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农圣经
作者:龙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34

席间群豪不由得频频点头,更是大为心动,特别是李通最后一句话。

“我们辛苦一辈子所为何来?不就是图光耀门楣吗?此际天下大乱,惟乱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创建千秋伟业之时机,我们岂能后知后觉,错过如此良机?”李轶又道。

“对,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是啊,我们应趁此时机奋起……”

一之时间,楼中众豪议论纷纷。

“可是,我们如何能斗得过城卫军和都骑军呢?”有人担心地问道。

“这点大家请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侯府想来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经接近尾声。”老铁沉声道。

“啊……”齐万寿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立身而起,但是却不知是走是留。

“齐当家的有话想说吗?”老铁淡然问道,神色间略带一丝挟迫之意。

齐万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脸,否则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仅只得罪李轶和老铁,他不会在意,但是若得罪了这里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齐府再有实力,只怕日子也会很难过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府休息而已。”齐万寿终究是只老狐狸,深明审时度势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这样,还请齐当家多多包涵!”李轶也淡漠地道。

“哪里哪里,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谓是别具风味,只让老夫永生难忘啊!”齐万寿一语双关地道。

众人立刻听出了两人话语之中的不对劲,不过,许多人都明白,齐万寿与安众侯王兴之间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此刻有此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也有少数人明白,今晚李通、李轶之所以请来齐万寿也是有用意的。当然,这些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可不像齐万寿一样可受到安众侯的庇护,百税不收。事实上,这里的几位大豪对齐万寿依附朝廷的举止早就看不惯,所以也不免跟着幸灾乐祸。

“既然齐当家的身体不适,确应早点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马车送齐当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身客气地道。

“不用了,齐某倒喜徒步当车,何况此刻外面这么热闹,景色定很不错,我也想顺便看看。”齐万寿断然道。

古沁也惯于生意场上的唇枪舌战,闻言并不气恼,反而笑道:“既然齐当家的有这番雅兴,古某就不相扰了。”

“告辞!”齐万寿向众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铁并无阻拦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轶和李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但见老铁没有动静,也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客。

△△△△△△△△△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绝崖尚有两百丈,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但对于这个古怪的隐仙谷来说,两百丈的距离足以让人死上千百次。

这是琅邪鬼叟的话,林渺相信了。不知为什么,他很相信琅邪鬼叟的话,或许是他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林渺发现了风痴,这个人的速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象的要快十倍,尽管逃不过林渺的目光,但却绝非林渺所能比。

琅邪鬼叟出身阻住了风痴,他的速度绝不比风痴慢,尽管他受了致命的重伤。

风痴的来势受阻,便像是一只寻斗的公鸡,他并不知道琅邪鬼叟已经受了致命的内伤,只好望着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纵跃而去。

“就是你来我隐仙谷偷《神农本草经》?”风痴冷然问道。

琅邪鬼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傲然的神彩,道:“不错!”

“快交出本草,否则你惟有死路一条!”风痴眼珠一转,沉声道。

“哼!”琅邪鬼叟没有回答,只是浑身散发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气,仿佛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风痴竟笑了起来,望着琅邪鬼叟,摇头晃脑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经二十余年未与外人动过手了,看来今天是要过过瘾了!”

林渺没有回头,他只是一个劲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气势向他袭来,带着浓浓的死气。

虚空之间突然起了风,花草尽弯,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弯曲。

风,迎着林渺狂吹而来,仿佛是要阻止林渺前进的步伐。

林渺大骇,他不明白怎会突然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忍不住回头了。

林渺回头,没有发现琅邪鬼叟和风痴,只是在那两人曾立足之处漫天飞舞着青色的叶,绿色的枝,灰色的草,红色的花……整个空间透着诡异的美丽。

花、草、枝、叶、尘土,在那片虚空中飞舞,风,便是吹向那里,那便像是一个强大的引力之源。

“哗……”林渺听到了涛声,像是巨雷滚过,清晰而又惊心动魄。

涛声,来自淯水,来自那片绝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却被那片诡异的虚空所吸引。

强大无伦的气机犹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虚空扩散,方圆数十丈的花草竟尽数枯萎……

陡然之间,林渺竟发现了火怪正以极速向他赶来,不由大吃一惊,再不敢有半点犹豫。

“小子,你居然还没死!”火怪也一眼便发现了林渺,高呼道。

“哗……”一道电火划过虚空,击落在林渺不远处,天空之中竟快速地聚起一片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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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这个地方,这种天气,这些人物,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无比诡异。本来好好的天气,又变了,不过,他不敢作任何浪费时间的考虑,只知拼命地向绝崖边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经感受到了那迎面而来的水气,那击石的涛声是那般惊心动魄,他的脑海中几乎接近一片空白。

因为恐惧,他不知道那绝崖有多高,不知那江水有多深,不知那浪头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而若听琅邪鬼叟的话,他就必须跳入这不知底细的绝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换取一个赌注,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虚与恐惧,可是他毫无选择!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一般,只骇得林渺魂飞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刚叫谢天谢地之时,倏觉眼前一暗,仿佛整个天空突然向大地倾压而下。

林渺骇然抬头之时,火怪已如一只大鸟般自他的头顶压下,双爪如鹰,带着让他窒息的压力铺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横,迅速转身,双掌以托塔之势强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会将林渺放在心上?

“轰……”火怪双掌与林渺掌劲一触,立刻大吃一惊。

林渺的掌劲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只觉五指一阵火辣辣的痛,同时整个身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惨哼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被震得倒飞而出,直向那绝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五脏六腑仿佛就要自胸腔之中挤出,而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声仍在虚空中回荡。

“哗……”林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时,整个身子便已经倒插入江水之中,激起高达数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暗流,迅速将林渺卷出。

当他再次冒出水面之时,林渺发现自己距绝崖竟有百丈之遥,再看绝崖,他不由得暗暗咋舌。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高,藤蔓相接,险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边,还真没有勇气跳下来,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贸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许多犹豫。

自这么高的地方跃下,即使是林渺功力高绝,也被冲击得头昏脑胀,几欲昏厥。而且火怪那一击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这下子,他若想游过淯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水冰凉,幸亏这是在夏末秋初,天气尚热,他努力地划动着四肢,极力想使自己距岸边近一些。可是无情的河水,在此处特别湍急,他的力气似乎是白花了。正当他气馁无奈之时,却见一艘大船快速自上游顺流而下,禁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挥手高呼,但是他仍无法控制身子随水漂流的命运,不过,他拼命地向上游游动,极力使自己随水漂流的速度比大船顺流而下慢上几拍。

大船之上显然有人听到了林渺的呼救声,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个人,还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惊慌,我们这就来救你!”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位老者,分开众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这些人不是见死不救之辈,其实,只要这些人扔给他一块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速度快极,本来就是顺流而下,现在更似有人操桨升帆。

同时还有人准备了大网,倒是要将林渺当大鱼一般打捞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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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众侯王兴竟自密道中潜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亲人。

这些人潜走显得极为狼狈,金银细软之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宛城军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刘秀和邓禹的手中。

陈奢紧布城防,以防王兴逃往城外,战事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仅几个时辰之间,宛城便已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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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沸腾,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来向刘秀表示依附,刘秀的姐夫诸人尚在城中四处收拾残局。

李轶和李通则带着一干宛城极有头面的人物前来道贺。

于是,刘秀在万兴楼再次大肆宴请宛城诸豪强,城中之事交由李轶、邓禹、陈奢和老铁等人去处理。

事实上,今次起事并不是一日之功,乃是经过许多年的策划。此次,刘家自各地抽调了两千余精锐。

刘家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势力于各地,是以,今日成事,绝不是偶然。

刘家,乃是南阳大族,更是汉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没有不服之人。

齐万寿果如老铁所料,闭门不出,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上这正是刘秀所希望的。而最让刘秀欢欣的却是,其长兄刘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邓晨则起兵响应。

刘秀并不想与刘玄一般加入绿林军,这个天下应是刘家的,他并不希望去为别人开创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注:据《史通》载,绿林军起义于地皇二年(公元21年)后,声势日益浩大,次年,分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队伍。与此同时,南阳豪族也乘机起事,特别是豪族中的刘氏,“自发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他们怀着“复高祖大业,定万世千秋”的目的,参加起义军,刘秀的族兄刘玄参加了义军,刘秀长兄刘寅使邓晨和兄弟刘秀起兵响应,当时刘秀正在宛城卖谷,遂与当地豪族李通、李轶合谋,“乃市兵弩”,于地皇三年起兵于宛城,时年二十八岁,(见《通史。刘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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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只差没喝一肚子水。当然,这只能怪那绝崖太高,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喝水。

“公子,你没事吧?”那慈祥的老者关切地问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多谢老先生相救之恩!”

“没事就好!”那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何需言谢?”顿了一顿,又温和地问道:“不知公子何以会落入水中?是你的舟筏出了问题吗?”

林渺闻言忖道:“这可不好说实话,说不得只好撒撒谎了。”不由得点点头道:“本想打点鱼,可谁知今天的天气特别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这里的水流又十分湍急,这才落水,真是惭愧!”

“也的确,老夫常往来于这段水域,可是今天这里的水流确实很怪,竟会有那么高的浪涛,便似钱塘江的潮水一般!”那老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本是瞎说,倒没想到这老者如此轻易地便信了。他从未到过这片水域,自是不知道往日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但今日雷雨交加,自然会异于往日,心想间,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那层密云竟又散了开去,并没有大雨洒下。

“云聚云散本无常,但今日确实很让人奇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轻人也不必为损失一条船而伤感,只要人活着,总会得回一切的!”老者见林渺抬头望天,也不由得望了望天空,感叹地道。

“谢谢老先生的教诲,晚辈定铭记于心。”林渺不禁对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小姐说甲板上风大,请更叔还是到舱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交给别人处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舱中施施然行出,极为关切地道。

“呵呵……”老者洒然一笑道:“小姐也太关心老奴了,我这把骨头虽老,却还经得起这点风浪,何况这夹江两岸风景如画,我也没有多少年好看了,倒愿多看它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