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佛朗西斯兴奋地大叫着从他的临时研究室里冲出来，双手同时挥动着两把水蓝祝福。确切地说——是水蓝祝福和它的复制品。

其他人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过来，阿牛有点吃惊：“这么快？”本来按照佛朗西斯自己的说法，需要三天才能完成水蓝祝福的复制，可是这才过了一天就完成了。

佛朗西斯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这下连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非龙看看他手中挥动的战斧，问道：“哪一把是复制品？”

矮人诡秘地一笑，将两把斧头一起递到阿牛面前，说道：“你选哪一把？”看来他还是在打主意把真的水蓝祝福留下来，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阿牛冷笑，先拿起一把斧头掂了掂，随即还给佛朗西斯，说道：“这是仿制品。”然后拿起另一把，点点头道：“这才是真的。”

佛朗西斯一脸的不可置信，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连我自己都分不太清楚！”

阿牛说道：“我不知道，是这把斧头告诉我的！”

非龙不相信，问道：“刚才你还没拿起它的时候，它就告诉你另一把是仿制品？”阿牛肯定地点点头：“嗯。”

佛朗西斯发出一声感叹：“果然经过数百年之后，水蓝祝福所获得的灵性是根本没法复制的……”虽然心有不甘，还是自我安慰道：“就算是仿制品，当作飞船的控制中枢还是绰绰有余了。”

阿牛问道：“什么时候能出发到永眠之地？”她实在是等不及，本来以为来到魔界一切问题都很容易就能解决，可是没想到会如此波折，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现在在永眠之地的黑暗神迪阿波罗就是最后的希望了……或者，还会是失望？她不知道。

“随时都可以。”佛朗西斯傲然道，“我的飞船随时都可以出发。”

阿牛道：“那好，现在就出发！”转身问道：“有谁要一起去的话就一起来吧。”说着拉起非龙跟着佛朗西斯向飞船室走去。依多和阿巴斯毫不犹豫地跟上去，也许是他们曾经得到什么神谕也说不定。莫瑞尔犹豫一下，也走过去。至于阿列，则是根本没经过思考就跟在莫瑞尔后面了。

刚走出不远，矮人忽然停下来，回头对站着不动的爱伦道：“如果我不回来的话，这个地方就送给你了，当作是那些魔法宝石的报酬。”

爱伦不明白他的话，愕然道：“什么宝石？”

佛朗西斯道：“我把那些机械爬虫的动力石拆出来当做这把复制水蓝祝福的力量来源，结果发现这些魔法宝石的数量比原来增加了不少，想必是你们干的吧？”

爱伦这才恍然：“原来是那个，没错，是我们的首领想到的这个法子。”然后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赶忙问道：“那些机械虫子怎样了？还能工作吗？”如果没有这些勤劳的小虫子，这个盗贼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龌龊的样子。

“现在是动不了了，”佛朗西斯说道，“不过你们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魔法宝石装进去就可以继续让它们活动，我想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爱伦点头道：“这倒是。”当初就是首领为很多没有动力的机械爬虫装上的魔法宝石，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宝石，对白虎盗贼团来说更是小事一桩。

莫瑞尔问道：“爱伦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永眠之地吗？”她之所以这么问，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天和爱伦相处得很开心，甚至在米兰达临走的时候命令她不要再提起那笔税款的事情；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永眠之地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可怕，虽然是非去不可，但是总想多拉几个人壮胆。

爱伦微笑着摇摇头：“我没法去。”

莫瑞尔失望道：“为什么？”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留下来处理。”说着指了指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瓦达和瓦卡，“还要照顾这些家伙。”

非龙当先走进佛朗西斯飞船的座舱里。从里面看来，这个座舱显得还算宽敞，至少盛七个人外加阿列的宠物——微型蒙罗巨兽旺财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四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金属丝和闪烁着的各种宝石，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一种梦幻的氛围。在舱室中央的圆台上，有一个窄长的不规则凹槽颇为显眼。

佛朗西斯问道：“都上来了吗？我要关门了！”其实根本不用问，他就是最后一个了。见没人答应，佛朗西斯按下门边的一个按钮，两扇沉重的铁门开始缓缓合拢。就在铁门关死的一瞬间，一道黑亮的身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吓了所有人一跳。仔细一看，是那条黑狗。从前天来到这里之后，这个家伙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踪影不见，到现在才再次出现。

非龙回过神来，对它说道：“你也要一起去永眠之地？”出乎他的意料，这只很少对他们假以辞色的黑狗这次竟然对他点点头，这才溜达到一个角落里做出它的招牌动作——打个哈欠，然后趴在地上。

莫瑞尔问非龙：“你认识这家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条行为奇特的狗。

非龙回答道：“也算是吧，自从我到魔界开始，这家伙就经常出现在我身边。不过，我对它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我不喜欢狗，”莫瑞尔说道，“特别是这样的黑狗！”本来非龙以为他这么说是要找这条狗的麻烦了，不过没想到莫瑞尔却是远远躲开，藏到阿牛身后去了。

其他人都对这条狗不太在意，既然它愿意搭车也就没有人反对。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佛朗西斯身上，只见他高举复制的水蓝祝福，来到船舱中央的圆台前，“嗨！”地大吼一声将战斧插进平台上的凹槽里。

立刻，整个舱室的四壁猛地亮起来，从脚下传来轻微的震荡。所有的乘客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过多久，船身的震动停止。非龙听到周围有强劲的风声传来，不禁问佛朗西斯：“这是什么声音？”

佛朗西斯解释道：“这是飞船气球充气的声音。我的设计是用风系魔法来进行充满飞船的气球。”

刚说到这里，脚下又有震动传来，不过只是一下。然后，所有人都感到这艘飞船正在缓缓离开地面，向空中升去。

“我成功了！”虽然是在自言自语，可是看佛朗西斯脸上的神色却恨不得将他的成功告诉每一个生物，“我终于成功了！”

“因为我马上就要回到人界，向我那些顽固不化的族人证明我的理论才是正确的！”

莫瑞尔继续问道：“什么理论？”

一说到这个，佛朗西斯的假脸上似乎也被自傲的表情充满着：“是我发明的理论——靠魔法宝石的力量来用自己制造的机器穿越空间！”

阿巴斯喃喃道：“疯狂的理论……不过他竟然成功了！”

“下面，让我们去永眠之地吧！”一边大声说着，佛朗西斯伸手抓住复制水蓝祝福的斧柄。与他的动作相呼应，复制水蓝祝福上发出蓝色光芒，将整个舱室映成一片碧蓝。非龙注意到这个光芒比真正的水蓝祝福要稍微淡上一点。

“站稳，要走了！”随着佛朗西斯的喊声，整个飞船开始剧烈地震动。和刚才的不同，这次的震动简直是要将飞船撕成碎片。

佛朗西斯冷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空间夹缝里的能量风暴还是这么强。”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可是这次你们根本不能对我怎么样！”说着，复制水蓝祝福的光芒暴涨，刺得旁观者睁不开眼睛，纷纷转过头去躲避这耀目的光线。不过这光辉随即就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一把普通的银色战斧，甚至连原来流转在斧身上的蓝色光芒也消失不见。

没等别人问出口，佛朗西斯松开水蓝祝福，自己解释道：“我将它的防御结界和飞船的结界结合起来了，”他在旁边台子上按了两下，半空中出现缩小的飞船幻象。可以看到在飞船周围有一层墨绿色的球形结界，将绚烂却致命的能量隔绝在外面。这个结界非龙他们曾经见过一次，在“暗黑华盖”时佛朗西斯就是用这样的绿色结界来防御诺瑞克的极地暴雪，不过那一次是他自己的魔机战体和水蓝祝福结合产生的复合结界，这次却是整个飞船产生的结界，其强度和范围都不能同日而语。

看着飞船的幻象，非龙忽然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佛朗西斯从容不迫地控制着飞船的航向，还有闲暇回答道：“是介于世界之间的夹缝，我称它为亚空间。”

阿牛问道：“我们刚才不是还在你的研究室吗？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的研究室——确切地说是飞船室，就是这个亚空间的入口之一。”佛朗西斯道

，“所以我才会在那里建立研究室！”

阿列好奇地问道：“难道传送魔法也要经过这个空间？”

佛朗西斯一愣，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一会才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飞船移动空间的方法和传送魔法肯定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实在说不清楚，因为从来没有人向他解释一下传送魔法的原理，而飞船上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够使用传送魔法，对这种高深的魔法艺术也是知之不详。

说话之间，聚集在飞船结界之外的能量流越来越多，将这个球形的空间围得密不透风，但是被强力的复合结界挡在外面，再难做寸进。这些能量流都具有不同的颜色，红、青、白、黄……不一而足，流动的速度也是快慢不一。

注意到非龙在聚精会神地研究这些能量流，阿牛也凑过去，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非龙苦恼地摇摇头：“我好像知道来着，可是想不起来了！”

“你知道？”佛朗西斯不相信地叫道，“不可能，这个空间只有我来过！”虽然他上次来也没有待多长时间，就被这些狂暴的能量抛到永眠之地去了。

“我肯定学到过！”非龙还在皱眉苦思，希望能够将那些早已遗忘在世界尽头的知识们请回来，可是没什么效果。

阿牛对他说道：“我相信你知道。”

“谢谢，”非龙发现这个牛头人也很可爱，不过他还是很苦恼，“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要是爱蜜丽在，一定会说：“照你那种睡眠学习的方法，能想起来才真是奇怪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空间？”莫瑞尔疑惑道。

“不光是你，其他人也没有听说过。”佛朗西斯洋洋自得，“这是我发现的空间，我要用我的名字来命名！”其他人都暗暗摇头，佛朗西斯空间？听起来就很傻……

这时，在飞船的幻象上，那些包围在防御结界周围的能量流忽然不约而同地离开，消失在影像的边界。

阿列说道：“它们玩够了吗?”

佛朗西斯道：“肯定是因为奈何不了我的飞船，不得不放弃了！”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话音未落，在影像上看到又有四股能量流从四面围拢过来。不过这次来的能量流比刚才那些要粗大数倍，而且它们没有贴在结界上，而是停在离结界不远的地方聚拢成团。好像是在观察着这个外来的异物。飞船正前方的是一团橙红色的能量，无时无刻不在跳动，好像永远不会停歇，让人感到无穷的活力；在飞船后面的能量是深蓝色，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缓缓流转的“身躯”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潭；左面的那团能量体几乎看不到，因为它的运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哪怕是一瞬间，只能通过它留下来的能量轨迹判断它曾经出现在这里；而右面的能量正好相反，几乎看不到它在流动，整团能量体仿佛具有实质一般给人以厚重的感觉。它们就这样保持着与结界之间的距离，随着飞船缓缓行动。

莫瑞尔指着前面的能量团说道：“这好像一团火焰！”

“那后面这个就是水球了。”阿巴斯说道。

“水……火……”非龙好像想起来一点什么，“土，风！”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了！”周围的人被他吓了一跳，阿牛首先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了，而且”非龙转向佛朗西斯说道，“你为这里命名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因为这个空间早就有名字了。”

佛朗西斯不太相信，或者说是不太甘心，问道：“是什么？”

“精灵界，”非龙指着影像上那些流转的能量体，“这些大概就是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