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法
作者:燕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93

林皮这一晚也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一天来生的事情。想着自己竟然真的实现了灵魂穿越,而且竟然来到了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兴奋的是在这样一个纯粹是幻想中的全新的世界,不知还有多少新奇的事在等着他去经历。他这人本性就喜欢冒险贪新鲜,因此对未来分外多了一份期望。

而担心的,那便是灵魂置换居然也是真的。这一日来耳闻目睹,无不证实和自己进行置换的这个灵魂,十足的是个大坏蛋。若是不能早日回去,让那坏蛋任意糟蹋自己的身体,想想都觉得郁闷。“若是他敢碰柳雪蝉就林皮咬着牙,着狠,终于颓然一叹,个蒙童大哥,蒙童大爷!你就当旅个游,个梦,中了双色球的级大奖,洗洗就睡吧!”

想起柳雪蝉梦幻般的容颜,想起跟她心意相通时那奇异而美妙绝伦的时刻,林皮又是陶醉,又有些伤感。“想不到她对我用情如此之深,而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毫无所觉。当然也并非没有想过她,不过那都是在自己荒诞不羁的春梦里。”对比人家的深情,林皮觉得自己十足的是个混蛋。“若是回去了,一定百般对她好,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作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吹牛?我才不!我林皮虽然做事一向是一塌糊涂,虎头蛇尾,但这次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龟儿子如今定是美得不得了!”林皮想起儿子,居然咧嘴乐了,反倒不是那么担心。这小子天生性格外向,喜欢新鲜事物。一张小嘴更是甜的没话说,到哪都不吃亏!这方面可比自己强多了。这一次还不美翻了他!“到时候定是每天缠着我,给我讲他的那些奇遇。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狂加猛料!”

看看天色将亮,林皮这时才有一点担心将要生的事情,“但愿那个蒙困的计谋能够成功,否则真给我把腿砍掉,那可真是砍在你身,疼在我心哪!”

天亮之后,矮子蒙击过来将他叫醒,带着他走到前院。蒙亨、蒙、蒙困已在前院等候,见两人来了,蒙亨看了一眼林皮,便转过身去吧!”虽只一瞬间,林皮却现这大汉目光中隐含着痛惜之情。蒙和蒙困与林皮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说话,跟在蒙亨后面,走了出去。

林皮心领神会,见明荑素履两姐妹并不在此,知道事情已经办妥,总算放下心来。忙跟了上去,蒙击在后面相随。

一路行来,林皮这时才得细细观赏一番。只见桃源村中房屋茅舍,三三两两,形式古朴,饶有情趣。虽鸡鸣犬吠,却昭显空谷清宁。绿影青泥,道不尽的田园风光。他见惯了高楼大厦,这番景象,使他倍感亲切随意。只是虽是清晨,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四处无风,尘起不散,仿佛处在蒸笼中一般,让人颇为烦躁。暗道:“这气候确实异常!”

众人缓缓而行,不一时走到村中。却见村中平地上聚集了上百人。看到几人到来,齐声欢呼起来。那大汉蒙亨显是颇为错愕,转头看向身后几人,意视询问。蒙困面无表情,默不作声。蒙却嘻嘻哈哈道:“好玩,这么多人,不知道有什么新鲜事!”蒙亨只得转回去,见众人之中,明荑素履两姐妹正笑盈盈看着自己几人,两人之间,站着一名白鹤的老翁。

后面蒙击小声嘀咕道:“这俩丫头真是不赖,这么一会儿,就找来这么多人!”却见蒙困回头怒视他一眼,忙一缩头,看了一眼大哥蒙亨,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林皮心中好笑。

这时那老者走上前来,面带笑容,对着蒙亨道:“蒙大!你们五兄弟造福乡里,我代表大伙感谢你们!快请神灵来作法吧!”

蒙亨闻言不由一愣。待见老者身后的明荑看到自己,便低下头去。素履却笑盈盈的看着他。又见旁边竟然设有香案,活鸡活羊都摆在旁边。顿时明白,暗道:“这两个妮子以为五弟真是神灵附体,却不知他只不过是为了躲避惩罚,此事还要解释一番!”他为人耿直,不擅作伪,一抱拳,乃道:“老村长,此事颇有误会。五弟并不是什么神灵附体。我这次来,乃是因他一贯作恶多端,屡教不改。我曾说过,若他不知悔改,便请老村长处置,免得他祸害乡里。”

老者闻言也是一愣,看了看蒙亨,又看了看林皮四人事……”

素履走过来爷爷,这事是我和姐姐亲眼所见的,绝不会有假。蒙大哥当时并不在场啊,所以他才不相信!”

蒙亨沉声道:“我这五弟,我最知道。便真有神灵,也不会附着到他的身上。更别说祈雨了!”

胖子蒙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当初村中瘟疫,不就是神仙附着到我的身上,才解救了危难么?五弟虽然行为不端,却也是我蒙家的人,神仙喜欢我蒙家的人也说不定!况且,两位妹子亲眼见到了,怎能有假!”

蒙亨听他说到当初之事,气便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闭嘴!”原来当初桃源村中闹瘟疫,这胖子蒙医术卓绝,早便找到解救的方法。只不过他为人素喜胡闹,便装神弄鬼,大扮神仙附体。不过他知大哥为人刚正,断不会让他胡闹,便瞒着他,事后才告知。蒙亨见灾情已解,虽不喜他胡为,却也不为己甚,没有过多责备他,只是要他以后不可如此。这事林皮昨日晚上已从三兄弟口中得知。

蒙见老村长和明荑素履两姐妹不住点头,后面的村民也不住大声附和,不由兴致大起,正待侃侃而言,却见大哥面沉似水,他素来敬仰大哥,咽了口吐沫,不敢再说。

蒙困知大哥向来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从不改变。昨晚林皮和明荑素履两姐妹离开之后,三兄弟不住替五弟求情。蒙亨却道他蒙家世居桃源,向来造福村里,绝无败坏门维之事,五弟蒙童屡教不改,今次犯了错不说,还要伪饰罪行,断不可饶恕,否则愧对乡里,更无颜再见先祖。三兄弟口舌磨破,终是无用。无奈之下,三人只得答应次日清晨,便将五弟带到村长姬拂颐那里,听凭落。

回去后三兄弟一商量,绝不能听任五弟落得个残废。蒙困智多谋广,想出了一条计策。便是利用村人急盼神灵解救旱灾之际,将计就计,借明荑素履之口,鼓动村人,让五弟蒙童祈雨。几人都知此事纯是无中生有,但事以至此,也别无他法,能拖得一些时日,也好再寻解脱之法。

果然明荑素履听说林皮要被施行村法,便偷偷赶来告知。兄弟三人在外面偷听,确知两人深信五弟“谎言”之后,便依计行事。

这时他见时机成熟,便道:“大哥,我们都知五弟行为不端,给村人添了不少麻烦……”

蒙亨不等他说完,怒道:“麻烦?岂止是麻烦!赵大叔的耳朵被谁打聋的?东门侄儿的右腿被谁踢断的?你也是亲眼看到的,若非你及时赶到,明荑妹子的清白还不被这畜生玷污了?况且现在正值天灾,正需大伙齐心协力,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怎能再纵容于他!”

蒙困向来沉稳,这时见大哥声色俱厉,知他怒极,心中也不由得虚。不过他却知道若自己就此退缩,二哥四弟更是不行,五弟免不了便要落得个终身残废。他兄弟情深,不甘就此放弃,干咳一声哥,虽是如此,但如今这里灾情严重,村人们食不果腹,望眼欲穿。且不说五弟是否骗人,若他真是神灵附体,这般的对他施刑,惊走了神灵,受难的还是村人们呀!若他真是骗人,必然解不得旱灾,那时候再罚他个二罪归一,也不迟啊!”说完,有意无意的向林皮望了一眼。

他这一番话义正严词,一经说出,周围村民立刻齐声附和,连那老者村长姬拂颐也捻须点头。这旱灾实让他们受尽了苦头,若能解此灾难,蒙童便再坏十倍,也不值什么!

林皮早见到蒙困的眼神,知道该他表演了。忽然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双腿盘膝,双目紧闭,一手放在膝上,一手置于胸前,胡乱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这手印是他从书上看到的,乃是佛家的手印。这桃源村里的人早在秦时便与世隔绝,如何识得。只觉他行为怪异,与此前神灵决不相同,一时都看着他。数百人的广场上,鸦雀无声。

蒙心中嘀咕:“这个五弟,没看我是怎么装的吗,应该连唱带跳的啊!这算什么?不过他这姿势看着颇有玄机,真是奇怪!”他却不知林皮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虽知道些风水八卦,却甚是粗浅,至于跳大神,那是一窍不通。不得已之下,便想起了电影中和尚作法,来了个依样画葫芦,至于结的什么手印,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皮闭着眼睛,只觉周围一片寂静,也不知自己这般做作效果如何,心中也是忐忑不安,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

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神仙附体啦!来解救我们啦!大家快拜神哪!”

林皮眯着眼睛向声音来处看去,见那边已经有几个村民跪拜在地。接着旁边的村民相继跪下。最后那老者姬拂颐和明荑素履也拜倒在地。

蒙困向二哥蒙,四弟蒙击使了个眼色,蒙会意,走上前去,呵呵笑道:“大哥!我们也……”

蒙亨怒视三人们已知道定是这三个兄弟顾念手足之情,耍的花样。他向来刚直,本要当场揭穿,一转眼间却见数百人都跪在地上,更有的失声痛哭。这旱灾已让村民们度日如年,实不忍心就此绝了他们的一丝希望。长叹一声看你们将来如何收场!”说罢转身离去。

林皮眼见蒙亨离去,自己就此得脱大难,本该高兴才是,哪知心中却觉沉重异常。他见这些村民面色焦黄,神情萎靡,跪拜时虔诚无比,数百人当中,竟有一半多都哭了出来。更有那身体弱的,竟然昏厥在地。

林皮不免深深自责:“我为了自己避开大难,欺骗这些可怜的人,我这还算是人吗?我林皮虽一塌糊涂,却从没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即便就此逃脱,甚至回到我那时代,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安心!若能真解除了旱灾,那就好了!可这岂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转念又一想:“林皮呀林皮,你若解决不了,那这些人如何解决,难道就看着他们渴死饿死吗?怎么说我也比他们多了几千年的知识!虽说求雨有点难,但搞点地下水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这么一想,自己也觉有了希望,睁开眼睛,向蒙困眨了眨。蒙困会意,忙走了过来,弯下腰。林皮低声道:“让这些村民都离开,才好行事!”

蒙困点点头,直起身来,大声道:“众位乡亲,神仙说要祈雨,但不想让大家干扰,希望大家都先回去,一个时辰以后再出来!”

等到众人都已6续离开,几人计策成功,本该高兴,却殊无半分喜悦之感。胖子蒙少有的叹了口气弟,走吧!我带你去那处山洞,躲避一些时日再说!”

矮子蒙击竟然也叹道:“我看躲不躲都一样,早晚大伙都得渴死饿死!”

林皮见他们直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五弟,心中对这四兄弟颇有好感,心想这倒也好,便道:“二哥,三哥,四哥,我不想躲了,我想帮大家解除旱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