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为何而战
作者:枫茗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01

莉莉丝对她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她拿开了捂着团长嘴巴的手,然后俯身下去,在格里芬的耳边轻声说道:“请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真正的来历,拜托了!我现在只是薇薇安的侍从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格里芬轻声示意她坐下,然后怒目对着站起的阿尔托莉雅:“阿尔,你忘记昨天晚上我交代你的话了吗?”

“可是,团长大人......”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命令。而且,以后你会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众人见团长发怒,都噤若寒蝉,关注着事情下面的发展。

格里芬挠挠头,脸色恢复了正常,他接着介绍:“第三位新团员是歌者薇薇安的首席侍从,莉莉丝小姐。同时她也是一位卓越的......”

他有些卡壳了,不知道如何介绍莉莉丝的职业,既然答应保密,那就不能说是恶魔猎手了吧?于是他朝莉莉丝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莉莉丝也是冰雪聪明的,她马上接着格里芬的话头说下去:“我是一名刺客,精通追迹、开锁和潜伏。”

“哇,是个很神秘的职业呢,相当少见。”

“而且是个很漂亮的美女啊,这么高挑惹火的身材。”

“是啊是啊,团里本来就阳盛阴衰,这次一下加入两个美女,挺好。”

下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刚才发生的那段小插曲也瞬间被遗忘了。

正在这个时候,希德总管推门而入:“团长大人,厨房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开始上菜呢?”

“恩,好吧,大家边吃边谈!”格里芬没吃早饭,肚子也是饿了。

众人欢宴一堂,席间,格里芬也向三位新成员介绍了他们没见过的其他成员。大家都彼此敬酒见礼。

这里面包括双胞胎姐妹,修习风系魔法的莉莉,和她孪生姐姐,修习土系魔法的露西。

“影子大师”阿尔方斯,对,他就是双鱼座星环的觉醒者,而且已经达到了顶级。

擅长演讲、说服与煽动的沃特克斯,他虽然武技一般,但是一张嘴几乎把语言的魔力发挥到了极致,甚至通晓好几种异族语言,谈判交涉是一把好手。

甚至还有一位沉默不语的奎因狂战士,他的名字叫卡难。

还有很多,现在请恕先不一一介绍了。

酒足饭饱,格里芬亲自带着他们,为他们安排今后的居所,城堡里虽然有很多房间,但是佣兵团的人也不少,好像找到一间空房会是很难的事情。

果然如此,现在,格里芬团长就站在一扇打开的门外,指着这个空房间,神态非常严肃的说:“杰斯特,作为团长我感到非常抱歉,可是目前的住房问题非常紧张,现在只有这一件空房了。”

“还好你和薇薇安是情侣,你们同住一间房,应该没有问题吧?”

“啊咧?”薇薇安惊讶的叫了一声,但是随即低下了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这个......好像不太好吧。”杰斯特满脸通红,用和无良团长一样的姿势挠了挠头:“毕竟我和薇薇安还没有正式结婚......而且,那个,她年龄还小。”

“团长大人,如果真的再没有其他空房的话,您看是不是有什么废弃的仓库啊什么的。或者在外面搭个帐篷好了,我不挑的。”

“而且您忘啦,还有个莉莉丝呢......我们总不可能三个人住一间房吧,还是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一起住好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都没有注意到团长大人一脸强忍笑容的样子,等杰斯特絮絮叨叨的说完,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喘气:“杰斯特,你可真是老实的要命啊,艾尔拉斯!如果不是遇上了老弗恩他们,真不知道你出门在外会被骗成什么样子!”

“呐,我们“狮鹫之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房子!本来我是好意帮你一把,成人之美的,可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拒绝了,那么这机会可是一去不复返拉,哈哈!”

“恩,这样!你和薇薇安、莉莉丝,每人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哪,就是这里并排三间,我把钥匙给你们。”

然后他趁着两个女孩儿进去看房间的时机,悄悄的凑到杰斯特的耳边:“其实房子是挺紧张的,但是呢,我还是给莉莉丝安排了一个单间,然后你和薇薇安的房间是挨着的,加油啦,小伙子!”

说完对着发窘的杰斯特丢了一个促狭的眼色,这哪里像一个没恋爱过的大叔了?难道那封情书里面蕴含着启迪心智的魔力么?

“进来。”无良大叔拍了拍杰斯特的肩膀:“看看你的房子吧,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这个房间是希德总管刚刚布置好的,所以显得非常干净整洁,屋子里虽然陈设不多,但是必需品应有尽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小桌,是啊,这就是家了,对于几乎整年都要在外边跑来跑去的执行任务来说,一张床就已经构成了家的全部。

两个男人并排坐在了床上,格里芬先开了口:“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恩,相当好了,尤其是认识了这么多新朋友,很温暖的感觉。”杰斯特顿了一下,补充道:“有家的感觉。”

“呵呵,这样就好。那么,杰斯特,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没有问你。”

“什么问题,您请说吧?”杰斯特有些好奇了。

“你是因为在萨克拉希斯那里受挫,而暂时想当一名佣兵体验一下呢,还是真正想做一名佣兵呢?”

杰斯特认真的考虑了下,良久才开口回答:“说实话,从家中出来,一直到瓦尔塔拉,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当一名佣兵。”

“最初在小镇艾玛,和老弗恩、埃尔伯他们一见如故,然后一起踏上了前往瓦尔塔拉的路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们俩是佣兵的身份,老弗恩的博学多才、雍容大度,甚至一度让我一位他是一位贵族。”

“我对他们的英雄气概非常钦佩,甚至近乎于崇敬了,虽然在路上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却很多,我从他们俩,尤其是老弗恩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老师。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在萨克拉希斯麾下从军的愿望,因为老弗恩也对他十分赞许,而这里面更多的,却是家父的殷切希望。”

“再后来......”杰斯特回想起他在瓦尔塔拉的一连串遭遇,脸上现出了微笑:“我巧合的遇见了尼奥、阿尔托莉雅和您。然后老弗恩的出现才让我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是早就认识的。”

“那么,您觉得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我真心实意的想结交这些朋友,愿意追随您和老弗恩的脚步。你们都有着太多值得我去学习的优点了。”

“恩。”格里芬认真的听着,不住点点头,然后他接着问到:“那么杰斯特,你眼中的佣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呃......”杰斯特好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想了更久的时间才犹犹豫豫的回答:“佣兵......是一种职业吧,大家互相配合、接受任务、完成任务、领取赏金,然后......见到不公平的事情要拔刀相助,要铲除邪恶!”

“呵呵。”团长大人好像是干笑了两声:

“如果佣兵都和你说的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但是为什么还有很多佣兵团接受国家的征召,拿起手中的剑作为侵略别国,砍杀平民的武器,为什么还有很多佣兵被暴虐的领主贵族所收买,成为镇压他们领地之内饥民反抗的屠刀呢?”

“这......”杰斯特开始结结巴巴了:“因为.......佣兵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

“那么为什么军队里面也有例如萨克拉希斯那种好人,也有亚力克斯坦那种屠夫呢?”他不待杰斯特回答,就继续说下去:“军队里有好人也有坏人,佣兵里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么军队和佣兵,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杰斯特发现自己贫瘠的阅历根本无法回答如此深奥的问题。

“杰斯特,你听好了!”团长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语气变得严肃无比:“职业并不能代表荣耀。漫长的历史中,有被当做英雄传唱歌颂的佣兵,也有遗臭万年受人痛斥的将军。”

“那么杰斯特,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修习武技,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杰斯特彻底陷入了迷茫和回忆。父亲归来之后,母亲很快就去世了,然后自己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开始练习剑术。当时幼小的他,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对父亲的仇恨来练习的。

他只想将来有一天,亲手打倒这个害死了母亲的混蛋!

可是老塞莱斯凯很强,即使他已经断了一条腿,幼小的杰斯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于是,一边苦练,一边期盼长大。

可是,血浓于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对父亲的恨意埋藏的再深也好,当这个鲁莽而潦倒的男人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母亲的时候,杰斯特的这种恨意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爱和恨,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所以他最终接受了父亲的寄托,父亲的剑,这时,修习武技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直到他遇到了薇薇安,命中注定的相遇。

他为了保护她而挥剑,为了保护她而变强,为了保护她而战!

什么继承的意志,什么无尽的荣耀,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远远没有薇薇安的一个浅笑重要。

他突然发觉,现在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眼前是一名卓越的武者、睿智的长者、狮鹫之翼的团长。他会认同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吗?如果说出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鄙视自己、唾弃自己的吧。

但是他如此期盼的目光盯着自己,该如何去回答呢?

为了正义?为了铲奸除恶?为了匡扶弱小?为了报效国家?为了建功立业?为了无尽的荣耀?

不,都不是!只是为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这才是最原本的真实!

那就真实的活着吧!

杰斯特迎上了团长期待的目光:“我修习武技,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他说完,闭上眼睛,几乎就等着团长大人翻脸责骂了。

没想到等了半天,预料之中的吐沫星子并没有大量飞溅到他的脸上。他感到团长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用赞赏的语气说着:“说得好,说得好!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啊!”

“哎?”轮到杰斯特一头雾水了:“团长大人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格里芬很是开心的笑了一会儿,然后神色又平静下来,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解释特:“很好,你很好,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的。”

这句出乎意料的赞赏言语,倒是让杰斯特开始心花怒放了。

“不过!”团长大人话锋一转:“要有个前提条件的。”

“杰斯特,你这“重要的人”的范围,可要扩大了啊。”

“啊?”杰斯特明显是没懂的样子。

“没关系,慢慢的你会懂得的,只要选对了正确的方向,领悟其中的真意只是迟早的事情。杰斯特啊,没有想到,你居然比我开始想象中的更有潜质。”

他又拍了拍杰斯特的肩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