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她还小……能不能……不打在她脸上？”胥夜风跪在拿着烙铁的大汉面前。高贵的公主啊，如若你父王当初能振作一点，何至于被金秦国所灭？你又何至于沦落到奴的境地？

“滚――！”那汉子操起烙铁钎，把胥夜风踢往一边，一把抓住清儿，便要把烙铁往她脸上烙去。

“老爷……”，胥夜风扑过去抱住汉子的腿，“老爷请看……”

他从怀里颤巍巍地摸出一块东西来。那是一块棕色的玉，是月氏王少年时刻制的，上面有着月氏王的印鉴。是他拼劲全力保住的，故国唯一的东西。

汉子一把抢过去，捏在手里眯着眼睛看，掂了掂，放入怀中。

“哼！”他一把撕开清儿胸口的衣服，将烧红的烙铁烙在了她的胸口。

“啊――！”清儿的惨叫，像是一只从空中掉下的鸟，扑楞楞飞了几下就停止了。她浑身是汗，疼得昏死了过去。

已是初春，金秦国都荷泽城西边季府的浅笑园内，几枝白杏迎风展眸。香气蔚蒸处，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正坐在秋千架上。她的衣襟随风牵动，肌肤高洁，浅笑盈盈。只她那双幽暗的眸子里，似深水微漾，泛着几缕轻丝般的哀愁。

她的容色，已是极美。

“蔷姑娘，风愈寒了，蔷姑娘还是回屋去吧。”她的身后，一个青衣小鬟言道。

蔷姑娘仿佛并未听到。她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

一阵轻风霎过，吹落了几瓣杏花。蔷姑娘抬起头来，望着那迷离的花瓣出神。她微侧起耳朵，只听得遥遥的，风中隐有的一阵丝竹之乐。

那乐曲飘飘渺渺，旋律优美到极致，竟仿佛是从天上传来。

“墨雪。”，她美唇轻启，“今日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禀姑娘，是乐师庄蒙。”丫鬟墨雪答道。

“唔，原来是他。”，季蔷淡然一笑，并未将心中所想透露半分，“他不是最擅商乐吗？今日所演乐曲怎听起来和往日大有差别？”

“姑娘不知，奴婢听老爷说，今日他演绎的，是最近才作的新曲，名叫《凤朝阳》。”

“《凤朝阳》？”她喃喃说着，面上微有一丝冷笑掠过。“我倒有点兴趣。墨雪，陪我去看看。”跳下秋千，拉着墨雪便要往流光阁走去。

“咦，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才刚移步，花影浮掠处，衣纨冉荡，一抹绿影突然绕了出来，脂粉姗然，云鬓高耸，簪钗颤颤，环佩叮当。她的眉极是高挑，眼容斜飞，美唇轻点，轻握璨齿调笑着，这是她的妹妹季薇，虽是称季蔷“姐姐”，但看向她的眼神却极是不善。

听闻她的声音，季蔷的幽眸像是被一道冷风贯过，刹时覆上一层冰霜。

面上却依旧挂着柔和的微笑，只道：“乏了，在园内走走。”

“姐姐心情真是好呢。对了，听闻今日庄蒙乐师在流光阁鼓乐，姐姐既与之交好，为何却还在这里闲逛？”季薇睨着季蔷，淡笑着。

季蔷眉头微蹙：“我何时与那庄蒙又交好了？”

“薇儿听爹爹说，那庄蒙出身卑贱，自小身世飘零，受了不少苦难，还曾沦落为奴，只因爹爹怜其才，所以赐以宅第，”季薇微露璨齿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岂非与姐姐的遭遇有几分相像？”

季蔷闻言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言道：“薇儿这话从何说起？我虽曾因战乱流落在外，却也是得贵人相救，不曾受过半分苦，更与那庄蒙又有何相似之处？”

季薇却不答，眼光下移，微睇季蔷胸口，注视片刻才笑道：“妹妹真是糊涂了，姐姐贵为太傅之女，怎能与那庄蒙相比？还请姐姐恕妹妹不尊之罪。”

言毕，弱弱拜礼。

季蔷眼如冰雪，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姐妹之间，言语无心，却也常见。不然，岂非显得生疏了。”

“姐姐教训得是。今日风大，姐姐衣衫既如此薄，又敞着颈口，妹妹送姐姐一?丝围脖，姐姐可将胸口牢牢遮掩，以免敞风着凉，或被他人偷瞧了去。”说着，微抿一笑，由身后小鬟手里拿出一条水红纨丝围脖，双手擎住，袅袅上前替季蔷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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