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
作者:撒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44

卡门俱乐部里的人不是有钱少爷,就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只有气人的爱好,没有被人气的习惯。所以当钱不易转述完钟蕊经纪人的话之后,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说什么怪话的人都有。

方天雄那家伙更是站起来,骂骂咧咧,“操,不就一唱歌的吗?当自己镶金的啊?”

男人的最高层次是风流,中间是下流,最次的就是下贱了。我楚天齐要是稍微自夸一下,可以勉强进入最高层次,要是稍微谦虚一点,刚好排在中间。但是,无论如何,总是跟最次的那一级挂不上勾的。而方天雄这鸟人就是标准一下贱行,张嘴就不是人话。

不过,我不是他爹,我才懒得管教他。倒是钱不易看了他一眼,略微有些不悦地说道:“天雄,说话注意点。”

我看方天雄的脸色,就知道他依然不服气,不过他天生就是欺善怕恶的,钱不易一句话,他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在吭一声。我瞧着他这模样,自顾笑了一下,凑到张盛耳边,轻声道:“你瞧那个死胖子撑开腿的,嘟着嘴的样子像不像哈巴狗?”

张盛被我逗得笑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沉了下来,眼光望着正走过来的楼兰雪和楚洛华,还有黎文慈。

“我们觉得没意思了,等一下想找个地方喝酒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去?”走到我们旁边,楼兰雪问道。

黎文慈也说道:“钟蕊架子这么大,我以后再也不听她的唱片了。我们不理她了,一起去玩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成,美女当前,我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岂不是抱憾终身?”

楼兰雪笑骂了一声,“德性。”

黎文慈却马上改变主意道:“好,既然天齐你都留下,那我也留下。”

楼兰雪见我和黎文慈都打算留下,便转身问旁边的楚洛华,“你呢?要不要留下来?”

楚洛华摇了摇头,说道:“我累了,我现在就想回宿舍休息。”

听到楚洛华这么说,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就同时看向张盛,我们满以为这时候张盛一定会说,那我送洛华回去吧。谁知道张盛却搭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当然是跟你一起了。”

他这话说完,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而楚洛华的表情也微微一变,扫了我们一眼,说道:“没关系,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

楼兰雪看了张盛一眼,又笑着对我耸了耸肩,再转过身对楚洛华说道:“洛华,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楚洛华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说着,也不等谁,急匆匆地就走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转过脸,问张盛,“小张,你今天吃了伟哥了?怎么突然这么有男子汉气概?”

张盛别过脸,没有答我的话,倒是一旁的楼兰雪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道:“今天楚洛华跟莫翰出去了,让张盛在网上白等了一下午,打手机她也没接。你看,现在莫翰不是追过去了吗?”

我听了她的话,往门边一看,在楚洛华的背后,果然是莫翰的声音,我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莫翰这小子那种事都被楚洛华撞破了,他们俩之间还能有救吗?莫翰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楼兰雪嗫嚅道:“谁知道呢?男男女女的事,就算没救,也不可能死得那么痛快。分手呢!你以为是分菜那么容易么?”

我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折——腾。”

说着,我转身看着张盛,说道:“小张,你这么做是对的,我支持你。虽然那是我侄女,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自古以来,治家第一个格言,就是不要让女人吃饱饭。这话绝对没错,对女人不能太好,不然骨头就轻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兰雪在一旁,“我呸……”

就连一向都向着我的黎文慈也跟着说道:“天齐你这话也太夸张了。”

她们俩刚说完我,就看到刚才还很牛气的张盛耷拉下脑袋,掉头往门口冲过去。

唉,真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钟蕊虽然没来,饭我们还是要吃的。在旋转餐厅吃完饭,差不多九点半了。卡门俱乐部的人大半都很扫兴的回去了,只有少数几个钟蕊的忠实fans,以及我们三个看热闹的人依然打算到天宫酒店附属的小剧场去看钟蕊的表演。

我猜钱不易骨子里是不愿意去的,他是多傲一人啊,以他的家世,哪里受过这种气?不过他这人最怕别人说他不够气量。所以尽管心里不愿意,还是笑着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热闹。方天雄见钱不易要去,就也说要去凑热闹。看到这里,我真是很难不把哈巴狗这个称号正式加封给他。

我们三个,加上钱不易和方天雄,再有五个钟蕊的忠实fans,一行十人一起下了楼,前往小剧场。我们十个人坐电梯来到一楼,正要穿过走廊,去到小剧场的时候,我们便透过透明的墙玻璃,看到一辆开得飞快的红色保时捷。这辆保时捷的红色跟黄玄衣那辆车的红色既然不一样。黄玄衣那辆车的红色很柔,看在眼里很舒服,很女性化。而这辆保时捷的红色却是绚丽的猩红色,甚至隐隐有些刺眼的感觉。当我一看到这辆保时捷这种张狂的颜色,我就下意识地猜测到了它的主人。似乎是专门为了应证我的猜测一般,这辆红色保时捷就像电视里耍酷镜头一样,在酒店门口猛甩一个大转弯,然后嘎然而止。而之后跟随而来的四辆奥迪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不一会,从保时捷上面走下来一个女人,她戴着一顶我红色鸭舌帽,微微遮住右边的眼角,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的窄边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她的脸很白皙,也很干净,尽管站在门口射灯的照耀之下,也看不出丝毫化妆的痕迹,不知道是化妆化得巧妙,还是真的没有化过妆。因为身上穿着一袭猩红色的红大衣,所以对她的身材无从观察,只是那张被黑色长靴包裹着的长腿修长得格外打眼。

总得来说,因为相隔有点远,而我站得位子也不是很好,所以并不能清晰地看清她的身形相貌。然而,她身上那种自信张狂,目空一切的神气,却使我印象颇为深刻。

我正感触着的时候,一旁的楼兰雪却突然笑道:“如果张盛在,那就真是好看了,标准的情侣装啊。”

听到楼兰雪这么说,我们一行人都一起笑了起来。而我再侧头看了看楼兰雪满意的样子,知道她说这话不只是觉得好笑,更多的,是一种不服气的意味。彼此之间互相较量,竞争,可不止是男人的专利。某种程度上说,楼兰雪和钟蕊其实很像,她们都很自信,也很骄傲。只不过楼兰雪相对更内敛,而钟蕊更张扬。不过,从魅力级别上来讲,她们两个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我想到这里,便望着楼兰雪笑道:“哈,你终于感受到威胁了吧?”

楼兰雪假装不在意地摆摆头,然而,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摆头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地在往钟蕊的方想瞄去。

这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在想,要是能够同时把楼兰雪和钟蕊左拥右抱,那就真是人生至乐了,哈!

不过,就到目前来说,我还是老老实实把这想法收起来吧,楼兰雪有多难勾搭暂且不说,这位钟蕊就更显得高不可攀了。我的人生准则是,勾搭MM最重要是开心,自我设置高目标这种自寻烦恼的事情,我是不干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场小剧场小型演唱会,是西京商会里一些很有权势的人举办的一个私人聚会。为了防止这个聚会受到任何骚扰,这个消息被严格保密。因此今天全场三百六十个座位,在座的基本上没有外人,全都是西京的富商及其家人。钱不易也正是通过西京商会的关系,才为卡门俱乐部弄来了几十张入场券,现在一下子走掉了大半,整个现场便略略显得有些稀松了。我们一行人走到中间的位子,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在演唱会就快要开始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那个,年纪看起来不小了,应该有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墨镜,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脸颊上一把络腮胡子也是乱糟糟的,嘴巴里嚼着口香糖,走路左摇右摆,偶尔挠挠头发。这种人走在街上,除了警察以外,谁都会退避三分。因为这个人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我是流氓!

不过他身后几个人,倒反而一个个理着军人式的平头,西装革履,不苟言笑,酷得跟克格勃一样。

这家伙走到我们旁边之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走到我们背后坐了下来。我们一行人全都奇怪地瞄着他,这意思很明白,大叔,这位置是我们买的。而这位大叔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们的目光一样,安之泰然地坐着。而他身后几个人却不敢坐,老老实实站在他背后。

这时候,这位大叔很不快地瞧了瞧他的几个手下,“真他妈棒槌,你们站着会影响别人观赏节目的,懂不懂?”说到这里,他呸的一口,把口香糖都吐在地上,继续训斥道,“还不他妈赶紧蹲下?”

几个黑色西装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蹲在了他的身后。大叔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伸手不轻不重地打在其中一个黑色西装的头上,“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们来吗?就是想让你们接受一点文化艺术的熏陶。省得整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剥橘子都用砍刀。懂吗?”

“懂!”那个黑色西装连忙点头,大声道。

谁知道,他刚答完,又被这位大叔打了一下,训斥道:“懂个屁,懂你就不会这么大声答了。这是高级地方,说话要像淑女叫床一样,憋着嗓子说。懂吗?”

蹲着的黑色西装一脸彷徨地看了看这位大叔,不知道答什么才好。看到他这副呆滞的表情,大叔显得很失望,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唉,真不该带你们来这种高级地方,尽给我丢脸。”

看到大叔这样训他带来的人,我们原本对他有点意见,这时候也烟消云散了。这么有性格的大叔,我们还是少惹为妙。就在我们大家决定不多管闲事,把脑袋转过来的时候,一位看起来很像是剧场经理的人走了过来,亲自用扫把把地上的口香糖扫了,然后陪着笑脸对又在吃口香糖的大叔说道:“这位先生,等下口香糖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吐在地上。”

大叔乜了这位经理先生一眼,问出了一个一般人很难接下去的反问句,“不吐地上吐哪?吐你脸上?”我们这些坐在前面的人听了,都只能苦笑着替这位经理默哀,遇到这么有性格的人,算是他今天撞彩了。不过这位经理毕竟也是久经人事了,这种局面他竟然也有应对的办法——那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脸难做地看着这位大叔,脸上陪着无比真挚地笑脸。

双方对峙了约十秒之后,大叔终于受不了了,“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搞得我恨伤感,你知道吗?……哎呀,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我不吐了,实在不行,我吞了它,成吗?”

“麻烦您了。”经理得到了满意地答复后,退了下去。

这个小插曲过去了五分钟之后,演出终于开始了。

整个剧场猛的一阵黑暗,之后整个剧场的影响传来几声粗重的女性的喘息声。约莫三五秒之后,仿佛雷电闪击般,舞台上陡然一阵白光炸开,在这一阵白光之中,有八个穿着红色无袖挂肩贴身衣,以及红色长裙的女孩出现在场上。最为首的,正是钟蕊。

钟蕊出场的时候,是侧面朝着观众,并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剪得凌乱而错落有致的碎短发,以及她可以露出来的半截诱人的腰肢。她和那些伴舞女郎所穿的红色长裙,是两边都开缝的,开得很高,一直到大腿根部。这样设计,跳舞的时候动作起来方便,又特别衬托出钟蕊修长的腿,将她的性感最大限度的发挥。

另外,长裙的腰挂得很低。这样一来,除了可以使长裙跟短袖挂肩贴身衣的距离拉得很开,将钟蕊完美的腰肢展现了出来。还有了另一个妙处——因为钟蕊里面所穿的内裤并不是普通的内裤,而是模特们走台步时所穿的那种丁子裤,所以它的用料极其少,只有在女性的三角部位会有整块的布料,其他的部分全都是一根细细的绳子就带过了。而钟蕊的红色长裙拉低以后,她的长裙里面的红色短裤的两边就给露出来了,从我们的视觉上来说,那只是两条细细的红色绳子,很像是将她的短袖贴身衣挂在脖子上的那种绳子,所以并不觉得突兀或者累赘。相反的是,在长裙里露出来两条这样的细细的红细绳贴在钟蕊的腰骨处,倍添性感之余,更增添观众对她长裙之下的强烈探索欲。毫无疑问,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所有诱惑中,最为致命的诱惑之一。

还没有开始演出,只是一个站姿,钟蕊就已经震慑全场,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小剧场,在此刻完全地静了下来。随着音响中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而舞台上的灯光也越来快。十几秒钟过去,随着音响里一声爆炸声,白色的舞台灯光往全场横扫了一遍,站在舞台上的钟蕊牵头,在舞台上八位舞者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蹲下身来,然后右手往后一摆,整个身子随着惯性站了起来,右脚往右踩一步,身子左倾,然后左脚再往左踏一步,身子右倾。再之后,她们身形一转,仿佛从胡同里突然拐出来一般,自然而然地面对在场所有的观众。

在这一刻,钟蕊脸上那股冷傲,艳丽的气质便顿时像波浪一般,迎面扑满了整个小剧场。前面已经说过了钟蕊跟楼兰雪的傲的区别,这里再说一下钟蕊的冷跟黄玄衣的冷的区别。黄玄衣的冷,是一种刻意的,为了自我保护而做出的一种姿态。所以某种程度上说,黄玄衣的冷并不是真的冷。而钟蕊却不同,她的冷,是一种真的冷。那是一种自从骨子里放出来的冷,一种居高临下,傲气十足的冷。当她直视某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给人一种感觉——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再看她的动作,每一步都性感十足,让人神魂颠倒,沉迷其中。但是这却完全不是普通女孩子那种千娇百媚的感觉。当她把双手交在头顶,扭着腰肢,用最诱人的姿势将身子一步一步往前移的时候,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这种无边的性感给诱惑得血脉喷张,但是却不会有任何人觉得这种姿势有多妩媚。

只有性感,无法抵抗,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性感,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妩媚可言。这就是钟蕊在舞台上带给人最大的性感,无论是她的歌声,她的舞蹈,还是她时刻都充满叛逆与挑衅的眼神,全都在无比真切的印证这一点。

我可以肯定,坐在这个剧场里的所有男人,此时此刻的心里势必都会涌起无比强烈的征服欲,因为征服这样一个女人,毫无疑问,丝毫不会被亚历山大征服印度的成就感更少。然而,在他们的心里,比这种征服欲更强烈的,就是挫败感。因为当你亲眼坐在这里,听着她的歌唱,看着她的舞蹈,对视着她的眼神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几乎是一个不可征服的女人。

因为她浑身上下,都放射出一种绚丽夺目的光彩,这种光彩就仿佛天边的美丽彩虹一般,只可用来远观,赞叹,却绝没有赏玩的机会。她看似就近在眼前,但是当你真伸出手去捕捉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她原来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即使你有夸父一样的长腿也无法追到。不止是无法追到,她甚至于根本不给你靠近的机会。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不顾一切地往前奔,你都会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她永远站在一个合适的,足够遥远的距离里,对着你倾国倾城,绝代芳华。而你的一切靠近的努力和拼命,都只是徒劳。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篇杂志上对钟蕊的评价,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十分贴切。杂志里这样写道:“这就是钟蕊,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歌声,都仿佛受到了神灵的祝福一般,充满了无边的魔力。钟蕊是无数个梦,因为世上梦到她的男人实在太多太多。而钟蕊是一个梦,一个天生用来让男人们绝望的梦!每当她站在舞台,我们就无法相信她真实地存在尘世间。因为无论是她不屑的眼神,还是精准到有些机械的舞蹈,抑或略带沙哑的飘渺嗓音,都无不让人感受到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屑和冷傲。如果非要用一种东西来形容钟蕊的话,我想最恰当的比喻,就是一朵在喜马拉雅山巅盛开的红色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