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赵林截口道，这并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情，“问题在于，空间能量从何而来？”

“时空恒器！”恶魔哼了一声，“时空恒器里积累了不知道多少个宇宙的时间和空间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把身体放松，我引导你的意识进入时空恒器，只要你弄懂了和它沟通的法门，你就可以任意调用时空恒器中的能量。”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赵林深觉恶魔这话存在巨大的漏洞，如果这些能量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么恶魔为什么还时常因为能量枯竭而不得不回去休养？

“你看到里面的能量结构就明白了，”恶魔简明扼要地说：“时空能量纠结在一起，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我随意抽取其中的能量，失去平衡的时空恒器会直接把我扼杀。”

赵林明白了，他冷笑着道：“我抽取其中的空间能量，你抽取其中的时间能量继续维持它的平衡，不同之处在于我使用这些能量越多，你就越强大！”

“双赢，不是吗？”恶魔打着哈欠道：“其实我要这些能量也没什么用，连身体都没有了，再多的能量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少给我装可怜！”赵林深深鄙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没有能量他都无法无天了，有了能量这家伙还能老老实实？“你一定一早就打过这个主意！”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魔引用了一句成语，他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实在是太贴切了，“没有接受恶魔基因的你想储存时空恒器的能量都不可能，何况就你这小身板，能够抽取多少空间能量？那平衡出来的时间能量还不够给伟大的默塞牙缝……”

“默，”赵林打断了他的话，却没有往下说，沉默了一阵，他才开口道：“你一定会帮我是吧？”

“那要看什么情况，”恶魔神采飞扬地道：“看你的态度、当然，还要看本恶魔的心情、爱好、兴趣……”

“如果我不停消耗空间能量，你是不是能够积攒到足够的能量将这帮家伙一次性全部送入地狱？”赵林突然问道。

“切，我才不做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

“求求你！”

恶魔吃惊地看着这个契约人，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卑微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忍不住严肃起来，“求我也没有用，我要使用时间能量也需要借用你的身体，而你的身体能够承受的能量有限，哪怕你从时空恒器里抽取了再多的空间能量，一次最多也就能挥出半个加特兰，我借用你的身体使用时间能量也是如此，除非你去星尘洗礼，用本源能量持续改造你的身体，才可能一次使用更多的能量。”

赵林沉默了一阵，在恶魔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淡淡地道：“明白了，我们开始吧！”

黎明的前夕，赵林向林外潜去，这些屠杀的机甲不可能凭空出现，而整个奎拉克，能够供飞行舰落足的地点，除了几个已经修成的供给基地，就只有百里开外的星罗湖畔，这是当初赵林来这里之前，李元讲解的内容之一。赵林并不知道敌人落脚在哪，不过既然在这个星球上，离此最近的星罗湖畔自然是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在恶魔的帮助下，他终于捕捉到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空间能量，并将之吸收储存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之中，由于吸收得过于饱和，他的皮肤泛起了暗红的光泽，眼睛更是赤红一片，看起来犹如一个择人而噬的魔鬼。

时间有限，恶魔只教会了他四种空间能量的使用方法，第一种，就是那令空间急剧膨胀的方式，被赵林称作外向破，只要他的手与任何物体接触过一秒，他便有办法把空间能量输送进去，促使该物体的内部空间在五秒内膨胀十倍以上，挥出可怕的破坏力。

第二种是一种湮灭空间粒子的手段，方式类似于黑洞，借助空间能量转换器，赵林可以在十立方英尺的空间内幻化出任何形状的空间刃，但凡被空间刃攻击到的物体都会生湮灭，凭空消失在虚无之中，赵林把这种攻击技巧叫做次元斩。

第三种不是一种攻击技巧，严格来说，这是一种高难度的辅助技巧，借助空间粒子的分解和还原达到瞬间移动的效果，可以穿越任何障碍，在障碍之后进行重组，但是，以赵林目前的能力，一次瞬间移动的距离最多十米，再远就无法保持本身粒子的聚集，事实上，即便是十米范围的瞬间移动，也要消耗赵林接近三分之一的空间能量，按照恶魔的说法，只有桑切斯的传说级战士，才可以用瞬间移动一次性穿越以光年为单位的空间。

最后，还有一种攻击手法，是当初「美杜莎之凝注」曾经使用过的，空间固化，当然，消耗的能量过于庞大，预计赵林花费全身的空间能量也未必能够支持一次中等范围的空间固化，小范围的空间固化还不如次元斩或者外向破有用，所以这种攻击手法他暂时不作考虑。

星罗湖虽然有个好听的名字，但是事实上，这里绝对没有那么美好，先不说湖上终年不散的雾气，还有水下狰狞可怕的怪兽，光凭这里是远近周边唯一的大型饮水源，就知道它有多么危险，无数野兽都凭借着这个湖才得以生存，它更是大型肉食野兽的天然捕猎场。如果对方选择落脚在此，前方恐怕不会这么平静。

随着赵林的靠近，远处隐隐听到了模糊的爆炸声和枪声，这声音还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赵林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加紧了脚步，敌人就在前面，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烧得愈来愈烈。

在五公里外的树林边缘停了下来，赵林看着空中的数艘庞然大物，忍不住头皮麻，先前虽然知道这次的敌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与帝军挂上钩。

看这架势，恐怕他粉身碎骨也未必能够靠近敌人一公里之内。

歪着脑袋靠在一颗落地柏上，他现在必须重新思考自己的计划，否则贸然复仇只是自取灭亡。

帝军在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甚至需要他们放弃能量武器来掩藏自己的身份？

赵林举目远眺，帝军正在从几艘运输舰上源源不断地将一些大型集装箱吊落下来，那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

“中校，所有拥有人类生命迹象的聚集地都已经毁灭，暴风用磁波屏蔽了一些电子信号，离奎拉克最近的几个星球到这里的航道也被全部封闭！”

“做得很好，泽克，你带两个小队留下来，这半个月内，一只苍蝇也别想给我飞出奎拉克，这里就交给你了！”杰诺中校吩咐道。

“是的，中校！”泽克挺直身体敬了个礼。

“好好干，瓦登斯将军一直都很看好你，千万别让他失望！”说到这里，杰诺中校转头向安度拉问道：“货还有多久才能全部卸完？”

安度拉看了看主控屏上的进度，“半个小时，不过我的人需要下午才能赶到。”

“没有时间了，”杰诺中校摇头道：“我再留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必须走，有泽克在，任是什么突状况他也能给你拖到下午去。”

“这……”安度拉犹豫了一阵，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知道对方帮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给了家族天大的面子，也不敢再勉强，“好吧，请代我向将军致谢！”

“应该的！”杰诺中校转身走了开去，他要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事情全部安排完毕。

赵林思考了半天，也没找到接近的方法，星罗湖周边的野兽被帝军一扫而空，堆积如山的野兽尸体散着无比血腥的气味，就连终年不散的雾气也被帝军用除雾剂清理干净，整片星罗湖区域光洁如洗，没有任何一个物体能够接近而不被现。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赵林吓得魂飞魄散，扭头看去，却现原来是法拉图，他大喜过望，差点跳了起来，搂住这个平日畏之如虎的家伙。

“你怎么逃出来的？三叔他们，是不是都……”

法拉图的眼睛中掠过一丝笑意，简洁地说道：“他们都没有事，帝军毁掉我们卫星的时候，他们就全都转移到了安全的所在。”

得知这个意外的好消息，赵林顿时精神一振，大喜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很显然，法拉图不准备善罢甘休。

两人在林中静静地潜伏了一阵，几艘运输舰终于6续关闭了舱门，向上升去。

“他们要走了！”赵林轻轻地道。

“我们查了近期的资料，帝军马上要接受检阅，必须集结到西斯防线，这支舰队定是趁着演习的机会溜出来的，他们没可能继续逗留下去，我们且看看他们留下多少人再做打算！”

赵林吃惊地看着他，在赵林的印象之中，法拉图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以他的性格，竟然没有冷冰冰的喊打喊杀，反而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实在是非常不合常理。

“趁着他们离开还有段时间，我教你一种步伐。”

不管赵林愿不愿意，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借此机会，他也终于认识到法拉图幽灵一般的身影是怎么练出来的。

法拉图没有解释这种步伐的来历，可是恶魔却将之认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满脑子的不可思议，声音中都带着感叹号，“无序波动战法，你们人类竟然可以完成这样的高端战技，我很怀疑他是否被什么高等生物寄生过！”

在赵林的再三追问下，恶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释起这种战技的来历，在桑切斯和海德拉文明的战斗之中，由于海德拉文明的强大计算能力，桑切斯文明一度落于下风，普通的桑切斯战士和海德拉战士遇在一起，往往是海德拉战士在对手还未靠近之前便已将对手射杀。

为此，桑切斯文明开了一种战斗技巧，旨在借助这种技巧在小规模的接触战中不落下风，后来这种战斗技巧就被归结成为一种战法，战法的名字就叫做无序波动。

无序意味着无法预测、无法计算，但是事实上，如果完全无序的话，那么这套战法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因为如小孩一样的胡打乱砍无法对任何有经验的战士造成威胁。

所以桑切斯开的这套战技，实际上是对无序状态的一种归纳，是用规则来约束无序，而这规则，就是波动，波动可以理解成为一种节奏，也可以理解成为一组变量。用这种节奏和变量来指导无序的进行，把成千上万的有序组合成亿万种无序，这便是所谓的无序波动战法。

显然，法拉图这套步伐便是无序波动的最好体现，他将第一步按照三百六十度角划为三十六个方向，加上左足和右足的变化，等于第一步就有了七十二种步伐，而第二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继续细分，依此类推，配合上半身的动作，他的步伐更生出无数种变化。

指导他临战使用哪一种变化的，是一种气势，来自大自然、来自对手、来自他人甚至来自他自己的气势，赵林也终于搞清楚之前为何自己对法拉图进攻永远是功亏一篑，甚至有许多次差距不到一公分，这都是因为他的气势给予了法拉图最好的行动指向，让他在自己气势的尽头展开凌厉的反击。

严格来说，学习这套步伐，最重要的，就是要能随时随地保持自己的冷静，把握住一切势的存在，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掌握的东西，或许只有像法拉图这样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战斗才可能领悟。

赵林花了两个小时，勉强算是完全理解了这套步伐，但是离熟练运用还差得很远，就在这个时候，帝军的舰队全部升上空去，赵林明白，考验就从下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