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小子别睡了，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修行的法子。”老袁把顾存带回了落街角的小破屋，用手轻轻往顾存身上一拍，随后便把顾存放在了草席上。

这时的顾存才发现，原来他能睁眼说话了。只是身体还是很僵硬，估计还得躺好一会。也不知道早上喝的是什么，竟然一喝完就睡得这么沉，这也是顾存这几天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虽然看起来并没有睡了多久。

“你早上给我喝了什么？”睁眼的顾存一脸质疑地问老袁。“我说不了话，还动不了。”

“那个呀，不重要，刚才你不是睡得很爽么，酒的来源有必要告诉你么，睡得爽就对了。”老袁轻蔑的看了眼顾存，继续数着手里的钱，准备一会去吃最后一次胡汤面，没想到这小破地方的胡汤面还挺好吃的。

“放心吧小子，那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女儿红，要不看是你昨晚一晚没睡，我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喝呢。”老袁满脸的不在乎，实际上他是真的不在乎。他已经快没时间了，必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决定了。那酒不过就是普通的酒而已，想要顾存不能动不能言语，一点小法术就够了，就是贼心疼那仅存的能量啊。

“对了，你刚才给我说明天带我去找修行的法子，是真的么？”顾存最关心还是修行，问喝什么，也只是有点好奇提提而已，实际上现在除了修行，他并不会在意其他了。

“小家伙啊，人啊，得坏一点，骗人只是最简单的，咱们这种人，不玩点小把戏，根本活不下去。教你骗人也是为你好。实际上，你看自从你跟了我到今天，我有让你那一次真正的去骗过一个人？”数好了钱，老袁又收拾好自己凌乱的衣裳。

“有！桥上那次!”顾存反驳道。

“有么？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从老远的地方来的，还是老袁我带你来的，还有，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过的最多的日子就是喝粥吧，我让你跟别人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让你离开，也是真的去买胡汤面。最终骗人的，只有我而已。我才是坏蛋，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也得给我记住，骗人没什么，坏一点，更没什么，重要的是先得活下去。好了，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好好想想。”说起胡汤面，老袁又忍不住了，但还是很有耐心的把话说完，离去前还潇洒关上并不能关上的挡风门。

“骗...”顾存看着不断摇晃的破门陷入了沉思。

......

“吱呀！”正想着二奶奶叫他起床的顾存突然听到门板被掀开的声音。

“山爷爷!”

“山爷爷，山爷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惊慌失措的顾存手忙脚乱的爬起，奔向门边扶着门槛满脸血迹带着笑容的老袁，身后残阳留着一条明显的血路。

“来，小顾存，你应该是饿了吧，给你吃饼，咳，那老板不厚道，都说了一定要给我一个热饼，还是给了我一个凉的，不过不怕，我放怀里给你捂着呢，咳咳，咳咳咳。”老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饼。打开包叶，竟然还升腾着一丝热气。

“山爷爷...”伤心欲绝的顾存一把扑向老袁唯一没带血的胸膛，“山爷爷你不要死，我跟你学骗人好不好，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听你的话。”顿时，顾存挥泪如雨。

“孩子，孩子，你先听我说，咳，我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每一句你一定可要记清楚，咳咳。”老袁慈祥的摸着顾存的头，貌似入戏太深，心里居然还有点不舍，咳咳，这可不行，老袁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好好，爷爷你说，我听着。”趴在老袁怀里的顾存一边哭一边伤心的说着。

“咳，刚才，刚才我出门去给你买东西，咳，没想到遇到今天早上被我们骗的那个守卫，他也正好在那吃胡汤面，咳咳，你说我怎么这么嘴.贱呢，非得想要去吃一碗胡汤面，肯定是想着明天带你去找修行的法子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老袁费力的揉了揉顾存的头。

“爷爷，咱不修行了，不修行了，你快好过来好不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顾存一把鼻子一把泪。

“咳咳，这次我老袁，哦不，我山源可没骗你，你别打断，听我继续说，咳咳咳。”老袁说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爷爷我帮你擦，你继续说。”顾存心疼的看着老袁颤抖的手。

“那守卫一看到我，就立马冲了上来，我运气也是不好，那时候正好四周没多少人，他冲上来就是对我一顿毒打，还一把抢回了我手里拽着的钱袋。咳咳，后来我趁他不备，一把夺下他的佩刀，给他狠狠的来了一刀，嘿嘿，我山源也不是吃醋的。咳，咳咳咳。”老袁扭头，又吐了一口血。

“我怕是不行，不行了，不过我逃走前扭头看了一眼，他也差不多了，你赶快吃完这个饼，拿着这钱袋快跑，我要留在这里了，正好死在这也算落叶归根了。你拿上钱快跑，向着西方走，那里有你想要找的人。去努力修行吧。记住，骗并不是不对，坏人也没啥不好的，你...”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这时的老袁说话及其的利索，可惜话还没说完，老袁便一头歪倒在一旁，双手也无力的垂在地上，手里还紧握着大饼和钱袋。

“山爷爷！”一团团黑云自门外缓缓飘过，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哭了没多大会，顾存坚强的止住了眼泪。这得多亏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顾存用力的抹了把眼泪，费力的把老袁拖进了房间里，当然，这少不了老袁的配合，不然老袁不想别人拖动他还真没人能拖动。

顾存将老袁的身体平整的放在了草席上，顺手把以往老袁用来垫着休息的茅草全部搬来，在整齐的平铺在老袁身上。兴许的拖动的原因，老袁手里的钱袋和大饼一起滑落在了草席上。顾存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对着老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顾存脑门上，还磕出了一丝血痕。

顾存走上前，右手收好钱袋，左手抓上大饼，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门口，右手轻轻关上这顾存记忆中永远也关不上的房门，扭头没有一丝犹豫，飞快的朝着落街外奔去。顾存没看到的是，在他关上房门以后从草席上一团黑气朝着他后脑勺如闪电一般奔涌而至，飞快的窜入顾存的大脑中。

落街的这个时候还依旧如以往一般没有多少过路的行人，顾存也顺利的跑到了落街口，落街里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此时的落街如夕阳般的老人安详无比，而落街外行人形色匆匆，不断有卫兵在搜索这什么，顾存低头一看，还穿着的是早上山爷爷给他的大衣，扭头回身把血衣往落街一丢，顾存便朝着记忆中的城门口狂奔，还好这是路上都是匆忙的行人，顾存此举也不算突兀，再加上夕阳如血，也看不出顾存身上少许暗黑的血迹。

一路跑到早晨的城门口，顾存发现那里早已经被守卫环伺，禁止通行。正在顾存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守卫们好像都被风沙迷了眼睛。露出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够顾存通过的小缺口，顾存急忙狂奔向前，向着缺口冲去。不一会顾存便冲过了防守。

“爷爷保重，我一定会努力修行！”顾存站在城门外叹了口气，又怕被发现，急忙马不停蹄的迎着夕阳跑去，那边是无尽的山林和未知的恐惧。不大一会，顾存便离开了官道，来到了林子面前。看着眼前幽暗的森林，顾存深吸了口气。

“不怕，还没有故村的魇雾可怕呢，我顾存才不会怕。”说完，顾存犹如一个点被黑洞般的森林吞噬。

......

“哎哟！”这已经不知道是顾存多少次摔倒了，自从顾存冲进山林，他就发现天仿佛已经黑了，一路上也不知道都遇到了什么，撞了了什么，反正没走几步，就得摔一跤。

“瞄~”哎哟，老袁我已经没那么多能量保护这小子了，遇到这山猫也算他命不好了，唉，就是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能解除封印放我出来了，巨猿他个蛋蛋的，小子你自求多福，我最多让那小猫咪追不上你。

顾存扭头一看，一个有他小半个身子高的山猫正站在不远处，身上是一圈圈铜钱般的卷毛，看起来像是无数个小漩涡，体力不支的顾存没敢停留，立马继续狂奔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慌不择路的顾存感觉自己越跑越难累，若是能从高空俯视，顾存这是跑上了山，只见顾存身后那庞大的山猫两只后腿被一股莫名的能量绑在一起，正像是只有3支腿似的一蹦一蹦的追着顾存，要是它能说话的话，它肯定会说：“喵了个咪的，这人类怎么能跑这么快，累死个瞄了。”

没一会，顾存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山顶，此时山猫已经快要追上他。说起那山猫，终究还是把老袁给拖垮了，老袁变成的那黝黑能量带已经变得透明无比，此时的老袁只想好好休息，也不知道这一休息，这个分神还能不能醒过来，为了让顾存埋下恶的种子，他耗费了太多能量了。

算了，随缘吧，老袁我又不是没睡过，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我可是要靠你翻身的呀。

“啊！”一段凄厉的声音突然响彻山谷。面对着山猫缓慢退去的顾存跌落山崖的一声惨叫，反而将山猫给吼退却了去。

“我艹，这真是要绝我老袁的退路啊，罢了罢了，不过就一分神，等我破封，定要这小子好看。”老袁将最后的能量全部用来保护顾存不至于出现生命危机，毕竟，那块壁还在顾存身上啊，早知道就不管那小老头的遗言了，直接让分神把壁带走就完事了，哪有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