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羽烈醒来,苍儿又回到冰焰的身边,一家三口天伦之乐,冰焰觉得自己已经生活在极致的幸福之中。
每日,壠羽烈和冰焰同上朝堂,共同处理国家大事,处理完国家大事再一同教育他们的苍儿。看着苍儿一路成长,每日带给他们的惊喜,冰焰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幸福的时光流逝的总是很快,转眼已经三年过去,苍儿已经长成六岁孩童的摸样。这三年时光几乎是完美的,然而世间永远没有永恒的完美。
又一年的秋猎来临,小苍儿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大显身手。
翡翠山脉是壠羽烈和苍儿最爱的狩猎地带。原始的森林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这一日,山脚被御林军围成一个圈,皇家大旗飘扬,擂鼓喧嚣。
壠羽烈,蓝冰焰,各骑一匹高头大马,苍儿骑着小红马,他们的身后一字排开的是皇家铁卫,他们兴奋的叫嚣着,追赶着,举着弓箭,挥动马鞭,因为他们前面的猎物是一群狼。野性十足的狼,越是在这样的猎物面前,越能激发狩猎者势在必夺的决心。
“父皇,我们比一比谁猎的狼多?”苍儿架着弓喊,马匹疾驰将他污黑的发拉成一道直线。
壠羽烈豪迈道:“好。去年猎了五只狼,瞧一瞧我的苍儿进步了没有。”
“不会让你失望的!驾!”
父子俩甩开架势追着狼群,壠羽烈拉开弓,嗖的一声,羽箭飞出,正射中一匹黑狼,从后脊刺穿咽喉,猎物狼狈倒地,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身后的侍卫叫嚣着欢呼。目光带着毋庸置疑的崇拜,他们的帝王在他们心中就如同天神下凡,无人能及。
苍儿也不示弱,拉满足有他身子那么大的一张弓朝着一匹狼射去,“嗖!”箭离弓,冲破气流,射中狼的臀部,那野狼惨嘶一声,踉跄几步,等苍儿赶过去的时候,那狼竟然托着受伤的身体狂躁的奔跑起来,苍儿见状毫不犹豫的策鞭,驱马,以追风的速度追赶着那匹狼。
深知爱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的性子,壠羽烈只是自豪的一笑,勒紧缰绳,也快速驱马追上,狼群奔跑速度越发的快,如同海浪汹涌,父子俩驱马的速度也非凡人能比,很快他们便甩开侍卫,追进密林。
蓝冰焰根本不去阻止父子俩这种不要命的举动,如果她能够阻止的了,他们也不是壠羽烈和壠擎苍了。
冰焰回头命令,“你们守在这里,不必跟着。”说完也快速驱马追去。
每一次秋猎都是这样,壠羽烈和壠擎苍的速度是那些铁卫们远远及不上的。有他们跟着反而碍手碍脚的。
冰焰紧追着壠羽烈和壠擎苍的马进入密林,可却不见父子两的踪迹。前面惊起一阵飞鸟,冰焰下意识放缓速度,只觉得四周有一些诡异,这个林子十分的茂密,树木十分高大,浓浓的枝叶完全遮住的阳光。再看这些树木的品种,冰焰从没有在日月大陆见过,可是又似曾相识。再朝着四周那些花草瞧去,冰焰突然心头一跳,那些植物……
难以想象,那些植物似乎也幽亡森林里的十分相似。冰焰又摇摇脑袋,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幽亡森林早已覆灭,那里还有什么存活的物种,更何况这是前世的事,或许自己真的记错了。
正想着,一道细如丝的光线闪过眼前,冰焰条件反射闪身欲躲,却躲避不及,胳膊一痛。低头望去,手臂上的衣衫露出两个小洞,渗出血来,冰焰定睛朝着那物一看,原来是一种细如丝的小蛇,缠绕至树干,还未罢休,冰焰忍着手臂的伤,挥起鞭子朝着那蛇进攻,谁知那蛇朝着冰焰吱吱叫唤,四周吱吱吱吱的一阵骚动,冰焰直觉头皮一阵发麻,再看四周树上缠绕上了无数条这种银丝小蛇。有几条已经朝着冰焰再次飞掠过来。
冰焰正要反击,已经有一道剑光抢先挡在她的身前。剑光所到,几条蛇已经被斩成几截,“焰儿你没事吧!”壠羽烈焦急的问道。
“别进来!”知道壠羽烈折了回来,冰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壠羽烈的马已经返回,进入这个诡异的林子,应该说,已经进入了银丝小蛇的包围圈。
壠羽烈进入,一眼便瞧见四周情形。“这是什么怪东西?”
冰焰不敢说这似乎和幽亡森林里的物种相似。
壠羽烈低头一望,心狠狠抽了一下,“焰儿你受伤了!”说话时,人已经飞跃上了冰焰的马背。“该死!”壠羽烈狠狠诅咒,眼不看四周,挥起剑来一阵乱扫,那四周的银丝小蛇纷纷便斩成碎片,从树上簌簌落下。
但是,那蛇毒十分厉害,一转眼的功夫,冰焰已经面色如青灰,连神志也昏沉起来,嘴唇至打颤,说不出话来,壠羽烈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撕开冰焰的袖子,只见她手臂上的咬伤毒素已经蔓延,整个胳膊都是青紫色。
什么也顾不得了,壠羽烈一手抱住冰焰一手抖动缰绳,便要离开,可是金蛟马一阵怪异的嘶鸣,在原地暴躁不安的踱步。
壠羽烈暗暗吃惊,如鹰之眸扫了一圈,陡然一暗。只觉得地下簌簌的响,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面下快速游动。
金蛟马后退几步,忽然,一阵波涛汹涌气势滔天般的动静,土层掀开,一条十分巨大的白色的蟒蛇出现在壠羽烈的面前,瞪着血红的眼珠,张牙舞爪的涌动。
那蟒蛇足有数百丈,血盆大口一张能整个吞下十个壮汉,此时的它更是暴躁的充满攻击力的。壠羽烈可不是吃素的,尽管渺小的人类在巨蟒面前看起来是何其的卑微。
巨蟒面前壠羽烈挥剑以对,蟠龙剑的锋利,金蛟马的灵活,都被壠羽烈发挥到了极致。攻击几个回合,那巨蟒伤不着壠羽烈半分,壠羽烈也上不了那怪物。
壠羽烈心急如焚,冰焰的情况越来越糟。如此纠缠下去只怕冰焰的命要丢在这畜生手中。
“父皇这里交给我,你带娘亲快点走!”苍儿不知何时折回来,小小的身子连同枣红马,挡在的身前壠羽烈的身边。挥剑怒瞪着那巨蟒。
壠羽烈怒道:“胡闹!”见那巨蟒朝着苍儿扑来,壠羽烈一鞭子卷起苍儿的身子,将他带到自己身后,命令道:“抱好!”
巨蟒扑了个空又甩着尾巴转头朝着一家三口扑来,金蛟马嘶鸣一声,一马三人从巨蟒攻击的夹缝里逃出,没有时间继续恋战,壠羽烈抱着冰焰带着苍儿,狂奔而去,而那巨蟒在身后紧追。金蛟马的速度快如闪电,而那巨蟒却行如疾风,一路游过土层掀翻,树木土堆倒塌,那巨蟒似乎不顾一切的紧追其后。
金蛟马一路风驰电掣依旧难以摆脱那白色的巨蟒。
苍儿抱住壠羽烈的腰,向后瞧去,那巨蟒双眸血红定定瞧着自己。似乎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定决心。苍儿眼神一暗,松开手臂,从金蛟马上跃起,朝着那巨蟒扑去。
“苍儿!”壠羽烈回首怒吼,目眶欲裂。
只见苍儿小小的身躯已经搏斗在白色巨蟒蟠曲着的庞大身体之中。苍儿道:“父皇,不要小瞧苍儿。”
一面是爱子,一面是爱妻,壠羽烈望望怀中面如死灰的冰焰,一咬牙,吼道:“坚持住!保护好自己!父皇马上就回!”
壠羽烈疯了似的驱马,金蛟马似乎腾飞起来,他回到营地,将冰焰交给花无错疾道:“她中了蛇毒!治不好拿命来见!燕寻带着你的人跟我来!”说完,头也不回又折回去。
花无错见到冰焰的伤势,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棘手,冰焰中的这种蛇毒他从来没有见过,再一摸冰焰的身体,已经冷得像冰一样。花无错痛苦的揪住头发:“陛下我对不起你,宫主姐姐我对不起你,花无错没有办法!”
花无错真的没有办法。冰焰的身体似乎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就这么躺在营地的帐篷里。花无错也如同死了一般,守在旁边。
然而让花无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时辰过后,冰焰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身体不再冰冷,面色也恢复红润,人也清醒了过来,花无错一下子跳了起来,为冰焰把脉,还剩一些残余毒素,只要服一些草药便会完全康复。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金陵皇城外某处院落里,三岁的男孩儿却在沉受着蛇毒的锥心刺骨之痛,男孩儿面如死灰,嘴唇青紫,身体冰冷,他痛着,恨着,吼着:“蓝冰焰!我恨你,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醒来的冰焰哪里顾得上服什么草药,冲到外面,骑上马便朝着密林里赶去。
马匹一路狂奔,然而,让冰焰只找到了壠羽烈。一个如石像一般毅力在那里的壠羽烈。四周是一片狼藉,树木花草,山石,全部给一只巨大的手破坏性的蹂躏过一般。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息。看得出当时搏斗的惨烈。
冰焰觉得自己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浑身的血液都冻僵成了冰,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个字也说不出。
壠羽烈死命的抱住她一个劲的说抱歉,然而冰焰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几乎疯了,“不要说抱歉!不要说!苍儿!我的苍儿!”
“苍儿……苍儿……啊!”
“娘亲,我在这里。”
壠羽烈和冰焰伤心欲绝,有一瞬,他们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娘亲,父皇,我在这里。”
又一声幻觉?
壠羽烈和冰焰缓缓的寻声望去。
林子深处簌簌的响着,一道小小的身影,踩着厚厚的落叶走了过来。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回过神来,冰焰和壠羽烈皆是狂喜不已的扑过去,看着苍儿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们又紧张不已。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苍儿疲惫的笑笑,举举小胳膊,“我没事,娘亲。”
检查小人,除去衣衫有些破碎之外一切都好。壠羽烈暗暗松了一口气,抱紧的冰焰和苍儿。神色却异常的复杂。
“苍儿,苍儿,是父皇和娘亲不好,我们不该丢下你。”
苍儿安慰似的拍拍冰焰说:“没关系,苍儿应该保护娘亲的。”
壠羽烈瞧着苍儿有些微微发红是脸色,忧心忡忡的说道:“苍儿,那蟒蛇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我的剑杀死的。”
“真的是被剑杀死的?”
冰焰打断壠羽烈奇怪的问话:“你怎么了壠羽烈?”
壠羽烈摇头,宠爱的摸摸冰焰的头发,“没事,花无错不愧是当世神医。”
冰焰尴尬的笑笑。事实上她心里明白不是花无错医好自己的,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天空中想起了隐隐的闷雷之声,冰焰望望四周有些诡异的气氛说:“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果不其然,电闪雷鸣之后下起了倾盆大雨。白昼陡然变成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