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常思己过”

培优班的班主任是一名脸上永远带着笑的冯姓肥胖中年男子，数学老师。在陆之寒的印象里，每天和数字打交道的老师难免刻板、干枯，性格中总是有一些沉闷的因素。但冯老师是例外。他很有喜感的脸总能让看到他的人感到轻松。

“我叫冯建业。”他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建业，是我父母为我起的名。在这个名字中寄托着他们对我的期待——建立功业。放在古代，是希望我能考上进士。在现代呢，则是希望能在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成为人上之人。你们是二中乃至兴城最好的学生，将来肯定能进入全国最好的大学，你们自己对自己的期望恐怕比‘建业’两个字更高。要实现自己的野心，就需要你们坚定信念，付之于行动。”

“培优班是一个很残酷的集体。今天你们都看到了，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前8名坐在第一排。以后每次月考都会变化，由第一名第一个挑座位，依次类推。班里总共48人，若某人在月考中成绩低于年级96名，则自动调出培优班；若某人连续两次月考成绩低于48名，则自动调出培优班；若某人连续4次月考成绩均下滑，则自动调出培优班。”

“今年参加高考的文理两个培优班中，高一一年后班里只有27人没有变动，高二分班后这27人依然在培优班中。最后，4人保送，6人考上北大清华，其余全部一流大学。事实已经证明，只有在挺住压力坚持到底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竞争者得生存！”

随着冯老师的话语，整个班级的气氛骤然显得沉重，似乎每一个人的精神都紧紧的绷住。只有陆之寒心不在焉，眼睛望着窗外——细雨已经停了，几只麻雀欢乐的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有人在湿漉漉的球场上打篮球，清风隐约带来他们的笑声。

冯老师的话对陆之寒并非没有触动，只是他所想的和一般人有所不同：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竞争，越是朝上走，竞争越激烈越残酷。人天生便是要分个高下的生物。物竞天择，一步领先则步步领先，社会的资源总是在尽力的满足领先者的**。当年小小的差距，数年之后便会变成横亘在眼前的鸿沟。”

“人生如此，修行之路又怎会不同呢？不进则退，无争则失。看不到前路的人迷茫，看不到对手的人颓丧。闭门造车能有什么成就？”

“之前我一个人修行的时候，虽然有丹药加快速度，但是否真的尽了全力，将丹药的功效发挥到最高？帮助林晓明修行，从一点一滴体验，修行的进展快了也稳了。但林晓明毕竟修行浅薄，长此以往会不会小看天下英雄？”

“想一想宋明轩，在他身后肯定有修行者。隐藏在暗中的同道之人应该不少。以前我在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害怕被发现。更有一种依靠修行在俗世中作弊、享受人生的心理。现在想来这些思想是不是‘小富即安’呢？是不是缺乏野心，缺乏向前的动力呢？”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一法通则万法明，修行之路绝对离不开与天、地、人的奋斗。那么就不应该躲开同道之人，应该主动的寻找、融入他们。了解他们的道，凝练自己的道！”

随着他的思考，下丹田的气旋猛的一缩，竟然减小了三分之一。其中蕴含的灵气愈发清纯，游鱼一般的剑魄欢快的钻来钻去，吞吃着精纯的白色光点，迅速变得坚韧，显出锋芒。

陆之寒离他的道更进了一步。

……

中午放学，二林在楼下候着陆之寒。

“小寒，这位是魏可魏老师，咱们学校新任篮球教练。”二林将身边35岁左右的高大男子介绍给他。

魏可这个名字唤起了陆之寒的记忆。他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曾经是省篮球队的替补控球后卫，没想到退役后到二中当上了篮球教练。

陆之寒恭敬的喊了一声魏老师好。

“林烜说你篮球打得非常好，我来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进入校队？”魏可不仅仅是听说，二中和师大附中那场球他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陆之寒堪称神奇的表演。若非如此校队的教练怎么可能亲自来请球员。

陆之寒有些犹豫。他喜欢打篮球，以此为娱乐当然很好。但进入校队后更多是枯燥的训练，一方面会占用很多时间，另一方面经过最近的沉淀他似乎不太需要通过篮球磨砺自己了。

于是他推脱道：“我在培优班，培优班一年要上两年的课，时间很紧。”

“培优班？我操！”二林一不小心将口头语带出来了，慌忙捂住嘴偷偷撇了魏可一眼，看到他没反应，后怕的吐吐舌头。他们这些篮球队员，不怕老爸不怕老师不怕班主任就怕教练。教练有无数种方法整得他们生不如死。

魏可也很吃惊，他第一次看见球打得好学上得也好的学生。学习成绩永远是篮球队员们的痛。魏可还记得他自己当年在体校的文化课成绩是全班第一名，倒着数。

“你的天赋不打篮球实在可惜了，篮球不一定会给你的学业带来负面影响。以你的条件，高二就能轻松通过二级运动员考试，高考时至少加十分。如果球队在市内和省内的比赛中得到好的成绩，将来无论保送还是减分录取都有很大的希望。更何况我知道，你喜欢打篮球，不是吗？”

魏可觉得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陆之寒想了想，笑了，“魏老师，十分感谢您为我着想。不过您也知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您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可以加入篮球队的。”

“两个条件？”魏可皱起眉头，“你说。”

“一，我不可能参加所有的训练。二、希望您能允许另一人和我一同加入篮球队。”

“谁？”

“林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