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径直往前走，我不认识这个胖子。长得不猥琐，心太猥琐，非常之猥琐。
然后，回过头来问：“真的？”
胖子忙不迭地点头。
“那明天我们去顾县。”
“真的？”胖子大喜。
两个雏儿在这个讨论女人，柳二姐继续冷笑、鄙视，满满的优越感。
看穆宇还往里走，柳二姐再次把他拦住：“你不想活了是吧？再告诉你一次，罗老大在里面！”
“我找的就是罗老大！”
正纠缠着，屋里出来个胖子。这回是那个猥琐的胖子老七，一边出来一边嚷嚷：“喊尼玛比喊，不知道罗老大在干……”
等他看清是穆宇时，吓了一哆嗦，话语就像一匹被剪断的布，突然之间就没了。
“穆，穆……”
“滚开。”穆宇把手慢慢放在老七脸上，再一推。
这是一个在当地很牛叉的动作，显示了推者对局面的掌控以及被推者失败的命运。
老七很配合地倒退几步，紧贴着墙壁不敢动弹了。
罗大勇拽着小红的头发，身体剧烈地筛动着，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安发泄出来。
快了，快了，只要再经过几次通道，再反复交流几次感想和体会，就能达到顶峰……快了——
正咬着牙冲刺，突然旁边有人咳嗽一声，吓得他大叫一声，慢慢软倒在小红身上。
“对不起，打扰了……”穆宇很有礼貌地说。
“你，你你你……”罗大勇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指着穆宇说不出话来。
整整一天没有消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寻常。
他经常与顾氏兄弟合作，后者得手之后，会第一时间来找他，拿尾款。
尾款是占大头的，杀人一般付一万定金，三万事成之后再给，伤人减半。
没想到溜溜一天，愣是没有得到消息，后来听说穆家的两个人回来了，他心里更没底了。
顾猛和蝰蛇已经被穆宇吓破了胆，怕他灭口，根本就不敢露面。
罗大勇在镇上的势力不小，但根子上是打杀出来的。当穆宇身上杀气弥漫的时候，他有一种本能上的恐惧。
何况，对方手里还捏着他的账本。
如果让那些合作者知道他居然记账的话，穆宇固然得不到好果子吃，他本人恐怕也会死得很惨。
不知道经过这番惊吓之后还能不能硬得起来——罗大勇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半提着裤子，继续装结巴：“穆，穆，穆……”
“你要杀我？”
罗大勇的脸都白了，体若筛糠。
小红感受到现场气氛不好，把撩到腰上的裙子往下一放，立即便恢复了正常状态，低着头快步出门。
“他们都被我宰了，你要不要看看尸体？”
罗大勇摇头，他不敢看穆宇的眼睛。
尽管那里清澈如水，但他领略到那冰冷的杀意。他相信，这个少年身体里隐藏着极为暴虐的力量，或许某个时候就会迸发，果断扭断他的脖子或捏碎他的喉管。
“就此停手。我不杀你，你不要招惹我们。”
“可……”
“你自己看着办。”
穆宇知道他又想说“流氓也有难处”“混混其实也不好混”之类的话，所以根本不听，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知道真正要谋夺财产的是招商办主任赵小斌，可能还会有别的，那又如何？他们身上有光环，这层光环给了他们权力，也带来一定的限制。不可能自己冲锋陷阵吧？先把他们的刀子折断了，最起码能消停一段时间。之后的事，再慢慢想办法。
穆宇走出去，田大壮还在外面等着。这份友谊让穆宇感动，绝对超越了一起看a&片的层次。
一见到穆宇，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哈，出来了！说好了啊，下午去顾县！器大活好！”
好吧，这份友谊到底让人不让人感动，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田大壮猛然醒悟过来：“靠！穆宇，你打断了罗大勇啊！他没揍你？”
穆宇没理他，返身往回走。
“到底去不去啊！”田大壮锲而不舍。
“当然去！明天七点半的公共汽车，你早点起！”穆宇说。
“说好了啊！不许放鸽子！”田大壮笑得见眉不见眼。
第二天，穆宇背着他那灰色的双肩包出门，还没到汽车站，便看到田大壮在路边向他招手。
这个家伙，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嘛，除了看片子。
进城的不少，两人上去的时候已经满满当当了，他们在最后找到位置，穆宇靠窗，田大壮挨着他坐下。
很普通的蓝白色中巴车，车龄五年以上，符合清远镇的生活水平。
车子摇摇晃晃的启程了，穆宇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边的山和水。
从清远镇往顾县，地势一直向下。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丘岭，后来便是平原，麦子还是绿色的，挺着青青的麦芒。
这些场景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为记忆；陌生，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田大壮却有些坐不住了，用胳膊肘捅了捅穆宇：“你说，我们到了先吃饭还是先去？”
“……”
“吃了饭应该更好吧？有力气，时间长。”
“……”
“你说是ktv好还是洗浴中心好？ktv可以唱唱情歌拉拉手，酝酿酝酿情绪。洗浴中心直接洗白了松松骨，情绪上来的更快……其实吧，我觉得关键是姑娘够漂亮，是不？你知道哪家漂亮吗？”
“……”
“有的人说梦缘好，有的人说红缘好，我觉的不能偏听偏信。要不，咱们上午去梦缘，下午去红缘？实际上还有更高档的，就怕钱带得不够……”
“……”
田大壮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保持形象，后来就越说越激动，声音大了很多，引起众人侧目。
穆宇继续保持望向窗外的姿势，以此告诉大家，我不认识这个无耻的人。
“你倒是说话啊！不是你提议的么？”田大壮又捅了捅穆宇，这回穆宇无法装傻了。
他悲愤地转过头，对田大壮怒目而视。
但是，穆宇那俊逸的模样和正义的表情可以骗到陌生人，却骗不了清远镇人。谁不知道这个从东西街混到南北街的小烂仔呢？哈，现在长大了，从坑蒙拐骗进化到吃喝嫖赌了？
目光中自然充满鄙视、嘲讽，好一点儿的，是恼怒。这个孩子，家里都这样了，还不懂事，让人痛心啊！
穆宇没有看到，就在他同一排，隔着田大壮，两个中年大个子，坐着一个高瘦清矍的老头，在老头里面还有一位小萝莉，同样挨着车窗，探出头来瞄穆宇两人，脸上似笑非笑。
三个人太高了，像一面墙，把穆宇的视线遮住。
老头撇了撇嘴，轻呸了一声，教训孙女：“这种人，绝对不能跟他来往！要是犯到我手里，打断他的腿！”
“知道啦，爷爷。”陈君玉把偷瞄的目光收回来，愁眉苦脸道，“爷爷，不去找补习老师行么？”
“不行！我都联系好了，听说这个老师很不错的……”
“咱家哪还有钱啊……”
“谁说的？”老陈吹胡子瞪眼，“咱家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