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智女逃身巧用谋 英雄一怒为美人
作者:东方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448

“恶扁鹊”料事如神,再去“统一会”,果然四位夫人都出来相见。

这是因为她们非但大腿上及臀部奇痒,脸上也发痒,且生出一些小疹瘤来。

既然有此名医,自不愿失之交臂。

“恶扁鹊”的目光,首先扫向她们的头发上,四支金步摇,其中最名贵的一支戴在老四头上。

这就不问可知,老四是最受宠的一个,但是,如换了别人,自是可信,“恶扁鹊”却不该相信,因

为他知道那个秘密。

“大夫,旧疾未愈,新毛病又来了。”老四道:“你看我的脸上,是怎么回事?”

“恶扁鹊”看了一下,又问了一些有关身上差别的事,立刻开了方子。由于主人坚留他吃饭,由

“二五八”相陪,他知道又要看下药的效果如何,才决定是否放他走。

“恶扁鹊”自然知道,就和“二五八”慢慢地吃酒,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他离席告辞,果然顺利出

了大门。

当然,这次又是在密封的轿中抬出来的,其实要在洛阳附近找到这个“统一会”的筹备处并不难,

相信是个田庄。

“恶扁鹊”和凌鹤见面不在客栈之中,他们知道面对的敌人非同小可,他们不断地变换见面的地点。

现在他们在金谷园见了面,洛阳附近的古迹很多,最出名的有孔子入周问礼药碑、老子故宅、铜驼

巷、夹马营、金谷园、白马寺、轩辕庙龙马夏图碑、汉光武庙、关林(关羽墓)、龙门石刻,以及北郊

山东汉诸帝冢等。

“老哥,此行顺利否?”

“老弟,此行太顺利,者哥哥反而觉得不妙。”

“如果太顺利就以为不妙,老哥似也未免太低沽自己了吧?”

“不然,我总觉得那神秘主儿不好缠。”

“不好缠那是必然的,但也不必过于自轻。”凌鹤道:“是老几?”

“老四。”

“她?她果然就是最受宠者。”

“我总以为不大可能。”

“错了,老哥,男人既有喜新厌旧的通病,那么,任何美好的女人都逃不过被厌弃的命运,只有一

种女人不会,那就是一代绝色的石女。”

“也许你是对的,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这凡句活道尽了千古以来

男人喜新厌旧的心理。”

“老哥,一点也不错,我们何时下手?”

“老哥哥知道你们两小情深,你恨不得马上救出姜不幸。老弟,老哥忽然猜到‘三六九’、‘四五

六’和‘二五八’的含义了。”

“老哥哥请说。”

“由于‘二五八’说他姓石,且在那田庄中有人叫他小五子,因此我产生奇想,石五即‘二五八’

加起来的数字,是‘十五’的谐音。‘四五六’加起来也是十五,他们二人必是双胞,‘三六九’加起

来是十八,所以他该叫石八。”

“老哥,你真是猜迷高手。”

“我以为他们未必姓石,可能都和四姨大是石女有关。据说三子皆为原配所生,为了使人不怀疑老

四是石女,所以都继承在老四名下。”

“果真如此,那主儿还不会怀疑我们知道他的秘密。”

“也正因为我怕他们怀疑我,才故意说老四的毛病为‘不调’,她当时曾笑了起来,这更证明我的

号脉没错,她是石女。”

“老哥,你这一套小弟自叹不如。”

“只不过老哥哥不久以前又差点出坏主意害人,我送给萧咕娘一块绸子,要她在崖下接住你,就有

重编鸳鸯谱恶作剧的意图,后来终被你所感动。”

“老哥,何时下手?”’

“就明夜如何?”

稍后两人低声计议,明夜进那田庄的一切步骤,人生在世,由恶变善是不嫌晚的,“恶扁鹊”之变

十分难得。

早春之夜。

梁不凡对女人本已下定决心不再招惹,且要披发入山,永远不履豪尘,但是轿中女子给他的字条还

在他的衣袋中。最初,他不屑拿出来看它,但终是忍不住,看了几遍之后,披发入山,永绝尘豪之想也

就瓦解了。

至少他以为有见见这神秘女子的必要,他固然知道何谓石女,但石女到底如何,不要说他,相信见

过的人万不挑一。当然,他要见这女子不仅是对石女的好奇,而且是一种同病相伶,惺惺相惜的吸引。

好在这小镇距“真茹庵”不远,晚饭后信步而来,很快就找到了这座规模不算大小的尼庵,看来新

建不久。

现在他却有点为难,那女子若是此庵的尼姑,除非是庵主,要找她也很麻烦,如果不是而是来此随

喜的女子,这如何找法?又不便越墙而入,读亵佛门净地,在门外犹豫了一阵子,敲了门环,不久大门

开了一缝,一名小尼打量他一下,道:“是梁施主吗?”

梁不凡道:“正是。”

小尼一让道:“梁施主请进!”

小尼引路,穿过长长的修竹夹道雨路,进入一个幽静的院落,这地方不大,庭院布置更是别具一格,

尤多奇石,古人所要求的所谓:梅边之石宜古,松下之石宜拙,竹旁之石宜瘦,盆内之石宜巧等等,这

儿似都已兼具。

似乎这儿的主人对石有所偏爱,奇石比花木还要多。

小尼在一精舍门外站住,道:“师父,梁施主到。”

室内传来十分轻柔悦耳的声音道:“请进!”

小尼离去,梁不凡怀着忐忑心情进入,梁不凡像是陡然间跌入了云端,恍懈进入仙境,非但所见非

人间所有,所闻也大不相同,人间绝无此等奇香。

坐在云床上的不是尼姑,只能说她是一位带发修行的丽人。

这丽人云蟹雾鬓,明艳照人,拂尘搭在臂上,向他微笑点头。

梁不凡第一个念头是,如果不来践约,真是大错。他施礼道:“不知在下如何称呼姑娘?”

丽人笑笑道:“你今年几岁了?”

“在下二十六岁。”

“那就叫我一声姊姊吧!我比你大一岁。”

“不知姊姊芳名……”

“就叫我石姊姊好了。”

“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姊姊怎知小弟的姓名?”

“这并非难事。”

“姊姊又怎知小弟是……”

丽人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梁弟,谈这些多无聊,你喜欢姊姊吗?”

真干脆,简直是单刀直入。

梁不凡道:“石姊岂非多问?只是小弟自惭……”

她又打断他的话,道:“你说喜欢我,可是一般男人间的喜欢?”

梁不凡被触着痛处,道:“只可惜小弟今生已无能为力了。”

“你错了,梁弟,姊姊又岂是一般的女子?你我虽不能消受世俗之药,却可以把它升华。”

梁不凡道:“以爱花之心爱美人,则领略自饶别趣,以爱美人之心爱花,则护惜倍有深情。”

梁不凡虽浪荡好色,文事底子却不差,石丽人欣赏地道:“梁弟,真想不到你还是一位炮学的年轻

人,我的选择就更不会错了。”

“石姊为何选上小弟?”

“姊姊不选你选谁?”

“噢,噢,是的,小弟只能感激姊姊的美意,只恨小弟无德,不知如何消受,可恨黄氏兄弟二贼下

此毒手。”

“哪里丢的从哪里捡回来。”

“石姊,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久你就会知道。”她下了云床拍拍手。

不久小尼在门外道:“师父有何差遣?”

石丽人道:“准备一壶酒,四色精美酒肴,送到‘地心小筑’来。”

“是。”小尼应声而去。

这“地心小筑”顾名思义是在地下,只是比一般的地下室畅亮,两人坐在地上精编的席子上。

他们中间有一小几,四色精美酒肴已摆上,石丽人斟上两杯酒道:“梁弟,我们也可以享受另一种

乐趣。”

“石姊多指教。”他早把披发入山那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弟可听说过‘心交身不交’,也可以说是‘神交身不交’之说?”

梁不凡道:“好像在某道书上看过,却因读来深奥艰涩,不甚了解。”

“‘神交身不交’是一门玄功,道家有数宗擅此玄术,本是用以交换修炼心得、传授心法的,但南

宗也有用此法混合房中术采取修炼的。”

“怎么?姊姊要授我道家南宗修习大法?”

石丽人摇摇头道:“我们只是享受人生另一种奇妙的乐趣罢了”

“这么说,姊姊也会武功了?”

“会一点,来,我教你口决,我们来试试看……”

梁不凡内功恨基颇厚,人也聪明,不久就心领神会,大约两个时辰后完毕,

梁不凡以为这境界太奇妙。非梦非幻,似假还真,绝非‘饮食男女’那种况味,却又有身不交’比

之凡夫俗子的交合,孰好孰坏?”

梁不凡道:“石姊,这太妙了,这才是发挥‘情,之一字之最佳境界。舍此一途,皆不足观。”

“对了,小弟,妹姊那天在轿衣缝中偷偷看了你一眼,就知道你虽荒唐过,却绝非俗人。”

“石姊,不久前你说过一句话还没解释,哪就是‘那里丢的从哪里捡回来’之语。”

石丽人道:“小弟,以后再告诉你如何?”

“石姊若能现在见告,将感激不尽。”

石丽人道:“你猜姊姊何人?”

“小弟猜不出。”

“我就是‘怒堡’堡主黄世海的七个妻妾其中之一!”

梁不凡心头一震,道:“你……”

“小弟,你紧张什么?黄世海兄弟目前被人利用,已无暇顾自己的女人了,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在

这儿。”

“石姊,我不是怕,我只是恨他们,你‘哪里丢的从哪里捡回来’这句话很有意思。”

“是不是有快意思仇之感?”

“这样是否对石姊不敬了?”

“不要紧,反正这对他们也是报应,我是七个妻妾唯一的石女,却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岂非怪事?”

“的确,这真是异数,我就想不通,他们兄弟和我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妻妾呢?”

“还不是作作样子,表示他们还能!”

“石姊,我们的‘神交身不交’对身体有益还是有害?”

“无益也无害,纯属消遣,若想有所神益,就不能有享受之心,那要正心,而近似合籍双修了……”

天刚黑,田庄内已掌了灯。

“三六九”端了一盆净面水,水中有一条洁白的面中,他每次端净面水,必然换一条新的面中,一

条面中绝不用两次。

进入小院,“三六九”就把脚步放轻,甚至比一双猫的脚步还轻灵些。

他在这幽静的小院内停下来,低声道:“姜姑娘,我送净面水来哩!”

“放在门外。”

“姜姑娘,就让我为你送进去吧!”

屋中未出声,“三六九”兴冲冲地端盆进入明间,把面盆放在面盆架上,然后站在左边暗间门帘外

道:“姜姑娘,我进去少坐一下好吗?只多盏茶工夫。”

“只许你探头看一下。”

“这……这连喝一口茶的时间都不到呀!”

“那就连看一眼也别看。”

“好,好,姜姑娘,每天我都巴望这点时间,因为每天我们只能在这段时间内来见你一下……”说

着已探进头来。

姜不幸自被叶伯庭所制送到这儿来,一点也没受委屈,只是不知为她的食物中下了什么药,真气不

凝,自然无法动手,也无法逃走。

她坐在梳妆台前,回头望着“三六九”,似笑非笑,这仪态最是令人销魂,她深知男人的习性。

“三六九”是弟兄三人中最小的,这工夫魂儿都飞了,但姜不幸立刻回过头去,道:

“走吧!”

“三六九”贪恋地缩回身子道:“姑娘,老实说,我如果没有你我就会死。”

“说说罢了,以前没有我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以前因为我还不知道世上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子。”

“好看又怎么样啊?”

“如果……如果你能跟我……不,不,我不敢奢求……只要你能赐我一些温柔,我宁愿折寿十年。”

屋内静下了。

“三六九”道:“是不是姑娘不信我的话?”

“何必多问?”

“姑娘如何才信?”

“我说了也是白说。”

“不,姑娘,除了我不敢也不能放你之外,任何事只要你说出来,我一走照办。”

“快走吧!别讨人嫌哩!”

“姑娘一定要信我一次,求求你!”

屋中又静了一会,道:“真的吗?”

“如我有一字不实,姑娘就永远别理我。”

“好,我的真气不凝,可有解药?”

“有,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拿解药来让我服下,如果有效,今夜三更三点就在‘啸雨小筑’等我!”

“这……这件事我……”

“滚,快滚!我不过是因为真气不凝就不能疗伤,因为当我受制于叶氏父子时受了点内伤,并不是

想跑,就凭我一个人能跑出此庄吗?”

“好,好,姑娘,我马上去拿。”

“三六九”还真守信,不一会就取来了一包解药,姜不幸服下一试真气,道:“‘三六九’,成了,

告诉我,你的本名叫什么?”

“石八。”

“你娘姓石?你排行第八?”

“是……不过我也不大清楚。”

“你爹呢?”

“我爹?”

“算了,这事你绝对不敢说的,记住!三更三点,一定要去,不要亮灯,更不要说话出声,如果事

败彼此庄中人发现,必须立下杀手予以击毙。”

“我记住了,姑娘……”“三六九”的嗓音有点颤抖,激动地道:“姑娘,我……我兴奋得快要死

了。”

“快走!”

石八立刻轻飘飘地离去,好像满身都是翅膀。

大约半个时辰,“四五六”提了个用湘竹精编的食盒,共有三层,小心翼翼放地在院中道:“姑娘,

该用饭了吧?”

“放在外间。”

“四五六”在外间一边把饭菜摆在桌上,一边道:“姑娘,今天我不会再让你心烦说我踞噪不已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请吧!一句我也不想听。”

“姑娘,无论如何请你听我这句话、”

室内不出声了,但停了一会却又说话了。“四五六”一听,几乎跳了起来,全身骨节似都变成了弹

簧。

最后来的自然是“二五八”了,这小子是来送茶的,且顺便带回碗盘和食盒。

这些事本来都是下人干的,他们向下人讨来了这份差事,期能一亲芳泽。

结果“二五八”也喜孜孜地离开此院。

三更三点,三条黑影几乎同时落在“啸雨小筑”之内时,“二五八”首先出了手。

因为姜姑娘只有一个,怎会有三个人?

“二五八”攻向“四五六”,“三六九”同时猛攻“二五八”,这兄弟三人的武功都有所成。

“四五六”首先发现路数一样,低声道:“什么人?”

“二五八”和“三六九”一听是自己的人,立刻停手,“二五八”道:“我是石五。”

“四五六”和“三六九”也报了名,三人心头一震,“二五八”道:“不好,咱们上了当。”

他的所谓“上当”,自然不是指给她解药的事,因为“二五八”和“四五六”都不知道,但三人同

来此处,不问可知。

三人的代号实在是怕在外面呼唤被人听到而取的。这么叫谁也不知其含意,却被“恶扁鹊”猜出。

其实这样也有其坏处,任何人听了都会好奇而千方百计想揭开秘密。

在此同时,姜不幸早已出了那个小院,她扮成小丫头的样子,手中还提了一个茶壶,但不巧得很,

出了小院不远竟遇上了叶伯庭。

遇上谁都还可以想想办法,只有叶氏父子对她太熟,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

一时无计,只有闪入右手边的院内。

这院子都是空屋,是准备给食客或将来入会的人员住的,叶伯庭自然知道。

所以叶伯庭见一少女忽然闪入此院中,似是有意回避他,却又未看出是谁,立刻犯疑。

叶伯庭疾掠入院,忽闻隔壁院中“哗啦”一声,似是水壶掉落地上的声音。

叶伯庭立刻又掠入发声的院中,这也是空院,却无所见,以为人必然又往前面两院中掠去。

但姜不幸却仍然在第一个空院中,只不过此刻有两三个护院已在院门口张望,似也听到了声音。

姜不幸在黑暗的屋中外望,心头狂跳不已,这次如失败,下次就更难了。

哪知她正自庆幸,忽然身后传来了微声。

她疾转身子且左闪一步,隐隐发现一个人站在她身后约三步之处,如果此人刚才施袭,她是要吃亏

的。

她低声道:“谁?”

“是我……”居然是“三六九”石八的声音。

姜不幸一惊,若是石五,她还能设法圆谎,对石八却很难,因为她向他要了解药,她是无法巧辩的。

所以姜不幸只好先下手,一拳捣去,石八闪了开去,却不还手,姜不幸心头一沉,低声道:“你为

什么不还手?”

“我为什么要还手?”

“我向你要解药就是要逃走的。”

“我给你解药也正是让你逃走的。”

“你没去‘啸雨小筑’?”

“去了,我去那里也只是想绊住两个哥哥而已。”

“怎么?你已知道我也把他们骗去了?”

“是的,两个哥哥和你交谈,我都听到了。”

姜不幸愣了一下,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信。”

姜不幸叹口气道:“我已是有夫之妇,而且我们夫妇的感情极好,你又何必?”

“我知道我不对,可是由不得人。”

“这是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快忘了我吧!”

“我知道我办不到!”

“一定办得到,只要你记住我是有丈夫的女人就成了。”

“也许有个办法你能使我办到。”

“什么办法?”

“你马上杀了我,请相信我绝不恨你。”手自身后伸出来,原来这双手捏着一柄剑的剑尖,把剑柄

递给她,正是所谓“授人以柄”。

姜不幸十分激动,这个人也未免大傻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她只要握住剑柄,往前猛送就成了,可是她不能杀死这样的敌人,尽管他的父亲是武林公敌,也极

可能是诈死的麦老大。

她轻轻用手拨开剑柄,道:“我的软剑在身上,此剑你留着用,当然,我绝不能杀死你。”

“其实你杀不杀我都是一样。”

“这是什么话?”

“因为我的心已跟你而去,一个没有心的人还有什么用?”

姜不幸摇摇头道:“不要想这些了,世上好的女人车载斗量,何必死心眼,不过你这人还不错,咱

们山不转路转,如果我能逃离此庄,以后见了面就是朋友,石八,后会有期了……”

姜不幸知道再迟些必然走不了,而此刻已传来了大声呵斥及打斗声。

她当然不知道是凌鹤和“恶扁鹊”来了。

他们的计划不错,只可惜事有凑巧,正好姜不幸也发动,骗了三个小会主而使庄内有所戒备。

所以两人一到就被发现,两人事先已作了坏的打算,一旦在下手前被发现,就干脆一人游斗,分散

对方的注意力,一面让另一人去劫老四。

当然,如能找到姜不幸自是更好,他们知道既为人质,找她很难,就直接去劫四姨太。

“恶扁鹊”来过两次,凌鹤也奉“恶扁鹊”之命来此在面盆及便器上弄过手脚,只是劫人由“恶扁

鹊”负责。

这老家伙作正经事不带劲儿,作缺德的事,一个能顶两个。

他先擒了四姨大,再以“拍花”的邪术使她神智不清,只会听命行事,然后用一个扫帚在茅坑中一

蘸,就带着老四往外冲。

由于他拍她的头顶时叫她一声:“小四儿!”所以她那半醒半昏的脑中对“小四儿”很清楚,只要

听到有人叫她“小四儿”,她是绝对服从。

“拍花”不全是邪术,还要用药,这一套在“恶扁鹊”来说,真是雕虫小技。他领先往外冲,且一

边叫着“小四儿”,听来十分亲切。

凡是扑向“恶扁鹊”的人,他就把扫帚一甩,必然是一阵大哗和怒骂,且纷纷暴退。

所以最初十分顺利。

当他带着老四来到被二十余高手围困的凌鹤附近时,他故意大声叫着:“小四儿,我们先走一步!”

这自是说给凌鹤听的,叫他有机会就退出此庄。

可是凌鹤此刻要撤退又谈何容易?

“恶扁鹊”只好先把老四弄出去,再回来接应凌鹤,要不,必然是白忙一场。此刻这二十人当中有

叶伯庭和梁士君等人,只是把面蒙了起来。

所以这一股压力之太,和上次在绝崖上的搏杀差不多。

凌鹤道:“叶伯庭、梁士君,你们也不必藏头露尾,面罩只能遮住你们的脸,却遮不住你们的良知。”

“他们连禽兽都不如……”来者竟是姜不幸,软剑婉蜒伸缩,已伤了两名护院。

凌鹤的龙头磷尾鞭扫砸七鞭,竟砸飞了一个屋角,也伤了一个护院,且把梁士君缠了个踉跄,道:

“他们哪及得上禽兽,简直连昆虫都不如,蝉为虫中之夷齐,蜂为虫中之管晏,他们根本就不是东西。”

姜不幸自生子之后,武功自必荒废,较以前差得多,所以在这场面上,经常险象环生。

凌鹤此刻和她背贴背,低声道:“我为你开出一条血路,你杀出去吧!”

“你不走我会走?”

“我们两人一起走是不可能的,待会老哥会回来援手,你不必为我发愁。”

姜不幸光是杀敌而不出声。

“你可知道我和老哥费了多少脑汁设计来救你吗?”

“老怪物回来了我再走!”

“如果这儿的主儿来了,恐怕一个也走不了。”

“刷”地一”声,叶伯庭的指劲划破了姜不幸的肩衣,就在这时,这儿的神秘主人已经到了。

蒙面人双手微微一张,所有的人都躬身而退,这份气势就先声夺人。

“不管你是谁。”凌鹤夷然不惧道:“只要让我的妻子平安离开,我愿意和你决一死战。”

蒙面人真干脆,手一挥,示意放人。

叶伯庭道:“主子,四夫人在‘恶扁鹊,手中,就是要放,也要他们先把四夫人送回来再说!”

但蒙面人又一挥手,根本不听叶伯庭的劝告,坚持放人。

叶伯庭在此是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他双手一分,人墙立刻开了一条胡同,无人不从。

姜不幸紧贴着凌鹤,道:“我们今夜先回去,你们要决战可能改期。”

“不可以!”凌鹤断然道:“你先走,决战不能改期。”

“那么我要留下看你决战!”

凌鹤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一会‘恶扁鹊’就会来,看在小鹤份上你也要走。”

“我记得对你说过,在我心目中你比小鹤重要。”

“但你也该知道,在我的心目中,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阿幸,你如果真的重视我,请马上走,况

且你在此会使我分神。”

姜不幸不能不信他最后这句活,在此是帮不上忙的。

她摇摇他的手,道:“阿鹤,千万保重!”说罢,立刻出庄而去。

现在两雄对峙,这大院占地约半亩,鸦雀无声。

两人互视了一刻,凌鹤道:“据一般人推测,尊驾就是麦老大,如我没有猜错,你何不出示真面目?”

蒙面人道:“不是。”

既然不是,他就不必出示真面目了。

凌鹤道:“尊驾这两个字就足以服人吗?”

蒙面人道:“信不信在你,今夜你我只战二十招,如果胜仗难分,半年后八月中秋在一不受干扰之

处决战,地点另行奉告。”

“一。言为定。”

“锵”地一声,蒙面人把斗篷丢出,澈出了长剑,他这剑很怪,前端略弯,有点像刀,却是双刃。

他们没有游走,也没有互相注视。

几乎同时,两人各自欺身扑上,瞬间,四周的人暴退一丈,乍见剑焰鞭影互相纠缠,有时剑明鞭暗。有时鞭胀剑缩,只闻兵刃呼啸声,却不闻人声。

凌鹤几乎不信武学节畴之中有这等诡异之学,这就难怪像叶伯庭都会对此人低声下气了。

此人的武功并不完全和他所学巨书上的一样,有些招术比他所学的更精更奇,而且路子遇异。

凌鹤相信,此人所学巨书上的绝学要比他多些,所以凌鹤全凭身上一千多道疤痕的丰富经验来对此

毕生罕见的强敌。

这十招在旁观者看来,不知包罗了多少危机和生死关头,连叶伯庭都不例外,至少其中有一招他无

把握化解。

十五招一过,谁都能感觉到逼人的杀机近在眉睫,这两人之中总有一人落败或溅血当场的。

凌鹤已收起鞭梢握入手中,等于把长鞭缩短了一半,因为两人已属近搏,他感觉浑身骨节随时都会

在对方无情的压力无情的压力下散开。

但凌鹤只有一个观念,不能输,输就代表死亡。

最后一招来临之前,相信旁观者没有人还在呼吸,他们绝不放过这一瞬的旷世难见的一搏。

鞭绞上了剑身,剑扳住了鞭身。

剑固不能畅欲所为,鞭也缚手缚脚。

最后的危机是这样开始的,谁都没有想到,也许连博杀的二人也不例外。

他们两人都希望,在伤敌之下能够使自己全身而退,或者求其次只受点轻伤。“刷刷”两声,剑在

凌鹤左腋下开了个洞,伤及皮肉,鞭在蒙面人的衣领下肩处划挑一孔,也是皮破血出。

这种阵仗,这等高手而能两败俱伤,虽仅二十招,已足证明两人的造诣在伯仲之间。

也可以这么说,蒙面人可能学巨书上的绝学多些,但凌鹤的体验却更加宝贵。两人各退了三步,叶

伯庭打个手势。似要其余的人齐上。

蒙面人冷冷地道:“让他走!”

叶伯庭再次挥手,人潮又出现一条人墙胡同,凌鹤抱拳道:“后会有期……”疾掠出庄而去。

凌鹤出了这个大田庄,回头望去,在无星无月的夜色中,有如庞然大物蹲伏在那几,他虽恨此人,

而此人又可能是杀父仇人,但这人的气魄还是令人钦佩的。腋下之伤不重,却也流了不少的血,他边走

边上药包扎一下。当然,他也知道,对任何人的看法都不可大早盖棺论定。

一点也不错,这意念刚自脑中闪过,已自一棵巨树上射下一道人箭,面罩、黑衣和黑斗篷,这不就

是刚才那个蒙面人吗?

凌鹤道:“莫非尊驾另外有事相告,或者要求放回你的四姨太……”

哪知对方一言不发,出手就拼,这次并未亮剑,但拳掌之凌厉,绝不下于刀剑。

凌鹤冷峻地道:“原来尊驾刚才不过是作样子给属下看的。看来我把你估高了!”

蒙面人一声不吭,横砍直砸,似想在数十招内把他撂倒。

大约三十招不到,凌鹤隐隐试出,这个蒙面人的身材虽和刚才那个差不多,但路子毕竟不大一样。

凌鹤的实战经验比那些活了近百岁的高手还要多,这种经验还在其次,受伤千余次的痛苦体验是无

人能及的。

凌鹤沉声道:“你不是刚才使剑的那个!”

蒙面人不出声,却闻数丈外有人道:“老弟,我也以为这不是那一个。”

分明是“恶扁鹊”来了,这蒙面人可能是怕被认出来,或者怕“恶扁鹊”的花梢如施毒等等对他不

利,突然撤招,几个起落消失于“恶扁鹊”相反方向。

“老哥,四姨太呢?”

“被那田庄中的蒙面人截回去了。”“恶扁鹊”道:“当然,要不,他会那么大方把你的老婆放回

来?”

“阿幸回去了?”

“我把她交给了婉如、萧姑娘、姜子云和曲能直等人,他们都在一起。”

“老哥和他动过手?”

“没有,你是知道,我这‘拍花’之术和一般乡间诱拐孩童的‘拍花术’不同,他们仅利用药物,

我则尚有拍穴之术辅助。我拍她的天灵时,叫了一声‘小四儿’,她当然听我的了,但蒙面人也很厉害,

他也呼叫‘小四儿’,他们是夫妻,印象深刻,所以一叫就把她叫过了。”

“他为什么不和老哥动手?”

“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他忌惮我的毒物,所以没出手就走了,或者怕我认出他是谁。”

“老哥以为这两个人哪一个像麦老大?”

“怎么?你老弟断定这两个蒙面人当中有一个必是麦老大吗?”

“是的。”

“恶扁鹊”道:“我也认识麦老大,但事隔多年,印象已经不太清楚,我不敢确定。”

“因为小弟在麦家堡废墟中见过麦老大的侧影。”

“老弟,我敢断言,在田庄中和你搏了二十招两败俱伤的蒙面人绝非麦老大,至于这个是不是,由

于他没出声,我不敢确定。”

“老哥,我也有此看法,那个不是,必是刚才这一个,要不,在田庄中他敢出声,为何在此又不敢

出声了呢?何况日庄中的那个如是麦老大,他不会放我走的。”

“者弟,那么我们就谈谈那一个好哩,他会是谁?”

“老哥,凭你的阅历都不知道,小弟还成?”

“恶扁鹊”和他边走边谈,他想了一会道:“据老哥记忆所知,近一百五十年来,武林中没有出色

当行的奇人异士所留下的绝学足以轰动武林,只有五十年前已成名的一位名叫黑中白的侠隐,他的绝学

才有资格风靡一时。”

“老哥哥是说巨书绝学是黑中白大侠留下来的?”

“老哥哥我可没有这么说,况且黑中白大侠有女有徒,似乎由于他的女儿嫁给了外人,而师徒间不

甚和睦,其余的就不清楚了。至于他怎会把绝学留置洞中被八大家所发现,这就更难说了。”

“最早发现该秘瘦的是阿幸之父姜子奇,而非武林八大家,当时麦老大是先进洞者之一,所以他弄

了鬼。”

“那么,你是何时发现有两个蒙面人的?”

“就是今夜,至于这两个蒙面人过去是否都在我的面前出现过,由于过去未注意,就不清楚了。”

凌鹤道:“老哥,若是黑中白大侠的女儿、女婿和门下都还健在的话,该有多大年纪?”

“大约在六十岁以下。”

“老哥哥可还记得黑大侠之女之婿及其门下的姓名?”

“由于黑大侠严禁门下在武林中走动,知者极少,老哥哥是听我师叔说的,他的女儿叫什么已不可

记,女婿叫门罗,自然学了黑家的绝学,他的徒弟叫司马能行。另有一说,黑大侠的晚辈曾以少犯上,

到底是指女儿,女婿还是门徒就不得而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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