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潼月再也无法控制着自己，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虽然心中是想像过他会不答应，但现实总是比想像来得残酷，心也比想像中来得痛苦。

“小姐，你还好吗？”小绿忙上前想搀扶起小姐，要知道小姐这样，她的心比小姐的更要痛上几倍。

“你……出去”声音暗哑，无力。

每个人在最脆弱时都不希望被自己所在乎的人看到，潼月便是如此，她不希望在小绿的记忆中有她难过的样子，她只希望小绿记得的都是她快乐、开心的时候，这样她的心中便会有些安慰吧。

“小姐……”

“出去……”小绿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好姐妹，那你就出去吧，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哭，手早已握成了拳，身子也开始了不听话的抖动。

小绿看着小姐眼内的坚定，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想留下，想安慰小姐，可小姐眼内的坚决，把她仅存的一点犹豫逼退。

小绿刚隔上门的那一刹那，潼月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了眼泪，明知道自己不该太相信维洛鸿能帮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太有信心，可为何眼泪还是断了线的流个不停。

维洛鸿刚睁开眼，进入眼眶的便是她倒地痛哭的模样，明知道自己心痛的要死，为何还是替她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牵挂‘儿女私情’了。

潼月哭着，颤抖着，那一身艳丽的紫衣也早已被地上的风尘所拈污，一双梅红绣花鞋上也印上了泥丁，而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到地上，印上了一个深色的印记，如同维洛鸿心中的伤痛一样，久久不肯褪色，证明着它的存在。

维洛鸿忍不住内心的煎熬，上前扶起她，将她置于座内。

“为什么……为什么不答应？”潼月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角，挣扎着，不让最后的救命稻草离开。

维洛鸿弯起一轮淡淡的笑，温馨着，包含了一切。扬起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拭去了她眼上的晶莹，轻得像在抚摸一件上好的珍品，眼内柔情溢现。

“难道进宫比一切都重要吗？”一切，包括了他自己……

就让他最后再赌一次吧，就算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也再所不惜。

潼月微微的仰起了脸，脸上仍落着泪，挂着晶莹。

“恩”随着她点头之际，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了杯内，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从中心延至杯缘，轻得如同微风吹过，慢的如同记忆的垂暮，痛的大概也只有维洛鸿自己知道了。

他站起身，背过潼月，手从刚才就紧握着，泄着，早已一片青紫，煞是比过潼月的一身紫衣。

心似乎麻木了一般，不再开始疼痛，同结了伤疤一样，只有丑恶的面貌。

面对自己心爱女子的请求，他该不该答应，该不该放自己和她一条生路。

该吗？

不该吗？

“明日未时”一句简单的不要再简单的语言，却用了维洛鸿毕生的力气。

说完，他拂袖离开。

潼月再也没有力气的瘫倒在了地上，小绿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便见小姐再次倒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扶起。

维洛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汝玉坊’的，当回到现实时，自己已经在大街上了，街上好是热闹，却是一片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只是自己一只愚笨的认为，于自己相关。

事实再一次将他从梦幻中打醒，不让他垂怜，不让他沉静于想像中，连一丝丝的暇想都不留下，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伤情。

脚轻轻的一蹬，身体浮于空中。

没过多久，维洛鸿又来到了那片奇景处。没错，这就是上次惊来潼月一声声惊呼的地方。

看着这片熟悉的景致，自己的心情却与上次有着天壤之别。真可是‘物是人非事是休’，嘴角漫上一比苦笑。

迎着风，合上眼，想让自己与这儿的一景一物融于一处，想让这儿的安宁带走自己红尘间的烦琐。

睁开眼，烦琐依旧，景色依静，无奈的望着云雾之间，没想到自己既然也沦落到如此。

心中慢慢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脑海中清醒的还能印出潼月那梨花杏雨般的泪水，眸内那丝抹不去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