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远走高飞
作者:路苔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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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蓝的眼睛&ldqo;倏&rdqo;地瞪大,呆呆地看着红杏手里的药碗,本来纷乱的心突然冷静下来。

孙大娘见杜蓝呆呆地坐着毫无反应,便伸手接过药碗,殷勤地吹了吹,微笑道:&ldqo;蓝儿姑娘,来,快点把药喝了,不然该凉了。&rdqo;

&ldqo;&hllp;&hllp;&rdqo;杜蓝沉默了片刻,终于冷冷地开口:&ldqo;一定要喝?&rdqo;

孙大娘的脸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ldqo;那是当然,这可是今儿个早上少爷临出门前特地吩咐的。来,蓝儿姑娘,趁热喝吧,大娘我还在里面特地加了三大勺桂花糖,保管一点也不苦。&rdqo;

杜蓝望望孙大娘和红杏,又看看孙大娘举着的药碗,突然淡淡地一笑,道:&ldqo;如此多谢孙大娘了。&rdqo;说完,接过药碗送到嘴边,几口将碗里的药喝得干干净净。

&ldqo;怎么样,大娘没骗你吧,味道可好?&rdqo;孙大娘笑眯眯地接过空碗递给红杏。

杜蓝点了点头,轻轻地&ldqo;嗯&rdqo;了一声,心里却像有无数把刀正在将心切成碎片般疼痛。尽管那药的确如孙大娘所说,微苦中带着桂花的香甜,但味道再好,它也是药,不是加点糖就能抹杀它的本质。

&ldqo;好了,蓝儿姑娘你好生休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rdqo;孙大娘站起身来笑道:&ldqo;呵呵,大娘我还得回去看着,不然,那些死丫头又不知道要怎么偷懒了。&rdqo;说完,她站起身领着红杏往外走,走到门外却又回过头来道:&ldqo;对了,蓝儿姑娘,我还带来了两碟新做的蜜枣糕,味道不错,放在楼下厅里了,待会儿你下来一定要尝尝。&rdqo;

&ldqo;知道了,孙大娘。&rdqo;杜蓝淡淡地应了一声,仍然呆坐在床边。

待到孙大娘和红杏离开后,又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凝香走进屋来,勉强笑道:&ldqo;恭喜蓝儿妹妹,以后咱们可就真是姐妹了。&rdqo;

&ldqo;是吗?&rdqo;杜蓝根本看都没看凝香一眼,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凝香走上前来,递过一张雪白的手帕道:&ldqo;来,蓝儿妹妹,把嘴擦一擦,刚喝了药,吃两块糕润润口吧。&rdqo;原来她手里还托着一碟蜜枣糕。

杜蓝缓缓地站起身来,径直走出房间,冷冷地道:&ldqo;多谢姐姐美意。可惜蓝儿并不爱吃甜食,尤其是不爱吃加了馅儿的甜食。&rdqo;

凝香微微一愣,拿起一块蜜枣糕咬了一口,喃喃道:&ldqo;奇怪,明明没有馅儿嘛&hllp;&hllp;&rdqo;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杜蓝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起来,走到窗边一看,见自己放在花盆后的包袱还在,总算松了一口气。拉开衣橱,杜蓝找出一身干净的蓝色布裙,替换下身上那俗艳不堪的红色长裙,对镜自顾时,俨然又变回了初进叶府的那般模样。

今天是叶老太爷寿辰的正日子,叶府里来的宾客更多,除了叶啸楼这个长孙不知所踪外,叶青云夫妇正领着小阁迎接宾客,而小池却依偎在叶老太爷身边吃着瓜子。叶老太爷穿着一身朱红的团花袍,神采奕奕地坐在主位,眼睛笑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小池一边剥着瓜子一边问:&ldqo;爷爷,您在笑什么?&rdqo;

叶老太爷的嘴角咧向耳根:&ldqo;呵呵,没啥,爷爷就是高兴啦!&rdqo;

小池把剥好的瓜子扔进嘴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ldqo;爷爷,现在有这么多人陪您,那我可不可以到外面去玩会儿?&rdqo;

叶老太爷脸一板道:&ldqo;小池,你别学你大哥。你们这群小娃娃,就这么不待见我这把老骨头?一说让你们陪爷爷坐会儿你们就找借口往外跑。你瞧瞧你大哥,一大早就跑得没了影儿,以为给我送几个破香炉和一个朱果就了不起了。哼,等他回来了,看我不拿拐杖抽他!&rdqo;

&ldqo;呃&hllp;&hllp;爷爷,今天您是寿星,可不能生气的。&rdqo;小池吐了吐舌头,向远处的小阁挤了挤眼,两人同时沮丧地摊手。小池继续坐在叶老太爷身边百无聊赖地吃瓜子,小阁苦着脸跟在叶青云和叶夫人身后见人就叫叔叔伯伯。

在这种时候,杜蓝手里拎着个小包袱低着头往外走,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顺便地出了叶府,走在热闹的大街上,金陵城繁华依旧,杜蓝却低着头行色匆匆。穿过几条街道,又拐进几道小巷,当一家小客栈出现在眼前时,杜蓝才松了一口气。

&ldqo;杜姑娘,你回来了。&rdqo;那名叫牛二的伙计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杜蓝淡笑点头道:&ldqo;牛二,我的鸽子可回来了?&rdqo;

牛二一边引着杜蓝往院子里走一边大声道:&ldqo;回来了好些日子了。小的可没敢乱碰姑娘的鸽子,都是按姑娘你的吩咐每天用上好的谷粒和清水喂着它们。&rdqo;

杜蓝推开上次那间客房的门,一黑一灰两只鸽子盘旋了一圈,立刻兴奋地&ldqo;咕咕&rdqo;叫着扑向杜蓝,一左一右地停在杜蓝的肩膀上,翅膀扇起的风咬得杜蓝的头发飘了起来。

&ldqo;小黑,小灰,乖,别动。&rdqo;杜蓝将包袱放在桌上,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两只鸽子,两只鸽子立刻收了翅膀,将头挨在杜蓝的鬓发边轻轻地蹭着,嘴里不断地发出&ldqo;咕咕&rdqo;声。

牛二跟在杜蓝身后,看见两只鸽子的动作,便笑道:&ldqo;杜姑娘,小的也见过好些养鸽子的,可就你这两只鸽子最通人性。你没回来的时候,小的天天喂它们,可是只要小的进屋,它们就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从来不让小的碰半下,你看你这一回来,它们这亲热劲儿!&rdqo;

杜蓝转过身来,扔给牛二一锭银子,淡淡地道:&ldqo;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这是这段日子的房钱,你去柜上把帐结了,我稍后便要走的。&rdqo;

&ldqo;啊?你要走了?&rdqo;牛二愣了愣,然后满脸遗憾地低下头来,等到看清手里的银子足有二十两时,才又恢复了笑容:&ldqo;呃,小的这就去,杜姑娘你请自便。&rdqo;

牛二退出门去时,还贴心地替杜蓝将门拉上。杜蓝看了看屋内,见桌椅都很干净,窗台上的小碟中有半碟清水,知道牛二没有说谎,于是坐下来,将手轻轻抬起。两只鸽子立刻展翅飞到杜蓝的手上,杜蓝先解下小黑腿上的小管,抽出一个纸卷来打开一看,上面正是杜齐的笔迹:&ldqo;乖乖蓝儿,吾身体尚好,玉佩之事你不必着急,可缓缓图之。&rdqo;

&ldqo;缓缓图之?&rdqo;杜蓝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撅着嘴道:&ldqo;原来早就在算计我了,真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无耻,竟然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rdqo;想到这里,杜蓝的眼圈儿不自觉地红了,嘴里小声地念叨:&ldqo;没良心,都是一群没良心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rdqo;看来,后面这一句不仅仅是骂杜齐的。

杜蓝随手一弹,杜齐写的纸条化为纸屑落在地上,她又取下小灰腿上的细管,从中抽出一张小纸卷来看了看,眼圈儿却更红了,眼泪汪汪差点夺眶而出,喃喃道:&ldqo;对,我找师父去&hllp;&hllp;&rdqo;

叶啸楼直到晚宴前一刻才赶回叶府匆匆忙忙地向叶老太爷拜寿。叶青云和叶夫人见叶啸楼面色阴沉,互相对望了一眼,叶夫人便悄悄走上前去,将叶啸楼叫到一旁小声问:&ldqo;啸楼,王姑娘找到没?&rdqo;

叶啸楼点了点头,而身后跟着的叶喜和叶庆却哭丧着脸,一副蔫头耷脑的神情。

叶夫人神情微变,追问:&ldqo;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rdqo;

叶啸楼阴沉着脸不说话,叶庆凑上前小声道:&ldqo;夫人,咱们在城外的十里坡发现了王姑娘,可是&hllp;&hllp;王姑娘她&hllp;&hllp;怕是不行了&hllp;&hllp;&rdqo;

&ldqo;啊!&rdqo;叶夫人掩嘴惊呼,一旁的叶青云赶紧走过来问:&ldqo;芝兰,出了何事?&rdqo;

叶啸楼淡淡地道:&ldqo;没什么事。&rdqo;然后对叶夫人道:&ldqo;兰姨,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一趟严兄府上,再是天大的事,也得过了爷爷的寿辰再说。&rdqo;

叶夫人点头道:&ldqo;好,啸楼,你去吧。&rdqo;说完一拉叶青云道:&ldqo;走,青云,咱们去招呼客人。&rdqo;

叶老太爷一眼看见叶啸楼刚回来就又要出门,便咳嗽两声,叫住叶啸楼道:&ldqo;楼儿,你要上哪儿去?过来陪我喝两杯&rdqo;

叶啸楼勉强笑道:&ldqo;爷爷,您老身体不如当年,这酒还是少喝点,今天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我还得去处理处理。&rdqo;

叶老太爷瞪眼道:&ldqo;什么事情这么急?大不了少赚点银子,咱们叶家也不缺那点钱。&rdqo;

叶夫人上前劝道:&ldqo;爹,银子事小,信誉事大。咱们叶府生意做得再大,不也就靠了一个&lsqo;信&rsqo;字吗?&rdqo;

听见叶夫人这样说,叶老太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挥手道:&ldqo;去吧去吧,早去早回。&rdqo;

&ldqo;是,爷爷。&rdqo;叶啸楼拜了拜退出来,在角落里找到喝得醉醺醺、正和几位来贺的年轻女眷聊得火热的花陀,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花陀大叫:&ldqo;叶兄,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白天不见你的人影,现在一出现就坏我的好事。&rdqo;

叶啸楼把他强行拽进马车里,这才正色道:&ldqo;花兄,你看看,她可还有救?&rdqo;

花陀定睛一看,酒立刻醒了一大半。因为,马车里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七窍流血,正是王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