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804

“熊大人有信函要我亲自交到杜小姐的手中!”林渺掏出熊业给他的令牌,沉声道。

林渺并不敢以真面目去见燕子楼之人,因为他乃是燕子楼的大敌,燕子楼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此刻他根本就不能与高手太过激烈地交手,否则的话,杀手残血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逃走了。当然,林渺自然不会真个帮熊业杀掉杀手残血,这样的昏官,死有余辜!只是如果熊业死了,城中必会立刻对外来的人进行大搜捕,这是林渺所不想见到的,若邺城城中大乱,说不定尤来军会卷土重来,以尤来军之凶残,那时苦的只是城中的百姓,这并不是林渺所愿见到的,是以他才会出手救熊业。

不过,熊业不死,他倒可以利用此人来达到一些目的。

那名清漳楼的护卫哪敢相阻?立刻上前引路。他们很清楚熊业的为人,一个不好,便落得身首异处,在魏郡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为他们申冤!

“铁爷,这位是都尉大人的人,说有信函要亲自交给杜小姐。”那护卫引着林渺来到一间偏室。

林渺吃了一惊,护卫所引见的人竟是燕子楼的护卫总教头铁忆!这让他意外,也吃惊。

“哦,是熊大人的人,你把信函交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小姐也是一样。”铁忆听说是熊业的人,倒也显得很客气。

“大人说过,此信必须要小人亲自交给杜小姐!”林渺见铁忆并没有认出自己,不由暗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铁忆对视了林渺一眼,见林渺语气极为坚决,他并不想在邺城得罪这号人物,是以只好点点头道:“那好吧,你跟我来。”

……

“小姐正在上妆!教头请稍候!”铁忆欲进,却被杜月娘的小婢所阻。

对于这个小婢,林渺倒还有些印象,也是当日阻他于门外的那小婢。

铁忆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道:“熊大人有一封信函要亲自交到小姐的手上,你去通报一声!”

那小婢斜瞟了林渺一眼,故意道:“哪个熊大人?”

“都尉熊业大人!”铁忆也有些恼,但是杜月娘在燕子楼中的身分特殊,也不能发作。

自曾莺莺被刘秀带走之后,邓禹又偷偷地带着柳宛儿而去,当时正是义军攻破棘阳之时,邓禹趁乱带走柳宛儿居然未被人发现,这确实气坏了燕子楼中的人,本来曾莺莺一去,便请来了竟陵的杜月娘,希望替住曾莺莺的位置。

杜月娘也确没让人失望,可是柳宛儿一去,便只剩下杜月娘一人了,是以燕子楼不得不看重杜月娘,对其特别厚待。同时燕子楼也四处派人寻找邓禹和柳宛儿的下落,他们绝不甘心!

“哦,那你跟我来吧。”那小婢极为傲慢地望了林渺一眼,不冷不热地道。

林渺懒得与其计较,望了铁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心中甚喜。

“小姐,熊大人让人给你送来一封信函。”小婢行入内厢,隔着门帘唤了一声。

“放在那儿吧。”杜月娘那慵懒而柔转的声音如天籁般传了出来。

“大人吩咐要小的亲自交到小姐手中!”林渺吸了口气道。

“你已经做到了,要么你拿回去给你们大人,要么就放在这里!”帘内的杜月娘声音突然变得坚决道。

林渺倒是微吃一惊,杜月娘的话说得也够绝的,似乎根本就不怕得罪了熊业。

“那小姐连故人也不欲相见吗?”林渺突地淡淡一笑道。

“何来故人?”帘内传出杜月娘惑然的声音,“昔日竟陵抚箫仗剑,却未能长叙,被无礼公子卫政所扰,难道小姐不欲再继当日未完之语吗?”林渺淡淡地道。

那小婢讶然望着林渺,听其说到“竟陵抚箫仗剑”,似有所悟,不过,在竟陵仰慕杜月娘的人太多,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哦,那公子请进来一叙吧。”杜月娘似乎有些印象,口气缓和了许多道。

林渺掀帘而入,却见杜月娘坐于铜镜之前,身后两名俏婢正在为其盘头结发,其状甚为惬意,略带慵懒的表情确实有倾国倾城之姿,似乎风姿更胜昔日。

“我有见过先生吗?”杜月娘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见进来的只是个中年文生,不由得大失所望,淡漠地问道。

林渺淡淡一笑道:“小姐自不曾见过这张面孔。”说话间,目光向那两俏婢望去。

“你们俩先出去一会儿。”杜月娘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林渺的话意。

两俏婢倒是极为听话。

“林渺巧过此处,特向小姐请安了!”林渺立刻撕下易容。

“啊,果然是你!”杜月娘迅速立身而起,还了林渺一礼,欣喜地道。

“小姐居然还记得在下,实让我感到荣幸。不知小姐近来可好?”林渺伸手相扶道。

“公子请坐!”杜月娘客气地道了一声,随即又道:“听说公子昨日大闹了邯郸城,自王郎的府中救出了心上人白小姐,何以公子今日便能到此,还与熊大人拉上关系呢?”

“一言难尽,我此来,本是欲取道信都或平原,闻小姐在此,是以便在此多呆一日,想来见见故人,听听小姐那远胜天籁的歌喉箫声!”林渺笑道。

“惜无知音,今日公子来此,月娘定竭力相奉!”杜月娘欣喜地笑道。

“我便在西首的前台,与熊业并座。若有空,定当找机会再来拜访月娘。”林渺道。

“昭平受伤了,你可知道?”杜月娘突地转换了语气道。

林渺一怔,不明白杜月娘何以突然说出此话,讶问道:“月娘所指哪位昭平?”

“黄河帮帮主迟昭平!”杜月娘叹了口气道。

“什么?”林渺差点没失声叫起来,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怎么受伤的?”

“昨晚来邺城后受了伤,是尤来出的手,她此刻在谢府之中,待会儿你可以去问她。”杜月娘吸了口气道。

林渺微微有些发愣,他怎么也难以将杜月娘与迟昭平两人联系在一起,一个是北方水路第一大帮帮主,一个却是南方名妓,两种身分,两处所在,相差何止千里?可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杜月娘所说的人正是黄河帮帮主迟昭平,他相信杜月娘是不会骗他的,至少没有必要。因为如果杜月娘不是与迟昭平有特别关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与迟昭平之间的关系,那也便没有必要说出这些了。

“好了,公子也该走了,若有空,还请到谢府走一趟。”杜月娘提醒道。

林渺知道,时间久了会让铁忆生疑,是以忙重整易容,道:“这是熊业的请函。”

杜月娘看了看道:“我不想去他府上,你帮我回复他!”

林渺笑了笑道:“好,那我便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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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并无太多的心思观看台上上演的一幕幕好戏,真正能吸引他的,只有杜月娘的歌声与笛声。杜月娘果然专为西面的席上之人献曲一首,虽然是所有人都在听,但熊业依然忘乎所以,好像这一曲便是专为他一人而献上的一般,却不知这乃是杜月娘献给林渺的。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熊业享受到了这特有的殊荣,甚至连郡守都有些嫉妒。

熊业则更是对林渺另眼相看,像是对一个活宝般。

林渺却恨不得早点离开此地,去谢府看一看。

迟昭平居然受伤了,她怎会到邺城来而不是回平原郡呢?那白玉兰呢?还有猴七手与耿信诸人呢?他们是不是也跟着来到了邺城?如果都在,那倒是省事。

杜月娘与迟昭平又是什么关系呢?她们俩一南一北,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居然会有外人无法知晓的关系,这确实不能不让人吃惊和讶然。

杜月娘一直都在燕子楼高手的看护之下,想见其一面都不容易,迟昭平又是怎么见到杜月娘的呢?而且让杜月娘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呢?这一切确实让林渺也难以思透。

林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杜月娘的话,如果杜月娘已是燕子楼之人,会不会帮燕子楼设下圈套对付自己呢?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自己与杜月娘不过一面之缘,可是,对方又怎知道自己与迟昭平之间的关系呢?

这又是一个让人不解的地方,但不管怎样,林渺还是决定立刻去谢府看个究竟,即使杜月娘所言并不属实,对方也不可能在仓促之间安排出什么毒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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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并不太气派,林渺一报名,便立刻有人引入府中,似乎府中之人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林渺并没有完全看完那曲戏,他要先行离去,熊业也没有办法。不过,林渺说过,只是有些私事待办,又留下了任泉相伴熊业,这是熊业惟一心安之处。毕竟,他知道任泉也是个高手,而他要用林渺的地方尚多,可不敢太过得罪此人。尽管他也很张狂,却不是傻子。

迟昭平果然在谢府之中,也就说明杜月娘并没有说谎。

“你受伤了?”林渺再见迟昭平,感觉她有些憔悴,不由得问道。

“是月娘告诉你的?”迟昭平似乎知道林渺与杜月娘相见之事,淡然反问道。

林渺微愕,点了点头,惑然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你们一北一南……”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与她本是姐妹!”迟昭平含笑道。

“姐妹?”林渺的眼睛瞪得极大,反问道。

“不错,亲姐妹!但在十年之前便分开两地,世间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也可以说这是我黄河帮的一大秘密。”迟昭平淡淡地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渺吃惊地问道。他实在是找不到迟昭平告诉他这样一个大秘密的理由所在,是以他吃惊,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与黄河帮之间拥有多大的交情。

“因为我想请你护我回平原。”迟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认真地望着迟昭平,似乎欲在她那憔悴的面容下找到这句话是真是假的答案。

“玉兰现在哪里?”林渺突地吸了口气问道。

“已由姬先生送她上了许平生长老的船,先一步去了平原,你的两个朋友也在,只有耿先生说回去找你们尚留在邯郸外,白小姐应该是安全的。”

林渺松了口气,他知道姬漠然的身分特殊,若由他送白玉兰出城,自不会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随许平生长老回平原,而选择要让我送呢?”林渺讶然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心中的秘密,答案暂时并不想告诉你。”迟昭平望着林渺,虽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依然很顽皮地眨了眨大眼睛。

“如果你认为我胜任的话,我定当竭力。”林渺耸耸肩,洒然笑了笑道。

“没有试过,是不会知道结果的。”迟昭平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是尤来伤了你?难道昨晚尤来亲自入城了?”林渺想了想又问道。

“不错,尤来军入城,并不只是为了劫掠邺城,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我黄河帮!这也是我赶到邺城的原因,但那魔君的武功太强,所以我受了伤。”迟昭平淡然道。

“尤来军与黄河帮有仇吗?”林渺讶然。

“这之中牵涉甚广,一言难尽,我们这次回平原的路途,尤来也绝不会轻易放手,必会派人狙杀伏击,甚至亲自出手!”迟昭平吸了口气,目光投向林渺。

“既然迟帮主看得起我林渺,自当竭尽全力,除非尤来先杀我林渺,否则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林渺坦然笑了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迟昭平欣然一笑,她伤得不轻,以眼前伤势而论,至少在十数日间不能与敌交手,否则只会使内伤恶化。其所受之伤极为怪异,阴寒淤结于五脏,林渺并不懂医道,是以他也不知这是什么伤,但是其内寒之气与他体内的火热几乎是两种极端。

林渺与迟昭平约好再见之时,便去见熊业了,他必须先解决那边的事,找回任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