都讨厌我，我才不要去跟她道歉！呜呜呜……”沐灵说着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姐姐是坏人……大伯父把灵儿关在小房间里……那里很黑，很冷……灵儿很害怕……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灵儿……”沐若歌只好又继续安慰她，“好好好，我们不去了，灵儿乖……”

沐灵在房间修养的第二天，沐若海便领着沐嫣来跟她道歉了，虽然后者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但沐灵还是有些吃惊。

连沐若海也跟她说了对不住。

小孩子不记仇，于是在沐若歌的调和之下，沐灵心里的疙瘩便放下了，只是仍然不喜与沐嫣待在一处。

那晚的红衣人，沐灵后来想起，却也当成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如今经离寞提起，这些回忆又涌进了沐灵的脑海中，沐若歌被废双腿后，便不让她学习驱鬼之法，对驭灵术更是只字不提，他只教了沐灵一些防身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