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狂欢之夜(下)
作者:日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812

相柳替田无稽斟满了杯果酒,微笑道:“无稽小友,尝尝我们九黎人的自酿酒,这酒可是白奴儿藏了百多年的一品果酿,你尝尝比西洋葡萄酒如何?”

果酒入口,酒味醇厚,微甜爽口,最难得是香味浓淡协调,香而不艳,低而不淡,令人回味绵长。但等酒液入喉之后,却有几分燥热辛涩,使口感减色不少。

吾里源见田无稽品酒之时微皱眉头,忍不住问道:“怎么,此酒不堪入口?”这一品果酿原是他百多年前所亲手酿制,难怪他会如此紧张。

田无稽放下酒杯,笑道了:“当然不是,这是我生平喝过最好喝的果酒。”

吾里源松了口气,得意道:“这一品果酿是我亲手所酿,提了甘蔗、芒果、人心果、象蹄果、木瓜、野荔枝等十五种水果的精华,又以古法九蒸九酿,埋在地下二十年而成,自然是味道不错!”

田无稽微微一笑道:“酒是好酒,只是口感稍有不足。”

吾里源急问道:“如何不足?”

田无稽道:“此酒初入口时,既厚且醇,清甜柔爽,但等酒入喉却微显燥热辛涩。想来是西双版纳地处热带雨林,酿酒之时带入燥热之气,贮藏百年又染了阴湿地气,所以才会有燥涩之意。呵呵,我不懂酒道,随口瞎猜的,前辈不要见笑。”

吾里源闻言色变,田无稽说中了他的心病,这燥热辛涩的毛病正是他百年来苦思不得其解的结症所在,现在终于找出源头。

相柳拍腿叹道:“没错,这酒的毛病被小朋友说中了,我们原以为土法酿出来的酒都是如此,现在总算明白是环境因素所致。”

吾里源皱眉道:“田兄弟可有解决办法?”

田无稽道:“法子其实很简单,用冰块调和阴阳二气就可,喝起来还另有一番滋味。”说着,他取过酒尊,斟满了三杯果酒,拿过桌上拔丝香蕉配用的凉水,帝儵力一蒸,那碗凉水顷刻变成寒冰,他又用竹刀把寒冰切成小块,每杯酒里放几块,不久酒面上便冒出丝丝白气。

田无稽笑道:“成了,三位尝尝看。”说着,把三杯酒分给相柳、都暹答和吾里源。

相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觉醇厚绵香,燥涩之气尽除,再加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大声赞道:“妙极!这才是正味。”

吾里源把酒喝尽却把冰块含在嘴里,咯崩崩地咬得粉碎,仿佛拿冰块发泄心中郁闷。

都暹答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高呼道:“人来,给本座多搬几桶酒过来。再装一桶泉水,本座要制冰下酒。”

帕朋放下手中酒杯,说道:“大神,还是我亲自带人去吧。”他的超力恰好是水属性,凝水成冰原是最拿手的本事。

都暹答点头道:“也好,那你亲自跑一趟,快去快回。田老兄这冰镇妙法把果酿的味道调制到美妙境地,本座肚内酒虫开始造反了。”说着,赞赏地望着田无稽,肥手竖起大拇哥,以示赞许之意。

田无稽举酒杯回礼,心里道:“一群土包子,喝红酒加冰块居然都希奇成这样,再有点新玩意,还不得激动得心脏病发啊!”

不一会儿,便有嘎佬指挥踉老老搬来十五个大木桶,帕朋走在最后,双手各托一个木盆,盆里冻着坚冰。

都暹答哈哈笑道:“父神,田老兄,诸位,每桶一百斤果酿,都是百年以上的藏品。来,咱们喝个痛快,不喝躺下不罢休。”

众人爆发出一阵轰笑,共同举杯畅饮起来。

宴会进行到最高潮,不时有九黎民众来到主席台下表演节目,攀刀山、滚钉板,喷火吞炭这些小把戏自不必提,叶玉尖和婆舍为首的十八名年青貌美,身材绝佳的九黎女子跳起的“踩花山舞”把整个表演带至最高潮。

九黎女子们的曼妙舞姿难以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那种充满生命活力的热辣舞姿,使人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上一眨。田无稽这批外来者看得目眩神迷,深深为之吸引,以至舞蹈结束连喝彩都忘记了。

表演最后,是象人战士的摔角表演,帕猜一扫与田无稽比武时的颓势,一人力斗八人,获得九黎群众震天般地掌声和喝彩声。

田无稽这会儿已经喝了百十斤果酿,饶得他体质非凡也不禁有几分醉意,面酣耳热的他斟满了一杯果酿,大叫道:“帕猜小子,给老子上来!”

帕猜跳上主席台,瞪着一是双细眼道:“田政府,我是你手下败将,我可不跟你再打,算我怕了你行不?”

田无稽站起身,拍着帕猜肩头,嘿笑道:“不是,哥哥我才没兴趣跟你这秃头象打。你小子不错,我很欣赏你,我请你喝酒!”说着,把酒杯塞到帕猜怀里。

帕猜愕然地抱着酒杯,瞧了瞧面红耳赤的田无稽,又看了看相柳和都暹答,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田无稽狠狠一拳捶在帕猜胸口,怪叫道:“好汉子,田无稽交了你这个朋友。”

帕猜放下酒杯,摸着秃头嘿笑道:“你也不错,也是一条好汉,帕猜也交你这个朋友。”停了一下,又心有不甘地道:“我听岩温那小子说你已经八百多岁,难怪我打不过你。嘿嘿,我要是修炼八百多年,一定比你厉害。”

田无稽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你这么大的人却长个小心眼儿。没问题,我给你八百年时间去修炼,八百年后老子再跟你小子打一场。”

帕猜摇头叹道:“坎波人活不了八百岁,我们最多只能活三百五十岁,我没有机会再跟你公平地打一次拉!”

田无稽哂然一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没问题,包在老子身上。等打完这场仗,如果你还有命,我教你一个能活很长时间的法术,永生是不可能了,活个几千岁却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再修炼八百年,到时候我们再打过。”

帕猜先是雄躯一震,然后露出惊喜神色,问道:“真的?”

田无稽笑嘻嘻道:“当然是真的,你又不是美女,我骗你干什么。”

帕猜细目亮了起来,射出无比炽热的神色,忽然跪倒在田无稽脚前,通通通地连磕三个响头,口里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主席台上众人相顾失色,谁也想不到帕猜会来这一手。

田无稽顿时酒醒,惊叫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收你当徒弟呢。快起来,咱们还是兄弟相称的好。”

帕猜肃容道:“学您的法术当然要拜您为师,请师父一定要收下徒弟,否则我就跪死在这里。”

“荒唐!”

阿益里布拍案而起,厉色斥道:“帕猜,不要丢我九黎人的脸,九黎族的超神勇士怎么能拜一个红汉人为师,简直是对蚩尤大神的不敬。”

帕猜仰起头,冷然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我拜师碍着你什么事,手下败将也敢提超神勇士。不怕告诉你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超神勇士,战神牌早就送给我师父了,我师父才是超神勇士。”

阿益里布额头上暴出青筋,涨红着脸道:“我是失手才败给你,有本事再比一场,我一定把战神牌夺回来。”

帕猜冷哼道:“失手,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少找借口。嘿嘿,再打一百次你也不是对手,都说了我已经不是超神勇士,要比武找我师父。”

阿益里布怒极而笑,厉喝道:“好,红汉人,我向你挑战。打赢我,你就可以收帕猜为徒。”

田无稽邪笑道:“老子收不收徒弟,还用得着你来管,你当你是老子的老子啊!奶奶的,你越反对,老子就偏收给你看。”

拍着帕猜的大头,笑道:“乖徒弟,为师收下你了。”说着,取出一柄半成品宝刀递给帕猜,说道:“这柄刀叫象鼻刀,重一千两百斤,正适合你的身份和神力,算是为师的送你的见面礼。”

帕猜接过象鼻刀,连声叫道:“好刀,好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头道:“徒弟敬谢师父赏赐宝刀。”

田无稽嘻嘻笑道:“好了,起来吧。为师生平最不喜欢世俗礼法,繁文缛节,下次再当磕头虫,为师就把你逐出师门。”

帕猜站起身,正色道:“尊师重道的礼数弟子还是要守,以后少跪就是,但不能不跪。”

又向阿益里布深鞠一躬,拉长声音道:“族长大人,感谢你在师父面前替我美言,没你帮忙,师父还不一定收我,谢谢啊!”

阿益里布气得马脸发青,戟指田无稽道:“红汉人,我要跟你比武,有种就跟我比,没种就不要收徒弟。”

田无稽露出个阳光般的灿烂笑容,象对老朋友般亲切地道:“要战神牌就直接跟我说,我又不会不给你,犯不着吹胡子瞪眼的演戏,累不累啊!“

说着,把战神牌扔给阿益里布,戏谑道:“拿好了,这东西可是宝贝,弄丢了我可是再没有了。”

“砰!”

阿益里布把战神牌摔在桌面,怒吼道:“阿益阿曲,下去准备斗火阵,我要跟这个红汉人决斗。”

面目与乃兄有八成相似,身材略矮的阿益阿曲面有难色,劝道:“大哥,收徒弟是人家私事,您无权干涉。两位大神都没反对,您犯得着嘛!”

阿益里布怒吼一声,抓住阿益阿曲的衣领把他扔下主席台,喝道:“你还当不当我是族长,让你点火就去点火,少废话,赶快去。”

“够拉!”

一直沉默不语地相柳突然大喝一声,徐徐道:“长生之术非比寻常,各家各派一直以来都不外传,帕猜拜师也是应该的。”

阿益里布施礼道:“大神,我无权过问帕猜拜师之事,但我要跟红汉人比武,请您主持大局。”

相柳面沉似水,轻喝道:“阿益里布,没听见我的话吗?”

阿益里布不自觉地倒退一步,顽抗道:“火阵决斗一旦提出就必须执行,任何人不得临阵放弃。大神,这可是您规定的啊!”

相柳冷声道:“你好,居然知道用族规压我,我就让你得偿所愿。”目光转向田无稽,温声道:“儿大不由爷,让小友笑话了。阿益里布虽然要求比武,小友你不是九黎人,有权拒绝。”

田无稽歉然道:“小子一时胡闹,给大神添麻烦,无稽深感抱歉。既然族长大人要比,那就比吧,权当为酒宴助兴了。”

阿益里布向相柳深施一礼,颤声道:“大神,阿益里布所犯忤逆之罪,等比武之后自当伏地请罪,甘愿承受任何处罚。”

指点着田无稽,厉喝道:“红汉人,我在火阵里等你!”说完,飞身跳下台去。

田无稽摇头叹气,心里道:“人都说驴子是犟脾气,这野鹿要是使起性子来,可比驴子还要犟上百倍,真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