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心报湘身
作者:卫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09

第四部凤凰

第二十章杀心报湘身

连忆婉面色铁青,抢先冲了上去,一剑刺向那女人。

那女人左手挥动,干瘦的手指轻轻弹出,已弹开连忆婉的长剑,但她看到连忆婉的剑法也不由得面色一变,喝道:“你是谁?”

连忆婉握剑的手被那女人一指弹得一阵发麻,但她性情极为倔强,此时更不答话,又一剑刺去。

她刚学华山派剑法不过几个月,华山剑派剑法的精妙之处还未领悟,但她原本剑法就非常高超,江南江湖各门少女中,就数她最了得。此时她急起来施展的都是以前所学的剑法,剑光灵动如霓彩,每招都刺向那女人身上五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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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女人武功高得惊人,她左手连挥,手指轻弹,毫不费力地就已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连忆婉的剑式。

只是,她似乎对连忆婉的剑法也感到惊异,又看了几招,却低声道:“云倩儿是你什么人?”

连忆婉一愣,云倩儿是她母亲连夫人的闺名,不知面前这女人如何得知。她大声道:“不告诉你。”手中长剑却使得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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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左手张开,五指凌空弹出五道劲力,遥点向连忆婉身前五处穴道。

连忆婉只觉得那女人所遥点向自己的身前五处穴道一阵酸麻,虽然并未立即被封住,但手上顿感无力。

连忆婉涨红了脸,暗运内力化解了身上的麻木,挥剑再出招。

那女人微微点头,道:“不错。”

她左手已再度虚点,这次风中传来数声疾劲的气流破空之声,连忆婉只觉得身前刚才一阵麻木之处再度被一股强劲的劲力击中,手中长剑也同时被那女人右手弹开,却再也把持不住,落在地上。

连忆婉又惊又怒,见那女人已再度挥手,这次她却凌空封住了连忆婉双腿五处穴道,连忆婉身子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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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大喝声中,长剑力贯千钧,击向那女人胸膛。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右手衣袖挥动,彷佛是峨嵋派的流云袖,右手长袖已然卷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墩,石墩如流星飞锤一般击向郭瑜长剑。

当一声响,郭瑜手中长剑被震开,他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差点连剑都被震得脱手,虎口鲜血流出。

那女人衣袖挥动,又带动小石墩,砸向郭瑜前心。

此时苏冠群也已出手,他长剑砍向那女人衣袖,试图砍断那女人的衣袖。

那女人冷哼一声,衣袖卷住的小石墩已然飞出,同时衣袖卷起,一招类似鞭法的招数已将苏冠群长剑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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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见小石墩来势迅猛,自己竟然来不及闪躲,只能咬牙挥剑试图将小石墩震开,但也知道自己这一击之下只怕要受伤。

危急中小菊已一旁双掌发力,击向小石墩。

“轰”一声,小石墩已被小菊双掌推开。

饶是小菊天生神力,又和郭瑜联手,但也被小石墩震得连退数步。

小菊推开了小石墩,双掌间却是鲜血淋漓。

郭瑜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却还有些疑惑,不知小菊为何不用剑。

小菊的长剑一直放在巨树下的石桌上,此时她虽然双掌都是鲜血,但神情说不出的惊惧,她望着郭瑜,目光闪过一丝光怀之色,但当她又望向那女人时,神情间却充满变得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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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冠群长剑被那女人衣袖缠住,他刚想运力以剑断袖,但那女人动作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她右手手指已抢先在袖中连续弹中苏冠群手中长剑,苏冠群顿时觉得一股股的劲道从手中长剑传来。虽然一开始彷佛并无多少力量,但瞬间却觉得体内彷佛有数道劲力四下震荡,后力汹涌,只震得他胸口阵阵难受,气血翻滚中连忙放开手中长剑,身形暴退数步。

那女人衣袖甩动,苏冠群的长剑已化为一道流星,眨眼间不知去向。

郭瑜、小菊、苏冠群等人心下都为之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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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望着郭瑜、苏冠群等人冷冷一笑,右手虚抓,只见落在她脚下数步之处的连忆婉的那把长剑竟然已被她抓在手中。

那女人一剑在手,神情间变得更加冷酷,她目光杀意闪烁,猛然间长剑信手挥出,一道无形的剑气呼啸划过,却在庭院中的数人合抱古树上划出了一道深达一尺长有半丈的剑痕,古树一阵剧烈摇晃,四下为之震动。

郭瑜、小菊、连忆婉、苏冠群只看得目瞪口呆,心冷如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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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仗剑望向郭瑜,彷佛想向郭瑜出招。

小菊忽然一旁跪倒在郭瑜身前,颤声对那女人道:“夫人,求你不要伤害他。”

那女人冷冷看着小菊,道:“你是谁?”

小菊磕头道:“我叫小菊。”

那女人愣了愣,冷声道:“小菊?”

小菊道:“我家宇文公子和云公子是朋友,小菊求夫人了。”

那女人又愣了愣,持剑的手松了下来,她点头道:“宇文双城?”

小菊颤声道:“是的。”

那女人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已由郭瑜转向苏冠群,她冷然嘶声道:“你是苏仲星的儿子吗?”

苏冠群点头道:“是的。”

那女人冷声道:“今晚还没轮到你,你急什么?”

苏冠群虽然神色间也有惊恐之色,但却一阵大笑,道:“如果你今晚一定要杀一人的话,不妨先来杀我吧。”

那女人冷冷地道:“我儿子没死,我女儿却死了,今晚我只要楼台月的女儿为我女儿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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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楼台月、白雪衣、苏仲星三人已赶到,他们知道今晚必不会好过,所以一直在房中喝茶戒备,此时一起手持长剑赶来,看见那女人举手之间用弹指神通击倒连忆婉,又飞袖击退郭瑜、苏冠群,再凌空取剑,展示无形剑气,知道自己就算全部上去,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那女人目光冷冷地望着楼台月、白雪衣二人,道:“你们一起上吧。”

白雪衣咬了咬牙,已挥剑上前,她虽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但既然她也是用剑会武之人,自然不会完全放弃。

楼台月长叹一声,也挥剑刺向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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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但闻“怒鹰”、“傲凰”的名声,但近十年来已很少见到楼台月、白雪衣出手,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是江湖中名动四方的传奇剑客,所以此时见到他们再度联手对敌,郭瑜、苏冠群都为之眼睛一亮。

只是那女人身形太快,楼台月、白雪衣的华山剑法原本奇险无比,但那女人却随着楼台月、白雪衣的剑光一阵轻摆,身子彷佛贴在两把长剑上一般,楼台月、白雪衣的身形、剑法虽然快如电闪,但那女人的身形、动作却若风吹无形,任凭楼台月和白雪衣剑势纵横交错,却无法伤得了她丝毫。

十数招后楼台月剑势更加凌利,白雪衣剑法也越发凶狠,二人心意相通,一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一起练剑,双剑合璧威力极其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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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右手提剑,左手已连连轻弹向楼台月、白雪衣长剑的剑尖,众人几乎看不清交手之人的动作和招式,只听到一阵金属摇曳之声,眨眼间那女人手指已连续弹中楼台月、白雪衣的剑尖十数下。

楼台月、白雪衣的身形、剑势已有阻滞,那女人忽然间轻挥右手长剑,众人却见那女人彷佛分身成三个人一般,一人仗剑挡开白雪衣的长剑,一人挥剑挡住楼台月的长剑,另一人已一剑轻轻地点在白雪衣的腰间。

苏仲星忍不住失声惊呼道:“梅花三弄。”

这原本是昆仑派最上乘的剑法之一“踏雪九式”中的剑招,但此时在那女人手中,这一招变成了三招不同的招式,其中变化却彷佛浑如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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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剑得手,已冷笑一声,退在一旁。

楼台月忍不住惊叫一声,“师妹!”

白雪衣也已连退了数步,她心中虽然惊惧,但却觉得身子并无受伤。

她还想挥剑再上,忽然发觉体内真气一提四肢就无法动弹,连续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又更觉得体内一股真气逆转,反而由内封住了自己腿部的数处穴道,她身子也一下摔倒在地上。

那女人看了白雪衣一眼,道:“一个时辰内,你只要一运力,就会无法动弹,不过你放心,我今晚不会杀你的。”

楼台月上前扶住白雪衣,见她面色虽然苍白,但内息、脉搏都正常,他颤声道:“师妹,你没事吧?”

白雪虽然不能动,但还能说话,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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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月见妻子无恙,心中稍稍安心。

那女人看了楼台月一眼,冷冷地道:“我不会一个晚上杀光你所有的亲人的,我今晚只要你女儿的性命。”

白雪衣望着那女人,彷佛望着魔鬼一般,目光已现出绝望之色。

那女人又望向苏仲星,冷冷道:“你想出手阻拦吗?”

苏仲星面色苍白,提剑的手一阵发抖,他知道自己的剑法、武功和楼台月、白雪衣相比,都有不如,此时上去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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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冠群忽然怒喝一声,他虽然赤手空拳,但却一掌打向那女人。

那女人冷冷望着苏冠群,道:“你想找死?”

她左手五指飞弹,五道疾劲的气流射出,重重地点在了苏冠群的胸前。

苏冠群扑向那女人的身形已然受阻,身子更是一阵发抖,但他咬着牙,又继续扑向那女人。

那女人冷笑声中,再度五指弹出,又是五道疾劲的气流点在苏冠群胸前,苏冠群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再也无法向前,倒在地上。

苏仲星惊急之下连忙俯身扶起苏冠群,见他虽然被封住了穴道,也受了一些内伤,但却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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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冷笑声中,已走向楼满风、云湘的房间,此时四周所有房间都早已熄灭了灯火,只有那间房间灯火依然亮着。

房内云湘此时已沉沉睡去,楼满风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却彷佛根本没有看到那女人走了进来。

之前外面打斗的声音楼满风已全部听到,但此时心中已没有任何感觉,既不感到难过,也不感到惊恐。

他只是紧紧看着云湘熟睡的神情,彷佛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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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鬼魅一般来到了床边。

楼满风轻声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那女人道:“求我什么?”

楼满风颤声道:“你今晚先杀我吧,让她多活一天。”

那女人皱了皱眉头,忽然指着云湘道:“她是谁?”

楼满风嘴角轻轻一抽搐,没有出声。

那女人冷声道:“她不是你的妹妹。”

楼满风含泪道:“你看得出来?”

那女人神情一变,却点了点头,颤声道:“看得出来。”

因为她知道楼满风望着云湘的眼神绝不是看着自己妹妹的那种眼神,很多年前她的的四师兄——也是她的师傅,曾经对她那时的大师兄说过,虽然她大师兄年龄比她的父亲还大,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已决不是看着师妹的眼神,所以她的大师兄娶了她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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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风苦苦一笑,回头看着那女人,道:“有不同吗?”

那女人神情也十分苍白,她缓缓点了点头,道:“不同。”

楼满风望着那女人,颤声道:“如果你一定要楼家有人给你的儿女偿命,就拿我和她的命来偿还吧,只求你不要再伤害楼家的人了。”

那女人愣了半晌,却厉声道:“她到底是谁?”

此时忽然有人慢慢走到门口,那人低声道:“她是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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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风全身一震,差点跳起来,因为进来的竟然是楼灵珠。

那女人冷冷地看着进来的楼灵珠一眼,神情有些诧异,道:“你是谁?”

楼灵珠轻声道:“我是楼灵珠。”

那女人神色更是惊异,却冷笑道:“楼灵珠?楼台月的女儿?”

楼灵珠点头道:“是的,我爹是华山剑派楼台月,我娘是华山剑派白雪衣,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楼灵珠,也是华山剑派门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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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道:“楼台月好象只有一个女儿。”

楼灵珠道:“是的,就是我。别人都说女儿长得会象爹,而我却象我娘。”

楼灵珠的确和白雪衣长得十分相似。

那女人望了楼灵珠一眼,又望了云湘一眼,轻叹道:“你果然和你娘有些象,那么她是你大嫂?”

楼灵珠轻轻点了点头,她走到云湘身边,轻轻帮云湘拉好了被子,含泪道:“这是我大嫂,她不是我爹的女儿,你杀错人了,你也不要再伤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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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风惊奇地看了楼灵珠一眼,含泪道:“灵珠。”

楼灵珠看了楼满风一眼,神情有些激动,也有些黯然,她轻声道:“你封我穴道时用的力量并不大。”

楼满风的确只用了三分力,因为他害怕出手太重伤了楼灵珠。

楼灵珠道:“日月教有一种很奇怪的功夫,叫做斗转星移,是专门用来自解被封的穴道用的。”

楼满风轻轻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在刚才这一段时间内,楼灵珠就一直在用斗转星移这门功夫在冲被封的穴道,所以此时才能过来。

楼灵珠面色惨白,她道:“我知道小路当年教我这路功夫,就是为了今天让我用的,他在呼唤我去陪他,他一定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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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神情有些感动,默然半晌,轻叹一声道:“你们都想死。”

楼灵珠颤声道:“死并不是件很难的事。”

那女人望着楼灵珠,道:“你不怕死?”

楼灵珠道:“我很怕。”

那女人道:“你怕,为什么还要想死?”

楼灵珠看着熟睡中的云湘,凄然一笑,道:“没有人想死,只是大嫂为我连命都不要,我又岂能怕死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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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望着楼灵珠,心中叹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早已丧身,所以看到楼台月、白雪衣身边的云湘,就嫉妒得起了杀心,只是此时见楼灵珠、云湘都肯为他人舍身,却她都为之感动,心中一时间竟然无法狠得下心来杀人。

她望着楼灵珠,道:“听说你的情人死在你父亲剑下?”

楼灵珠嘴角抽搐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女人道:“你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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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灵珠神色黯然,轻声道:“我恨过,但更让我恨的是,是我爹杀了小路,我不能为小路报仇。”

那女人听楼灵珠这么说,心中也感到一阵难过。

楼灵珠神色惨淡,她轻声道:“我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会有很多人难过,小路死了,我难过,如果我死了,我爹和我娘也都会难过的。有段日子,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我想死,却见我爹也和我一样,他那些日子天天都提心吊胆,担心我会自寻短见,我看到他头发每天都变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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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灵珠说到这里,流泪道:“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有错也是无心之错,所以我不再恨他,也不再恨任何人,我也不再想死,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为我难过。”

这时楼台月悄悄地走了进来,虽然白雪衣、苏冠群、连忆婉等人被那女人封住穴道,但都无性命之忧,他心中担心楼满风、楼灵珠、云湘,所以进来看看,此时听到楼灵珠的说话,一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他颤声轻呼道:“灵珠。”

楼灵珠望着楼台月一眼,虽然想强忍眼泪,但眼泪还是不停流下。

那女人看了楼台月一眼,神情间充满了羡慕之色,她低声道:“你有个好女儿。”

楼台月含泪点头,道:“是的。”

那女人又看向楼满风,道:“你儿子也很好。”

楼台月又点头,道:“是的。”

那女人望着依然熟睡了云湘,再望向楼灵珠,却含泪细声道:“如果我女儿还在世,也有她们那么大了。”

楼台月低声叹道:“楼某知道对不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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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半晌没有出声。

以她傲视天下的剑法武功,杀人易如反掌,只是她忽然发现,就算今夜杀了楼灵珠、楼满风和云湘,也不会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却反而会让她更难受。

忽然,云湘睡梦中彷佛触动了伤口,轻声呻吟了一声。

楼灵珠连忙俯身握住云湘的手。

那女人道:“她伤得很重。”

楼灵珠点了点头,心中难过,道:“我真希望受伤的是我,云湘姐姐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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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那女人全身一震,她望着楼灵珠,道:“云湘姐姐?”

楼灵珠苦笑一声,道:“云湘姐姐就是我大嫂,我从小就叫她姐姐。”

那女人神情现出一阵惶恐之色,她望向沉睡中的云湘,却颤声道:“她叫云湘?”

楼灵珠感到一丝诧异,道:“是的。”

那女人更是惊异,她道:“她姓云名湘?”

楼灵珠轻轻点了点头。

那女人惊呼道:“哪个云,哪个湘?”

楼灵珠也感到一阵紧张,道:“白云的云,潇湘的湘。”

那女人又惊呼一声,颤声问道:“她为什么叫云湘,她父母是谁?”

楼灵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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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月心中一动,一旁道:“云湘是武当天机子前辈在埋剑山庄之变的那一个夜晚,在山中捡到的孤儿,捡到她的时候,她贴身小衣上绣有‘云湘’二字,所以给她起名叫做云湘。”

那女人面色一下苍白到了极点,身子也竟然一阵阵的发抖,她看着云湘,神情间彷佛又苍老了许多。

她望向楼台月,嘶声道:“这是真的吗?”

楼台月点了点头。

那女人颤声道:“那件小衣呢?”

楼满风道:“那件小衣在楼家,是件淡青色的绣着竹子的绸缎小衣,云湘一直把它当作宝贝一般,珍藏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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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已有泪流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云湘,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也充满了悔恨。

这大半年来,她一直栖身在一村庄中,很少留意江湖中事,她并不知道年初江南楼家发生的那件大事,不知道楼台月的儿子楼满风娶了武当云湘。

此时她望着云湘,双手一哆嗦,彷佛想伸手去抱她,却见云湘睡梦中被身上伤口牵动,又轻轻皱动了眉头,低声呻吟了一声,那女人却已缩回了手。

她流的泪更多。

她心中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毒誓,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虽然没有破那个毒誓,但心头杀心一起,却已遭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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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月面色也大变,他看着那女人,道:“莫非你是――”

那女人望了楼台月一眼,忽然间凄厉地大叫一声――“天啊――”

她手中长剑落在地上,人已从窗中冲了出去。

楼满风、楼灵珠都吓了一跳。

楼台月望着破碎的窗户,冷风吹来,他也不禁流下泪来。

云湘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被那声凄厉的叫声惊醒,她张开眼睛,神色惊慌,颤声道:“是不是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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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灵珠心头虽然惊异无比,彷佛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她看着云湘,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她没有来过。”

云湘神情依然有些不安,她看了屋子中的人,心中奇怪为什么明明已被点中穴道的楼灵珠怎么会站在这里。

她望向破碎的窗户,心中有一些难解的迷惑。窗外不断有秋夜的冷风吹入,吹得云湘连连身子忍不住一阵哆嗦。

楼灵珠轻声道:“哥,抱大嫂去我房间吧。”

楼满风应了一声,已轻轻抱起了云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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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星已分别帮苏冠群、连忆婉两个解开穴道,凌空点穴的功夫虽然可怕,但由于在点穴的瞬间并无任何直接接触,所以不能加入各门各派独特的巧力,很容易解开。

白雪衣腿部穴道被封,而且不能运用内力。她此时坐在石凳上,神情焦急地看着远处楼满风、云湘的房间,心中忐忑不安。

郭瑜查看小菊双手的伤势,知道小菊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这时,却见那女人从窗中冲了出来,却吓了众人一跳,但那女人身形太快,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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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会,众人看到楼满风抱着云湘走出房间,却和楼灵珠一起进了楼灵珠的房间,这下众人才松了口气。

楼台月走到众人身边,对郭瑜道:“楼某的私人恩怨,给郭公子添麻烦了。”

郭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