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险中求生
作者:龙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836

林渺点起两支火箭,“嗖……”地一声,钉在两条爬得最快的鳄鱼身上。

那两条鳄鱼背脊露在水上,是以火箭钉在其身上便烧了起来,两条鳄鱼似乎大受惊吓,立刻停步,仿佛感到一阵惧怕似地调头就向后跑,它们身边的几条鳄鱼见了火光也吓得调头而跑,使得众鳄更为混乱。

“这招有效!”一旁的钟破虏在船舷边看了不由大喜,立刻学着林渺的样子,以火箭出击,虽然杀不死鳄鱼,但是对众鳄刺激性很大,许多鳄鱼调头便走。

“它们也怕火!”白庆喜道。

林渺正欲以此法对付其它的鳄鱼,突见那条巨鳄抢前几步,大口一张,竟将那条背上插着火箭欲退的鳄鱼头部咬住。

那条背上着火的鳄鱼吃痛,尾巴猛抽巨鳄,但巨鳄似乎根本不在意,抬头将那条咬住的鳄鱼掀起,再猛砸下来,只砸得泥浆飞溅,甚至溅到了林渺的身上。

林渺心神大震,这条巨鳄竟攻击那逃走的鳄鱼,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那被咬住的鳄鱼欲再挣扎,自旁边又冲上两条大鳄,“哗……”地咬住露在巨鳄嘴外的鳄身,一时之间几条大鳄竟将那欲逃的鳄鱼给撕成数块,引来一群鳄鱼的“轰”然分食。

那群鳄鱼停止前进,却在以自己同伴的尸体做美餐,但再也没有鳄鱼敢退走,包括另一条背上着火的大鳄。

林渺和白庆不由得看呆了,望着那群大鳄将同伴的尸骨嚼得鲜血淋漓、津津有味之时,他们有种想吐的感觉。同时他们也看出来,这群鳄鱼之所以不退,是因为那条特大巨鳄驱使着,它们似乎有着一种默契,绝不可退缩,若是退缩便会被同伴吞食,倒像是战场之上对待逃兵和叛军一样。

“射吧!”林渺向众人低喝了一声,他心道:“反正吓不退你们,能多射死你们几条是几条!”

“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白庆皱了皱眉道。

林渺也皱了皱眉,望着那群鳄鱼在残食同伴被射死后的尸体,他也感到一阵恶心。

“我们要想办法先除掉那条最大的,它好像是众鳄的头领!”白庆吸了口凉气道。

“嗯,看来是的!”林渺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白庆的看法,突然,他似有所觉地脱口呼道:“有了!”

白庆一喜,忙问道:“什么方法?”

林渺指了指那静躺在舱中的大铁锚道:“我们便用这东西砸它,激怒它,它就会抢攻,我们可以先下手解决它!”

白庆眼睛也为之一亮,但旋即又有些犹豫地道:“要是所有的鳄鱼一齐上,我们岂不会完蛋?”

林渺一想也是,那条巨鳄是头领,如果激怒了它,它一定会让所有的鳄鱼一齐攻击,那时以他们这十余人,只怕根本应付不过来。但旋即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们就用这大锚钓它!”说话间迅速来到右舷,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死鳄吩咐道:“把这条大鳄的尸体捞近点!”

钟破虏不明其意,但仍用篙将那没头的大鳄尸身拉近了一些,虽然这条大鳄有数百斤重,但由于在浮泥之上,拉起来并不难。因为这条大鳄本想偷袭将船咬碎,谁知才一触船舷的侧板便惊动了林渺,这才横死,尸体距船也极近。

林渺挥刀,“嚓……”地便在大鳄身上切下一截,就水清洗了一下,但仍满是泥浆,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快,把船头甲板下那最后一坛酒拿给我!”林渺又吩咐道。

那坛酒是赵胜放的,一坛桐油一坛酒,那些东西,林渺并没有全部用以对付魔宗的人。

船上众人不明白林渺想做什么,但却都照办,因为他们对林渺已是极为信服,而且也想跟着林渺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苏弃把那坛酒送到船尾之时,林渺已将那一块至少有几十斤重的鳄肉包在有脸盆大的大锚之上。

船上的大锚为精铁所铸,带六只弯钩,是为了能稳稳地抓住岸边的地面或石头树木之类的。因此,其打造自然精巧和结实,而那系锚的绳索更是能够承受数千斤力的巨绳,其结实可靠度绝不用置疑。

“阿渺想干什么?”苏弃不解地问道。

林渺接过酒坛,笑道:“钓鳄!”说完揭开泥封,将酒水倾倒在那块鳄肉之上,然后把坛子交到苏弃手上,道:“这东西是宝贝,可不能浪费!”

苏弃不由得笑了,林渺所说的确实没错,这酒可真是宝贝,正因为这酒,才使得魔宗之人惨败而去。

林渺望了望那群嗅到酒香蠢蠢欲动的众鳄,心中暗自祈祷:“老爹显灵,保佑我此举成功,否则你就要断子绝孙了!”

白庆也深切地感受到林渺心中的紧张,事实上他的心情又何尝不紧张呢?成败就看林渺这一举了。如果成功,他们或可减少许多风险;如果失败,只怕要与群鳄血战一场了。在这种泥沼之地,他们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大鳄吗?这个问题只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不过,他此刻相信,世人曾称这里为死亡之地,确实没错。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试了试那块鳄肉有没有被铁锚勾稳,然后才望了望那缓缓爬近的巨鳄,大呼了声:“来吧,怪物!看是你狠还是老子狠!”说话间“呼”地将挂有鳄肉、重达百余斤的铁锚抛了出去。

“轰……”大铁锚带着鳄肉准确地砸在那条巨鳄的头上,一下子将它的头砸到泥水中去了。

“中了,砸中了!”杨叔大喜,但是林渺和白庆却更是紧张,他们要的并不是砸中那大头,而是要钓住它!因此,他们紧张得有些口干舌燥。

白庆拉着那系锚的粗绳,紧盯着那突然都静止了的群鳄。

那群鳄鱼似乎都静止了,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不知所措。

“咕,咕……”那条巨鳄头颈在泥水之中缓动了一下,泥沼水面上鼓出一阵巨大的水泡,它似乎是很有闲情一般,但林渺的手心却在冒汗。

“哗……”那巨鳄的大头猛地抬起数尺之高,扬起一阵泥水,但其鼻翼却似抽动了一下,大头缓缓地凑近那勾有鳄肉的大锚。

“它闻到了酒香!”白庆大喜,低声道。

“嗯!”林渺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得到,那条巨鳄闻到了酒香。

大锚便静静地躺在巨鳄的身边,其它的鳄鱼似乎都不敢去碰这美味的食物。

巨鳄长长的嘴在那块鳄肉上碰了碰,突地张开血盆大口,“哗……”地一下,连泥带水地就把那块鳄肉和大锚吞入口不,大嚼起来,但才嚼两下,巨鳄便大嚎着人立而起,以两只后腿平踏,竟有丈余高。

“钩住了!”林渺大感兴奋,白庆也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双手猛地一拉。

“噗……”大锚锋利的铁钩立刻猛地勾穿巨鳄的大嘴。

巨鳄痛得翻身而倒,那群鳄鱼全都乱了套。

巨鳄受痛,立刻被激怒,但是铁锚的六只倒钩已将它的大嘴上下唇腭全都勾穿了,整个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

“射!”杨叔呼道。

“嗖嗖……”一阵乱箭直奔巨鳄的腹部。

“噗噗……”利箭全都没入了巨鳄的皮肉之中。

巨鳄受痛,巨尾狂扫,泥水“哗……”地全都飞上了船,而在巨鳄周围的大小鳄鱼慌忙走避,有的被掀了出去。

四面的大小鳄鱼见巨鳄受袭,迅速向船边攻来。

“大家小心了!”林渺和白庆放下手中的巨索,他们现在完全可以放心,那巨鳄的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除非它能够让嘴里重达百斤的铁锚融化,或是把那如牛角一般粗的精铁倒勾嚼断,但这是绝没可能的。当那巨鳄的牙嘴无用武之地时,他们自然不用再担心那条大怪物,可以放心地对付其它的鳄鱼了。

“嗖嗖……”林渺和白庆诸人弓箭连发,极速射杀十数条大鳄。

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大鳄虽被利箭穿透,但却只是失去了进攻能力,在原地挣扎翻腾,或是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死去。但林渺发现那些垂死的大鳄似乎处在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之下,遇到什么咬什么,包括同伴,然后再受到同伴的疯狂攻击,直到被撕碎或是无法再动弹。

船上数张大弓齐发,这阵子也使鳄群伤亡数十条之多,不过,此时群鳄已经攻到了船下。

林渺重枪远刺,神刀横劈,刀锋所过之处,鳄头乱飞,鲜血狂溅,而长枪尽刺众鳄张开的嘴,快进快出,只杀得船尾满是鳄尸。

白庆也是浑身是血和泥水相混之物,他死守着周围的每一寸地方,绝不给鳄鱼们上船的机会,不过,仍然无法抗拒众鳄毁船之举。

众鳄力大无穷,那巨尾扫过,船舷都崩裂了,十二人苦守着船只,只杀得刀锋卷刃。

白才手中的重枪被一条受伤的大鳄带跑了,只好抡斧狂劈,手臂都酸了,而群鳄闻到血腥更是疯狂,更有许多自四面八方涌来。芦苇丛中,江水之中,甚至是远处的森林之中,只让林渺诸人心中直叫娘。

如果仅只刚才围过来的那些鳄鱼,或许还好对付,但是这些凶兽像是无穷无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船边堆积的鳄尸都快比舷舱高了,但后来之鳄仍是踏着前面的鳄尸狂扑而来。

正当林渺诸人感到有些手酸臂麻之时,船身突地动了一下。

“哗……”那系着大铁锚的绳索一下子绷直,因绳索这一端系在船尾的大环之上,是以船动了一下。

林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向白庆呼道:“快清开鳄尸!”

白庆先是不明白,后又感到船身再震,立刻明白,也大喜过望。

林渺负刀于背,双手持枪,左挑右刺,将方圆丈内的空间护得密不透风,更将船边的鳄尸以神力挑开。

白庆也以同样的手法迅速挑开鳄尸。

“大家小心,船要动了!”林渺呼道。

果然,林渺说完,船身又震了一下,竟缓缓移动起来,但却是船头朝后的倒行。

“那条巨鳄在拉我们的船!”杨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地欢叫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众人抽空一看,果见那条被大铁锚卡住了嘴的巨鳄缓缓地向芦苇丛中爬去,而系住大铁锚的绳索一端在那巨鳄的口中,另一端却紧绷于船尾,那条巨鳄便像是一头拉车的老牛般缓步爬动,大船也随其后一震一震地挪动着。

“真是老天有眼!”白才也兴奋之极,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这个结果,可真算是一次绝妙的奇遇了。

船在动,群鳄也跟着攻了上来,但船上众人此刻战意十足,守得更严、更牢,绝不给群鳄任何机会,因为现在的他们充满了希望。

月亮已快落山了,风灯摇晃得更烈,但每个人都更充满激情,这些涌来的大鳄已不再可怕。

林渺和白庆两杆长枪左挑右刺,为道路清除一切障碍,让大船得以顺畅地自浮泥水面滑过。

那条巨鳄的力气大得惊人,越爬越快,船速也越来越快,那些追来的鳄鱼因你挤我、我挤你,反而速度慢了下来,而又有许多鳄鱼在撕咬同伴的尸体,伤者的躯体,由人鳄大战转成了鳄鱼大战!

苏弃诸人在冲出了群鳄包围之后才才地吁了口气,虽然这个鬼地方仍然凶险重重,但是至少没有像刚才那么有威胁性。

船身有些破烂,到处都是泥水和血渍,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

众人都有种虚脱感,刚才一阵狂杀,兵刃都卷口了,那种残酷的场面确实让他们毕生难忘。

白庆一横手中的长枪,望了望四周黑压压的泥沼,松了口气,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泥水和血迹,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林渺望了望白庆那张大花脸,有些好笑,然后望了望在十数丈外爬动的巨鳄,尚心有余悸地道:“不知这家伙要把我们拖到哪里去。”

“这家伙可千万不要把我们拖去了鳄鱼窝,那可就不得了了。”白才担心地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不可以说些好听的吗?”杨叔叱道。

白才吐了吐舌头,舌头上都是泥,众人不由得大笑,在这劫后余生之时,大家都没有了身分的界限,都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天也快亮了,只要这大怪物把我们的船拖上了岸,我们就宰掉它,同时也可好好修补一下船,或许下午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杨叔道。

望着那条巨鳄,林渺突然异想天开地道:“要是我们能够用个笼头套住它们的头,说不定还可以把它们当作沼泽中的马儿骑呢!骑着它们保证没什么东西敢来招惹我们!”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几名年轻的家将拍手称赞,对林渺这异想天开的主意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庆和杨叔诸人先是愕然,后是莞尔一笑,也大感有趣。

“对了,阿渺何不现在就去试试,把这家伙训服,让它拖着我们上岸岂不是妙哉?”白才突地灵机一动道。

林渺和白庆诸人也眼里大放光彩,林渺一拍腿道:“对呀,我们赶着它向我们所要去的方向跑,自是比它瞎跑强多了!”

“可是这家伙能行吗?别忘了,它虽咬不了人,但那尾巴可不好对付!”苏弃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他刚才是领教过那群鳄鱼尾巴的厉害,所以才有此一说。

“反正试试就试试吧,不行我再回船上不也是一样嘛?”林渺跃跃欲试地道。

“阿才,给我把马鞭拿来!”林渺随即吩咐道。

“来啦!”白才是最积极的怂恿者。

林渺入舱切下一段两丈余长的粗绳索,放下枪自语道:“要是给这家伙配个鞍子会更妙!”

“别再异想天开了,先试试它听不听话再装鞍子吧!”金田义也笑着道。

“好了,我这就去了!”林渺腰间别上一柄两尺余长的短剑,插刀于背,靴子之中更插上一柄尺长的短刃。待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回头向金田义诸人道:“记得接应我哦!”

“会的,哪能扔下你不管呢?还得靠你指导我们对付困难呢!”白才道。

船上众人也是童心大起,在危险过后,似乎有种难得的轻松感。

林渺飞掠过三丈,足点紧绷于巨鳄和船身之间的绳索,只几个起落,便准确地落在巨鳄的背上。

巨鳄突觉背上有物,倏地停住爬行,巨尾“呼……”地一下扫来,带着漫天的泥浆扑向林渺。

林渺吃了一惊,飞身弹起。

“哗……”巨鳄大尾扫空,头部立刻抬动,竟人立而起,扑向空中的林渺。

林渺暗叫:“我的妈,嘴巴闭住了还这么凶悍!”想着手中的马鞭呼地抽出。

“啪……”马鞭正好抽在巨鳄的双眼之间,巨鳄吃痛,“轰”然又扑入泥水之中,溅起泥浆无数,淋得林渺满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