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东方龙柱(四)
作者:Eric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65

作为一个台湾人,文泰来对于日本人并无丝毫好感,当下也不明说,回头和正靠着车子吸烟的周毅夫打了个招呼,上车回去。

“如何?”虽然自己有烦心事,可对于朋友,他向来还是厚道的,何况着朋友还能给他带来利益。

“高人啊!”一声长叹,似乎在臆想是何人能布下如此高妙的手段,然后笑道,“那日本人要吃点苦头了。”

“怎么?”周毅夫看了他一眼,继续驾车。

“自古以来,象这类地气龙脉汇聚之地,向来是多加防护,这样直接的摆弄出来的,可以说是绝对没有,这几个小日本,尤其是里面那个瘦的,不知天高地厚,凭着一点皮毛就敢一窥究竟,真的是不知死活!”

“怎么?有危险?给我仔细说说。?”

“你们一般人可能觉不出来,不过对于象我们这一类的,一到那里就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气机流转,隐含着的五行变化,这种变化之巧妙,实在是令人惊叹,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神智被夺。也许再过20年我方会有资格可以细细查看,算了,这些事情,出于我口,入于你耳,切莫外传。还有,以后少碰这里。”说着,摸了一下下巴,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也许有个人可以破解其中奥秘。”

话再说回来,周广陵将天赐带到台湾,回头又去了趟教堂,再到雁荡将铁剑置于原处,转身回到上海,已是春来花开,3/4月间了,江南的这方水土也开始还暖。

上海面海无山,春季多风,夹着海腥味儿,吹在人身上,比北风也差不了多少。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脚步匆匆。

周广陵现在不想回家,自踏入北美荒原起,他的心就渐渐地被一些东西引动,天高旷古,星垂平野,那是多少年前的岁月啊!如今,当这遥远的记忆再被勾起,置身于这钢筋水泥中就更加地感到不便。

忽然,周广陵眼神一动,目无焦点地向前望去,划过重重阻隔,在一条高高的高架下面,一人一柱正在发呆。

打量了一会,周广陵又将视线移了开去,不管不顾。偶然间的注视并不能让他停留太多,对方虽然也不算是普通人,可与他相比,这距离还是太远。

看着身边来来去去拥挤的人流,如同一盘流沙,而他,就在天顶俯视。

众生皆苦,实在是因为众生皆小,与尘世间种种都无力反抗,而当实力超越了一定层度,就会从中跳开,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若要说真有什么能让他驻足的,倒也不是没有,山川草木,四时风情,都有其独特的地方,一样能给他以享受,同样的,这些和他拉开了千万距离的世人也有着让他审视的存在,只是这种存在终究太少。这次如果不是连带出了一大串变故,他也不会在北美见到那几个异端。而国内,这些特殊的人或是物,更是稀少。上海,若不是他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也不会驻足如此之久。

这是早上,清辰薄雾还未散去,周广陵就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个人:慧真禅师(虚构),心动之下踏步而来。

慧真禅师本是龙华寺的一个挂单和尚,多年前云游至此,就此常驻寺中。此人言语举止与常人无异,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简简单单地在那一站,一身粗布僧衣就那么掩于一群沙弥中。几年前周广陵路过上海,浏览龙华寺之余,一眼扫到了这个驼驼老僧。后来又因一些其他原因有了点交情。如今事隔多年,再来此处,已是物似人非。龙华寺是上海地区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古刹,距今已有1700多年历史,按佛经上弥勒菩萨在龙华树下成佛的记载而定名为龙华寺。现今龙华寺的殿宇大部分属清同治、光绪年间的建筑,并保持了宋代伽蓝七堂制的格式。占地达2万余平方米。建筑面积为5219平方米。沿中轴线长194米,依次排列着弥勒殿、天王殿、大雄宝殿、三圣殿、方丈室和藏经楼等六进殿堂。

这一天早上文泰来也来了龙华寺,确是比周广陵先了一步,昨天回去后几番思量下,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对于那个龙柱能否得窥究竟。

黄色的门墙,古老的钟楼,一个个光头的僧人将外面的繁华与喧嚣隔离了开来。此时寺里还没什么游人,一路行去,尽是些要去早课的沙弥,文泰来一一举手合十,与那些遇上的小沙弥打着招呼。不是他虔诚,在他的意识里,僧也好,道也好,苦修之人多要清心寡欲,常年一日,非常人所能,值得敬畏。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僧人远远地走了过来,单手想文泰来行礼:“这位施主,方丈有侯,请去香堂一叙,且随我来。”当下就在前面引路。

对于这个邀请,文泰来心下稍有疑虑。机关算术,先天易理,讲得是一个料人先机,未算而算,但如果真的想指名道姓地算出个什么来,这世间应该还真是没有。不是他见识浅薄,或者不信,实在是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如果真的能算到未知事物的发生,乃至发展,那么时间对于这个人来说将失去意义,历史的河流将随他摆弄,而且,他既然能推算出一样来,那么理论上必然可以将其他的也推算出来,当所有东西都可以一一推算的时候,世界将尽在他掌中,这需要何等的心智与道行!

穿廊走阁,沙弥将他带到了后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里。不知有多少年的木门红漆依旧,一尊2米多高的大日如来就供在对门的1米多高的台子上,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铜制钟鼎。没有香烟,亦没有木鱼,只有一个老僧正于右侧的一个蒲垫上盘膝而坐,一串古老的被捏出了油光的褐色佛珠正在他手指间缓缓拨动,一件土黄色宽大佛衣随身披着,远远看去,里面似乎不着一物。

“方丈。”沙弥低头合十,通报了一下,缓缓退去。

“坐。”一只枯瘦白熙的手从衣袖中伸出,示意文泰来在对面的另一个蒲垫上坐下。

“式才,贫僧于大殿外见施主行来,脚步之间,气韵流转,言行稳重如山,动静张法有度,知施主非常人,特请施主过来一叙。”这老僧面容枯瘦,却又是红润满面,半开半闭的眉间目光清澈异常。

“咦!”文泰来心下略有惊讶,这老僧红光满面,却非正常。

“施主不用惊疑,老纳却实时日无多,想来也就在这几天,今日能与施主一叙,也算有缘,不知施主此来何事?”这老僧将文泰来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多做解说,珊珊而谈,于这生死之道毫不在意,这境界却也是远远的高了。

这在这时,刚才那个小沙弥又进来了,合十道:“方丈,外面杨老施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