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nyy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851

“啊,不要吃我……”雷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是今年第五次做这个恶梦了,梦中的他每次都穿越同一个山谷,每次都被一只巨大的怪鸟扑倒并吸食他的脑浆。雷云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坐在床边呆呆的发愣,梦中的情景真实无比,他清楚记得起那个无名山谷的所有场景,也清楚记得那只怪鸟的狰狞模样。一次二次做同一个梦还说得过去,做了五次同样的梦,雷云不禁想起那些小说里的情景,莫非命中注定我要被一只那样的怪鸟吃掉吗?

晃了晃脑袋,雷云决定不再想这些事,今天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学校毕业了之后进了家图书馆当管理员的雷云,虽然工作很轻松,每天也就是给新进的图书分分类,偶尔给人办个图书证,其他也就是喝喝茶,看看书。毕竟现在喜欢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虽然雷云才二十多岁,不过感觉已经在混吃等死了。不过今天不同,今天是雷云生命中的大日子,他要准备,“求婚”!。

自从几个月前图书馆新来了个漂亮的女接待员晶晶之后,雷云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喜欢上班,恨不得每天都呆在图书馆里,遇上休息天,那简直是一种折磨,整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脑子里就想着坐在图书馆的一端看书,看一页书,看一眼晶晶,那真是一种幸福啊。她微笑的表情,认真的表情,轻笑的样子,含羞嗔怪的样子都深深的印在雷云脑中,每天都要拿出来回味再三,他清楚记得她跟他总共交谈过三百多句,每一句他都记得。他喜欢晶晶的事整个图书馆几十个大妈大婶大爷大叔都知道,也包括晶晶,就他那痴迷的样子,连白痴和弱智都看得出来,就他自己还自以为是“暗恋”。

不过说到这件事,图书馆的其他人都暗暗在叹气,凭心而论,雷云虽然样子长得还不错,小伙子也挺上进的,就算进了图书馆这种养老院似的单位,但雷云工作勤快,其他人有什么事一叫他就应,只可惜他没钱没背景,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只有他一个孤儿,凭着自己勤工俭学读完了大学,虽然成绩优异,不过好的职业工作都让有权有钱有关系的人占位了,他又没什么经商头脑,只好先进了这家其他人都不愿意来的市立图书馆。而像晶晶这样的有张漂亮脸蛋的女孩,身边不乏年少多金的公子哥儿的追求,听说最近正和某大公司的老总的公子打得火热,只是不忍心告诉雷云罢了。

雷云兴冲冲的出门直奔市立图书馆,一路上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向晶晶告白的场面,天真蓝,云真白,今天肯定会是个好日子的,进图书馆的大门时,雷云还这样想着。

头顶上似乎有无数个响雷在炸响,“什么?什么?”雷云对着图书馆的一位大叔狂吼着,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大红的喜贴,是晶晶的,不过不是给他的,图书馆所有的人都收到了晶晶的喜贴,只有没有给雷云的,晶晶只让那位大叔给雷云带了一封信,“也许你是个很好的伴侣,不过我等不及了,现在的人都讲究效率,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不过能一步登天我为什么不登呢?也许陪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成功,会是一件浪漫的事,不过说起来浪漫,可做起来其中有多少酸甜苦辣又有谁知道呢?对不起,雷,我没有勇气去这样浪漫,对不起”

“唉……”大叔看着雷失魂落魄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拿起报纸,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雷云叫“你休息两天吧,我会去帮你跟馆长请假的。”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雷云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家,喃喃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今天真他妈的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啊。”他将手中晶晶的信撕得粉碎,把口袋里花了几个月的薪水买的一串想送给晶晶的项莲狠狠地砸到地上。

在将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扔到床上时,平时滴酒不沾的雷云已经向自己的胃倒下了一整瓶又劣又烈的酒,“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雷云在昏过去之前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风清云淡,山青水绿。

“我这是在哪儿呢”雷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幽静的山谷就在他面前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一向说话斯文的雷云对着天空狂嘶,又是梦中的那个山谷,那个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山谷静静地横亘在他面前,谷口那株粗得在他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的大树以一个奇异得弯曲弧度向他伸出手臂,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就是那个这几个月来缠绕着他的恶梦中的山谷,不过,好像又有点不同,雷云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呀,但,好像又有些不同,雷云苦苦的思索着。

“我明白了”半响后雷云大声叫道,他边喊边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大腿,打自己的耳光,边大叫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妈的我以前只是知道在这儿,可我现在知道自己在梦里,哈哈哈哈哈”

“可是他妈的我明明知道在梦里,可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疼死我了,我自己打自己也会疼,那……那……还是梦吗?”

“他妈的我扁,我打,我扭,我踢,我……醒来,给我醒来,我他妈的在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云终于从暴走的状态中平静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

“看来这梦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会不会跟我喝了这么多酒有关,他妈的我还记得我自己喝过酒了,这还是梦吗?”

“不管怎么说,我不要被那只怪鸟再吃我一次了”

“也许吃了就吃了吧,反正我也已经一塌糊涂了,也许吃了就不用再回到他妈的那个冷酷的世界去了……”

“对了,这个梦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以前就在这儿,就这样走进山谷去,然后……被吃……今天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

雷云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的正前方是那个该死的山谷,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有无数条小径环绕在自己的前后左右。

“也许今天可以换条路走就不会被吃了,然后就可以醒来了,我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这条路不错,那颗树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应该不会吃我,拷,树也有和气的样子?我他妈的真是疯了,就走这条吧。”

雷云摇摇晃晃地向一条小径走去,刚刚走过这条小径,刚才看着还清清楚楚的路一下子模糊了,雾气从前方凝结起来,除了身后的小径还看得清楚,前面的雾气都快浓得成固体了,突然,雾体中现出了影像……

一片黄沙中,一队骆驼正在缓慢地行进着,五六十头骆驼身上背着满满的货物,最前面的一个老者转过身向后面的人喊道:“快到家了,兄弟们,前面就是烫子海了,再有二天的路程就到洛阳啦。”话音刚落,在骆驼行进的路边上的黄沙中突然漫天身影,几十个人影从沙中窜了出来,然后是刀光,血影。

雷云突然感到无法呼吸,他清楚的看到另一个自己高高的跃入空中,手中的钢刀闪着寒光将那个老者的头一刀砍得飞了起来,在老者的头飞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看到家乡的微笑和兴奋,然后,眼珠里满是惊奇的表情在沙上翻滚着,最后,眼珠凝滞不动的面朝着雷云的方向,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然后雷云条件反射似的望向那队骆驼的最后,又是一个老者仰起脸来,脸上的皱纹深得好像刀刻出来一样,在老者的头飞起来之前,他的嘴似乎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雷云惊恐地看到那个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完全爆了开来,一团血雾完全包围住了另一个自己。“完了,巫师,血爆术”这是雷云最后一个念头。

雷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刚刚过了那个小径的路口,雾突然神奇的消散,一切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风清云淡,郁郁葱葱的树林,无数条小径。雷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巫师,我知道,书上看到过,骗人的东东,落后的地区才有,在唯物主义的论证下巫师完全都是唯心主义的产物,可血爆术又是什么东东,我他妈的从来没听说过,我怎么会突然知道,我真他妈的是个天才。”雷云恶狠狠的诅咒着。看来这条路是不能走了,怎么会有个自己的真他妈的。不管怎么样,先把梦破了再说,我要回去,我要醒来。雷云随便向一条小径走了过去……

一样的雾,一样的凝结成固体,只是,这次的画面不同了。

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一大群人无声的撕杀着,没有喊叫,没有哀鸣,只有刀砍在肉体上的声音,气管被割断发出好像轮胎漏气的声音,血急速崩涌出来的声音,所有物体的声音都清楚的在雷云耳边响起,哪怕是那个在地上躺了似乎很久的尸体的心脏渐跳渐缓都能被在一边看着的雷云清楚的感应到,但,就是没有人的声音,没有呼吸声,没有叫喊声。就好像从太空中一直一直一直下去锁定一个街区,锁定一个区,锁定一个人这样的渐进镜头,雷云又看到了一个自己,在那群人中,奋力的向其他人砍去,而在他的刀劈开其他人的身体之时,另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尖迅速的刺向自己的心脏,雷云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把刀尖的主人朝着自己狞笑的脸孔。“不,小六子,不,怎么会是你”雷云心里无声的呐喊着,然后,一切归于平静,雾渐渐散去,又渐渐凝结。

自己盘腿坐在山崖边,一个英俊得近乎完美的年青人站在自己面前,“哎,徒弟啊徒弟,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不,不是糊涂,简直是蠢到姥姥家了,大罗金仙也是你能够招惹的吗,这次师父也保不了你了,打入六道轮回,来生,来生你如果还记得我的话,我愿再做你的师父,唉,可惜你的凝神境界了,只差一步就可以不生不灭进入元婴境了啊,这样的话就算六道轮回也打不散你的神识了,可惜啊,徒弟,师父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六道轮回哪,什么也带不了,什么也带不走,给你一道神识,师父如今已是飞升境界了,最多再过百年,就将登录仙界,所有的修道人都梦末以求的仙界,在为师看来,嘿嘿,算了,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千年修行,不如一朝顿悟啊,咄,生生死死,尽皆虚幻。”说完一道青光直射我的脑门。“好自为之,若来生有缘再聚吧……”雷云一阵颤粟,退回来,依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站着孤零零的自己,不过,有些不同了,“千年修行,不如一朝顿悟啊”影像中那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年青人师父的话依然在雷云脑中回荡,好像捕捉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捉到。

雷云看着四周那些小径,坚定的走向一条,一会儿,又一条,一会儿,再一条,再来,再来,再来,再来,直到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