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藏经阁外,我和爹娘、安六、巧儿五人被蒙面人持刀包围。娘和巧儿已经吓得浑身簌动如筛糠一般,嘴里出似兽的呜鸣声,估计她们连尖叫的本能也失去了。爹和安六相对镇静些,特别是爹爹,或许是他见惯风浪吧,此时竟还能端坐于石凳上,保持富应有的风范。安六的脸色显得苍白,胸膛起伏剧烈,从他紧攥的双拳里,我看到惊恐。
我更害怕!目光不停游走在蒙面人与家人之间,他们究竟是为劫财还是为寻仇而来?我不得而知。
五人比十一人,安静的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开口,似怕棋差一招便满盘皆输一般。
因惊吓而燥热的身心在苍山凉风的吹拂下逐渐冷静,我疑惑,焚刹寺里何以没有巡山的僧人,难道寺中皆是文僧?抑或这帮人已经将藏经阁内的守僧如数放倒了?目光环顾之间,我似乎看到爹爹眼里有丝了然,一闪而过,不太真切。
对峙,持续近五分钟,压抑到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将藏经阁四周笼罩,没人能够逃出生天。
“费腾,我等不想伤了你和你的家眷,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便放尔等平安归家。”蒙面人这方显然按捺不住了,率先道明来意。
我孤疑地看向爹爹,蒙面人管他要什么东西?是不是跟小树林的谈话有关呢?想到这碴,我突然反应,那个叫喜顺的车夫怎么没跟上山?强烈的不安排山倒海而来,那家伙有古怪!
“几位,若是求财,老夫碰巧还有些银票在身。”费腾自顾自话,从衣襟里掏出叠银票,置于石凳上,手掌轻轻压住。
“哈哈――费腾,少装蒜!你明知我等要的是何物,识相的就快些交出来,否则……”
我不幸与说话的蒙面人四目相接,他的否则不会是针对我吧?一想到这里,我的后背顿时冰冻僵化。
“老夫不知阁下究竟想得到什么,烦请阁下言明,且看老夫是否拥有。”此时,费腾心中亦是一凛,来者,极端不善!
“老匹夫!还装傻充愣!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兄弟们,将女眷们全都押过来!”
蒙面人的头领将手中大刀一挥,折射出噬骨寒光,晃得我眼花,心紧紧缩起,冲出一步大喝道:“有种冲着本小姐来,不要伤害我娘!”
“娆儿!”
“囡儿不要啊――”
“小姐……呜呜――”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身一人摊开双臂将黑衣人包抄的脚步喝止,顺利的成为他们的俘虏。
刀刃架上脖子的那一刻,我被迫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爹娘、巧儿和安六,都哭了,尤其是娘,几乎是肝肠寸断!
“老匹夫,如今你的宝贝女儿在我手中,识相的话,就将东西交出来!”
他说完,我便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疼,妈的!还真下手了,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老爹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不要啊!不要伤害我女儿,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费腾跄出几步,却被安六攥住衣袖。
我本以为蒙面人会说出他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可肩窝处传来的巨疼,迫使我张大嘴看去,鲜红的热血将白绸浸染:“啊――”疼,疼得噬骨入髓!
“你***疯啦!东西还没到手呐!”
“娆儿!娆儿……”
“老家伙最宝贝的就是他女儿,不下狠招,我们休想拿到东西!”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畔,可我已经连睁眼都觉得困难,疼痛,正逐渐麻痹我的意识……
“呃――”
“你们究竟要什么东西啊!求求你们啦,不要再伤害她,啊啊――”费腾痛苦地伏跪在石板地上,对着持刀的大汉们猛磕响头,泪如泉涌。
我,好像又挨了一刀,在腹部。这么久了,为什么没人经过呢?我快死了吗?
浑浑噩噩,迅流失的血液带走我全身的力气,虚弱绵软的倚着挟持我的蒙面人,我,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的瞬间,昙花一现般的地睁了睁眼,瞥见一抹暗红的袖角,自眼前拂过,带着股桅子花香,接着便听到有人出惨叫。
我很努力想睁眼再看看,却只是徒劳,意识,它彻底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