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转嗔为喜
作者:贾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229

第二日天色刚刚白,白河愁便自动醒来。起床之后一反平日常态梳洗打扮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又溜出门时,忽然门外月大小姐的声音响起。

“死白河愁!在不在?”

白河愁差点将潄口水吞了下去,连忙吐水,快走两步打开房门,却见月净沙足登小蛮靴,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耳间两粒珠环轻轻垂下,手腕上两只翠绿手环,令人耳目一新,啧啧称奇。只是一张脸糗糗,委实找不出什么好脸色,眼眶周围有些乌黑轻肿。

白河愁做贼心虚,不敢惹她,干咳一声,摩拳擦掌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惹怒我们月大小姐?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月净沙齿咬下唇,怔怔的看着白河愁一言不。

白河愁被吓了一跳,他知道月净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对自己喝叱打骂视如家常便饭,但从未像今日这般情况。

好在白河愁差不多可以算做是当世间最了解月净沙的人,决定从其他方面下手。避开月净沙的双眸,打量了一番,奇道:“妳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带上了耳环,哈,竟然还用了胭脂。”

依照白河愁往日的经验,他如此一说月净沙势必大怒,不是用月家祖传拳法打来,就是祭起其自创的淑女脚印,只要仗着皮厚肉粗,受她两记,再把微痛的表情夸张十倍,作出呲牙咧嘴,歪口斜脖的样子,天大的事亦化为乌有。

谁知这次竟然失灵,月净沙听到白河愁的话,澄亮如水的双眸微微一黯,狠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白河愁大骇,自己平时百试百灵的法宝竟然也会不起作用,情急之下再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抓住月净沙左腕。

“放开我!”月净沙怒道。

白河愁苦着一张脸抓着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松,口中试探性的问道:“就算是死囚,也要当堂宣判罪名,验明正身才处以极刑。妳一大早就来给我脸色看,偏偏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撒腿就跑,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不然我怎么都不会放手的。”

月净沙挣扎了半天,只觉手腕生痛,想起昨夜的忐忑不安,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语带哭腔道:“让你放手啦,还不放?以后我再也不睬你了。”

白河愁微松一口气,只要月净沙肯开口,再顺势而上找到她恼怒的原因对症下药,他便有信心让月净沙转嗔为喜。

白河愁乖乖松手,陪笑道:“我是怕一松手妳就跑出门了。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吗?”

月净沙揉揉红生痛的左腕,刚想开口先把白河愁痛骂一顿,却越想越难受,禁不住双眸一红,抽啜起来。

白河愁顿时头大,虽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她不但没骂自己,反而哭了起来,那更是比以往难对付十倍百倍都不止。

伸手入怀,白河愁摸出一块手巾递了过去道:“别哭了好不好?”

“才不要你的臭手巾,我自己……”月净沙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口中说不要,手上却把白河愁递过来的手巾拿了过去,只因觉那块手巾正是当日她送给白河愁拭脸之物。

月净沙一呆,原本又酸又痛的心情渗进一丝甜意,怒气消解了大半,一跺脚向房内走去,在白河愁床上坐了下来。

白河愁先乖乖的掩上房门,然后跟在后面,走路都小心起来,不敢造次。

“就,就让你死个明白。”月净沙右手紧握着那张手巾,看到白河愁一副俯称臣任君责罚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中气不足的道。

“昨晚一夜你到那里去了?我到你房内来了三次,第二次来时正好遇上爹说要来看看你太初紫气的进展,我只好假装突然肚子痛,让爹担心,引开他的注意力才没进你房间。”说至此处月净沙又生起气来,转头不看白河愁。

低着头的白河愁暗暗叫苦,昨晚他夜闯宫本宝藏暂住的山庄差点脱不了身,回到房内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原来妳昨晚就是为这个没有睡好啊。”白河愁叹道。

“咦,你怎么知道?”月净沙奇道,随即俏脸一红。

白河愁哈哈大笑,略带怜惜之意道:“平日里何曾见你如此打扮,还少有的施以淡妆,可惜还是没能完全掩住你的黑眼圈。”

月净沙俏脸又红,美眸环张,怒道:“你还有心情说笑,都怪你。我一晚没睡好,担心你是不是见了夜魅冥终于忍不住去找他,差点想立即告诉爹,然后找上夜家,可是又怕万一全不是那回事,反而会让夜家知道你和阿土伯的关系;又不知道你来圣京后是不是交了什么新朋友,万一遇上大坏人,稀里糊涂的上当受骗怎么办?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实在太困了,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会儿,醒来后左思右想,如果早上再见不到你,我就告诉爹去,向夜家要人。”

“不过,还好,还好现在见到你了。”

白河愁心中一热,双手按上月净沙双肩,柔声道:“是我不好,害月儿白担心一场,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却不许再生我气。”

月净沙余怒未消,望着白河愁正色道:“要我不生气不难,那你告诉我昨晚你去了哪里,不许有半点隐瞒,不然,哼哼,瞧我以后还理不理睬你。”

白河愁微一迟疑便下定决心道:“我才不会蠢得去找夜魅冥同归于尽,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顶多能以一命换取他的受创罢了,帮夜家消耗一些抢来的灵丹妙药。”

“那,那你昨晚去了哪里?”月净沙睁大美眸道。

既然已经决定说出来,白河愁顿感轻松,反正已经活着出现在月净沙的面前,不怕她再担心。

白河愁压低声音道:“我昨晚夜闯幽冥宗招待贵宾的山庄,见识了一下核岛幕府第一高手宫本宝藏的本领,还见到了那位一入城就引得万人围观,美貌轰动全城的东瀛小美人滕崎诗织。”

月净沙疑惑的道:“你竟敢闯那里?听说那宫本宝藏差不多可以与爹等人相较而不逊色,几可算成一代宗师,你胆子也太大了。嗯?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什么滕崎诗织而去的吧?”

白河愁松开双手不悦的道:“你怎么会如此想,那滕崎诗织又不是天上有,地下无,月儿打扮一下亦未必会逊色给她的。”

随口赞了一句月净沙,脑海中却出现那白衣灵秀的身影,滕崎诗织虽是天下绝色,但在自己心中却仍是差了百合一筹,忽又想起仍在怀内锦囊中放着的那根红色长,但若论机敏狡黠,连白河愁都要头痛三分。

月净沙站起身来,挺直腰肢,喜道:“慕容师姐听说我随爹来了圣京,连夜专门为我设计制作了这套衣裙再加上最新的慕容脂粉饰,用快马送至,人家昨天才收到礼物哩。”

白河愁眯眼笑道:“难怪月儿比平时顺眼了三分。”

月净沙鼻间哼哼,脚下狠踩白河愁,白河愁早有准备,连忙躲开。

“哈,竟敢躲,快让我踩一脚,我就不生你气了。”月净沙大叫道。

白河愁苦笑道:“我宁愿再闯一次那山庄也不愿被你踩一脚。”

月净沙见到白河愁无事,昨日又收到好姐妹的礼物,心情大悦,身上是百金难买的丽裳,倒不便像平日一样和白河愁打闹。

白河愁见她安静下来,才慢慢靠近过来道:“昨晚你都不知道多惊险,我差点就出不来了,还好那滕崎小姐一时秀斗,自愿做我的人质,我才能从宫本宝藏手上脱身。”

月净沙顿时关心起来,后怕道:“听爹说,那宫本宝藏非常厉害的,你到底为什么要夜闯山庄,下次,嗯,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

白河愁有亲身与宫本宝藏交手的经验,点头道:“暂时,我也不想再惹上他,这一次就够了。我找上他,是想暗算他,耗损他的功力,好让他今日与沙龙巴斯的比武中输掉。”

“啊?那个,沙龙巴斯是你朋友吗?为何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月净沙怀疑的道,以白河愁的性格,若无好处,不可能慷慨到去帮助陌生人。若不认识沙龙巴斯,管他与宫本宝藏打生打死?

白河愁看向月净沙柔美白晳的耳垂道:“那个,我在沙龙巴斯身上下了一千两的赌注,如果输了,我就一贫如洗了。”

月净沙这才放下心来,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大笨蛋,竟然因为这个去夜闯山庄,要让爹知道了,肯定责罚你。”

又微皱眉头道:“小愁,小赌可怡情,但平日里门中弟子赌博都是玩玩而已,你不可沉迷在里面啊。”

白河愁心想,里面的原因可不能全都说给妳,只能捡能说的说。

“宫本宝藏是住在夜家提供庄园内的,人人皆知夜家与其关系密切,只此一条就足以让我盼望沙龙巴斯获胜。只是没想到宫本宝藏强横如斯,如果早知道,我未必会去。也不知道我暗算他算不算成功,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能不能帮到沙龙巴斯,让人头痛。”

月净沙明白过来,宫本宝藏是幽冥宗的客人,如果败给沙龙巴斯,夜家也是脸上无光,白河愁是想看夜家丢脸。不过她也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其三,其中更牵涉到白河愁被忍太郎偷袭,想报复在同是核岛人的宫本身上,还有影响比武,可以在佳人面前预测结果。

白河愁拉起月净沙的小手道:“你放心啦,我是吉人自有天助,虽然不知道滕崎诗织为什么肯帮我脱身,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而且昨晚我也不是一点没有收获,至少为了从宫本手上逃掉,我终于想起了黑帝斯大哥给我的幻魔剑,连宫本宝藏在猝不及防下也被我得手,以后要是遇上强敌,有了这把剑帮手,我又多了几分保命的把握。”

月净沙仰起小脸道:“以后再不可以这样,至少,至少先要告诉我。”

白河愁心道如果先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止我了,口中却顾左言他道:“月儿这下再不生气吧?”

月净沙早已转嗔为喜,轻轻点头道:“嗯,不生你的气了,刚才我生气的时候又乱叫你的名字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白河愁摇头道:“我怎么都不会生你气的。”

月净沙开心笑道:嘻嘻,知不知道人家今天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白河愁摇头表示疑惑不解,月净沙得意的道:“因为今天我有约会!”

白河愁大讶,差一点把“除了我之外,居然有人能受得了你?”这句话说出口,忽然想起那赤家少主,脸色微变道:“赤岚?”

月净沙嗤鼻道:“怎么可能是他,我才不会理睬他呢,讨厌死了,叫我月小师妹。”

见白河愁纳闷的样子,月净沙反拉起他手道:“怕不怕被宫本宝藏认出来?”

白河愁更摸不着头脑,月净沙与什么人约会,怎么会扯上自己怕不怕被宫本宝藏认出?

等等,该不会,该不会月净沙认识宫本宝藏或滕崎诗织其中之一吧?可是,刚才听她说话又不像,或者又是什么宴会之类的想拉自己一道,可是今天自己与百合有约。

不行,怎么都要找个借口推掉,白河愁头上出现冷汗。

被月净沙拉得向门扉走去,白河愁开口道:“嗯,月儿,我……”

月净沙拉开门道:“怎么啦?你想不想亲眼看宫本宝藏与沙龙巴斯比武的结果啊?我今天介绍一位好朋友给你认识,虽然我才和她认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她可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哦。”

白河愁心中一跳,忙问道:“是谁啊?”

月净沙回眸一笑:“她就是苏伯伯的女儿百合,西昆仑的传人。”

竟会如此之巧,原以为这次是和百合单独相会,却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其实也早该想到才是,月家与苏家本是故旧,月净沙与苏百合又同是女儿家,相互亲近本就是很自然的事。说不定月净沙如果有什么女儿私事连自己都不能知晓的,将来亦会告诉闺中密友,何况百合自己相陪时并没有指明只有自己一人。

只是,只是苦了自己,像打开了五味瓶似的种种情绪从心底涌起,令得白河愁轻叹一声。

或许是因为沙龙巴斯和宫本宝藏约战在这圣京天香楼前之故,这圣京最繁华的天街上,人流远胜平时。忽然间前方的人群出现骚动,人流滞行,挤了个水泄不通,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似乎是幽冥宗已经将前面的街道封闭,不准人靠近那里五丈之内。

月净沙回头急声道:“小愁,好像幽冥宗不准人靠近天香楼。”

白河愁心中一凛,想起了苏百合,忽然一把拉起月净沙,足下使劲冲天而起。

月净沙身在半空,被他带动着向前飞掠,吓了一大跳,道:“你想干什么?”

白河愁沉声道:“幽冥宗真是横行霸道惯了,哼,要阻挡我白河愁可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白河愁已经轻飘飘飞越三丈之遥。一口气将尽时,白河愁足尖点上一个倒霉行人的头顶,借力向远处弹去。月净沙略一迟疑,亦只好跃起紧随其后,真气将尽时亦学他的模样轻轻点上另一人的头顶,就那么五起五伏横掠近二十丈的空间向远处天香楼横掠而去。

脚下传来阵阵惊呼声,更夹杂着被两人踩了头顶者的骂声,月净沙暗暗好笑,白河愁却理也不理,数个起伏后终于看到前方被特意封闭的一段街道。遥遥望去,白河愁已经看到天香楼第三层靠窗边处独坐了一个白衣女子身影,不由哈哈一笑,最后一次深吸气,有意在一个正在负责封街的幽冥宗普通弟子头上加了三分力道,令得被踩者一下头晕,等他清醒过来破口大骂时,白河愁已经直接越空弹向天香楼的第三层。

这一下横掠了近四丈,已近乎白河愁身法的极限,但空中毫无可借劲之处,眼看只有往下掉落。

白衣女子正好侧头望来,可以看清她正是苏百合,两人四眸相对,目光交缠。

白河愁看到苏百合眼眸中的关切之意,心道自己怎么都不可以在心爱女子面前丢脸,如果就这样气窘迫降,再乖乖的从天香楼而入,可说是没面子到极点,正想有所施为,忽然两侧风声响起,心中警兆忽现。

“好大胆!竟敢无视我宗禁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左侧一个刚猛的声音响起。

右侧则是一个阴柔的声音:“师兄,师尊有言准我们便宜行事,逆我者格杀勿论。”

随着声音,一道潜力从旁袭至,还未近身,空气中已经隐隐传来一股中人欲呕的血腥味。

虽然遇到暗袭,又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白河愁却夷然不惧,有心试试太初紫气的威力,真劲聚于右手食指,几道淡紫色的指影迎上来人血红的手掌。

劲气交击爆响于空,白河愁身往下坠,刚才他是以修习不久的太初紫气使出星幻指法与来人的幽冥血手过了一招。太初紫气虽是星月门至高心法,但白河愁到底修习不久,操控真气方面远不上自幼修习的星月门基础炼气术及黑帝斯传给他的黑暗斗气,而对手修炼幽冥血手已近十五年,绝对不可小瞧。

第一轮显然是白河愁吃亏了,来者得理不让人,居高临下一拳轰下,血腥味比先前更加浓烈。

“啊!”耳边传来月净沙的娇喝声,显然亦像他一样遇上另一个敌人。

白河愁大惊,再不敢隐藏实力,以没练几天的太初紫气应敌,冷哼一声加下坠,不顾体内血气尚未平复,足尖点上地面微微一弹,星幻指再出,这次却已是用上了黑暗斗气。

刚烈无匹的斗气从白河愁抢在对方计算之外的脚尖点地那一刻起至重新跃空,以星幻指法点中对手掌心为止,不过弹指间,黑暗斗气在手臂间的经脉高循环压缩后始爆出来。

白河愁再次被迫回地面,但这次加上刚才吃的小亏与对手刚才吃的亏比起来正好扯平,他的对手因先前一记略占便宜,没想到对方施展气合术,劲道突然猛增,猝不及防下以硬碰硬,顿时吃了不小的亏。

一旁的月净沙却完全处于防守状态,同样身在半空,本身功力亦不比对手强多少,出手之人亦是蓄势而来占尽先机。所用摄魂鬼爪亦是阴毒无比的功夫,正是修习搜魂撰魄爪的基础,配合百鬼夜行术,攻得月净沙手忙脚乱,落地之后始终扳不回劣势。好在她修炼太初紫气已有一段时日,真气虽没有猛增多少,但真气精纯,绵长悠远,所以尽管险象环生,对方一时间倒也不易攻破她的剑势。

血气一阵翻腾,白河愁将心一横,顾不得那么多,强行以斗气将之压下,宛如无事之人般,脚尖才稍沾便以斗气加施展斗转星移身法向月净沙潜去。

与月净沙动手的人大骇,明明自己与二师兄车仲一人负责一人,虽不知另一个敌人功力如何,但师兄的幽冥血手威力还在自己的摄魂鬼爪之上,怎么可能他的敌人如此之快就能向自己反击?难道那人如此强横,师兄在三招两式间就已经被来人干掉?

夜魅邪生平收有三徒,出手拦截白河愁的正是其中之二,与白河愁动手者是二弟子车仲,入门比三徒花邪子早了五年,因生性暴燥未得允许修习幽冥煌气,擅长幽冥血手;他所习的幽冥血手虽不及幽冥煌气能由霸道入皇道,但功走偏锋,,号称幽气所至无孔不入,阴损之极。随着修习过程,功法生出的血腥味会由淡转浓,再由浓转淡,直至消失才算大成。夜家当代三大高手中亦只有夜魅灵一人修至腥气全无的归真境界,车仲一出手血腥气味极浓,已算是小成之境,如能由浓转淡,便可跻身幽冥宗宗史之卷。右边的花邪子虽未开始修习幽冥煌气,但修习摄魂鬼爪已有十二年,年前已得到夜魅邪传授搜魂撰魄爪,只是功力不深,不能持久施为。

花邪子大恨,眼看自己占尽上风,正欲再消耗一些月净沙的功力,就以搜魂撰魄爪一举攻破敌人防御制敌,到时任己处置。偏偏这个时候,白河愁及时攻至,先前优势荡然无存,处于被两面夹攻,一个不好反丢性命之局。

再顾不得伤敌,花邪子尽展百鬼夜行术,看似前攻实则后退,月净沙先前被他攻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突然一松,也不知是不是敌人诡计,仍是以防守为主,不敢乘势追击。

花邪子松了一口气,疾退中右爪前伸,厉啸一声,搜魂撰魄爪力硬架白河愁以幻魔剑刺出的剑气。

白河愁眼中厉芒一闪,剑气如星星点点般撒开,自体却半隐于剑气之后,令人难以分辨其真实位置。

密集得数不清的嗤嗤声响,白河愁闪电般退后五尺,脸色阵红阵白,幻魔剑低垂指向脚尖,先前强行压下的血气在经脉中狂涌乱窜,一时间连举剑都困难起来。

花邪子向后疾退,双袖千疮百孔,被风一吹化作片片蝴蝶,露出干枯的两只手臂,上面布满成百上千的白痕,又惊又怒的道:“星月门的流星剑气!”

“臭小子,再接我一掌!”已经回过气来的车仲怒喝而来,空中血腥味再度大作。

白河愁眉头一皱,如行云流水般退至月净沙身边,掠进过程中幻魔剑入鞘,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双手伸向她的肩腿。

月净沙惊骇交加,如果是换了一个人,恐怕已经是流星剑气招待,只是稍一犹豫便已经被白河愁拦腰抱起,四肢离地。

“你要干什么?快放下我!”月净沙以手轻捶白河愁背部,现在正是与敌人激战之时,笨蛋愁又不知什么疯了。

“别闹,我送你上天香楼。”白河愁话音刚出口身体腾空,避开车仲的攻击,向天香楼掠去。

虽说是青梅竹马,但如此被白河愁这样搂抱着,月净沙不禁双颊绯红,肌肤烫,将头埋向白河愁的臂弯处。来自他身上的体味丝丝缕缕的钻入月净沙的琼鼻,不禁又是一阵情乱意迷,更加羞得抬不起头来。

白河愁的度快得惊人,车仲双手才由肉色蜕变为血红色,白河愁已身在半空。如果就这么让白河愁进了天香楼,就算入楼再去找他麻烦,幽冥宗这次亦已经丢脸之极。

花邪子见状顾不得节省真力,搜魂撰魄爪二度施为,算准白河愁掠起的路线隔空抓去,只求稍稍一阻对手,二师兄就可趁机缠上对方。

月净沙的短暂美梦顿时被惊醒,怀中玉人一声惊呼闭上双眸,两只玉臂缠上白河愁脖颈,一时间竟娇弱得像平常女子似的。白河愁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他之所以采取这种方法,原是顾忌对方还有高手暗伏在旁,到时在全力应付这两人之下,再无余力出手相助月净沙。

当下哪敢迟疑,轻啸一声,心神一凝,精神爆,度不减反增,看来已经不可能再变的身形突然如离弦利箭般破空转向,竟抢在搜魂撰魄爪袭体前偏移三十度向天香楼投去。

明明出手之前已经算准白河愁一掠之势,这记搜魂撰魄爪并不求能伤到敌人,只是想略略一阻,然后缠住对方,等到己方帮手赶至将之拿下,震慑所有敢挑战幽冥宗权威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可在空中二次加移动,度之快几可与云家的灵光掠影相提并论。

车仲脸色铁青,血红色的双手慢慢褪回肉色,空气中的腥味淡去。本来只要花邪子能稍阻白河愁,他就会立刻缠身而上,现在却只好作罢。

远处观望的人群中爆出阵阵掌声,车仲与花邪子鼻间怒哼一声,都感到脸上无光之极,不禁以仇恨的目光望向天香楼第三层处。

“百合小姐,月净沙和白河愁践约而来。”

月净沙双脚接触实地,感觉自己正被轻轻放下时,身体仍是娇弱无力,直至白河愁的声音响起在楼中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仍是缠在白河愁的脖颈上的,吓得连忙松开,双颊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