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待在爱奇华森林，你当初想要的那个东西也差不多接近完成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阿维。」玛丹娜抚着明朗的脸温柔地说道。

「放开我！放开我！」此时那一抹邪笑早已自惊慌的明朗脸上褪去，此刻的明朗再度恢复貌不惊人的普通模样拼命大叫。

「你…不是吾尔维！」被明朗这一惊叫，玛丹娜似乎也醒了过来，推开了明朗。

「吾尔维？」大信覆念着，玛丹娜教授为何以为明朗是外公，又为何要亲外公？

「我的初吻…」明朗掩着自己的唇欲哭无泪，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奉献掉，对象还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真是情何以堪。

掩着唇的不只是明朗，一旁的玛丹娜同样用枯瘦的手指轻抚着火红的嘴唇，那低着头的模样似乎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失态，淒苦低叹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认错人了。」

明朗听到玛丹娜的道歉为之一愣，玛丹娜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比自己还悲，抬头望去，此刻玛丹娜落寞的神态、愁苦的模样却远远胜过自己，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可是自己受害的感觉却悽惨不过玛丹娜，明朗真是输得彻底，连难过这件事都比输人，明朗总觉得自己该对玛丹娜说些安慰的话：「没关系，人都有第一次，可是第一次不见得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是要最好的，因为人生的路很漫长啊，后面应该会更精彩的…你不用因为夺走我初吻就感到这么难过，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不要伤心了。」

「你很善良啊！」玛丹娜低低地说道。

「那有。」明朗有点不好意思：「老太婆你要振作，你这个样子，我都认不出你是坏心眼的女巫了。」

玛丹娜抚着火红唇，走近明朗说道：「我真的很对不起，不过…」停顿了一下，玛丹娜羞涩地续说道：「不过刚才的感觉真的很好，不介意我们再来一次吧？」玛丹娜对明朗妩媚地眨了眨眼，嘟出了火红唇。

「……」明朗拔腿就跑。

「回来！」玛丹娜五指一抓，明朗的身子又被吸摄过去。

「不！」明朗紧闭着眼，死命咬着自己的唇，一副等候苦刑煎熬的模样，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玛丹娜动嘴，此时身子陡然一松，玛丹娜放开了自己。

「你终究不是他。」玛丹娜喃喃地叹道：「可是刚刚你的笑却好像他。」

「他是谁？」小竹插花问道，玛姐究竟要吻谁呢？

「既然你是我弟子，就不怕你知道他是谁。」玛丹娜左手一抓，隔空将桌上的相框吸摄而来，抽去上面的照片，露出底下那个有着古怪阳光笑容一肚子坏水的年轻男子相片。

那个看来坏坏的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比现在的明朗还成熟些，一副洒脱不在乎的神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那挂在嘴边不羁的邪笑确实酷似明朗方才彻底自暴自弃、打从心底认定自己是个卑鄙小人时的微笑。

「好像喔！不过这位哥哥年纪比较大，这哥哥是谁啊？」小竹把照片递给大信欣赏。

「他就是…吾尔…维。」玛丹娜慢慢吐出这让她思念多年的名字。

「院长？」明朗反应道。

「老爷爷？」小竹不敢相信。

「外公？」大信傻了。

「外公？胖小子，你说他是你外公？」玛丹娜吃惊地看着大信，她一直以为大信只是吾尔维的弟子，没想到竟然是吾尔维的外孙！

玛丹娜瞇着眼端详大信好一会儿后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你这个忠厚老实的好人模样，半点都没遗传到吾尔维潇洒邪气的样子啊，说起遗传，反倒是小鬼头还比较像吾尔维。」

「妈妈说我长得比较像爸爸。」大信呐呐地解释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胖小子，我看你很难交到女朋友啊！」玛丹娜咭咭笑道。

「可是这照片跟老爷爷差很多啊，老爷爷看起来很慈祥和蔼的。」小竹说道。

「…难不成岁月也把他的帅侵蚀得一滴都不剩？」玛丹娜骤然想起当年太乙帮吾尔维转达的那句话，难道是在暗示岁月的无情？

「玛丹娜教授是外公以前的女朋友？」大信问道。

「…」一抹艳红浮上玛丹娜的脸颊，她开口涩涩地说道：「咳…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为了刻意转开话题，玛丹娜向明朗问道：「小鬼头，你说你刚才怎么作弊？」

「转换巫力为光芒来替代水晶球鑑定巫力时发出的蓝光啊！」明朗扬了扬眉。

「照明术？你会照明术？」玛丹娜疑道。

「应该算是吧！」正所谓便宜没好货，这个耗尽明朗所有巫力可以照亮全地球的技能应该可以勉强归类成照明术吧。

玛丹娜做了个手势，似乎向空中洒出些什么，空气碰碰地响起爆鸣声，出现数团幽暗的燐光鬼火，半浮在空中，环绕着玛丹娜。

「古老巫术的照明就是生火，随着历代傑出巫士的改良，照明术亦发纯熟，然而不管怎样的照明都需要特定物质的配合，就连我这高级的鬼火术也不另外，小鬼头，我很有兴趣听你说说你怎么转换巫力为光芒？」

「这个吗？我想想。」明朗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物质是由原子组成，原子又分为原子核内的中子、质子以及外围环绕的电子，电子被束缚在自己的位阶上，如果可以施於适当外力撞飞电子，但又还没到完全脱离原子的程度，当电子再掉回原来的能阶时，电子的位能，就是所谓的能阶能量差，就会以电磁场的型式放出，那个电磁波的波长如果恰好是在可见光的范围之内，就会产生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光芒。」

明朗顿了顿，续说道：「照明需要透过特定物质是没错的，只是这物质其实就在我们四周，我们四周有着相当丰富多样的原子，如何控制巫力去激发适合的原子使之产生光芒很难说的明白，我用示范的好了。」明朗举出自己的右掌，慢慢转动，肉色的右掌四周开始有着淡蓝色的光芒，光芒慢慢爬遍整只手掌，看起来就像明朗的手会发光。

「如何激发特定元素使光芒纯粹是很难的技术，因为那意味着你只能去触发特定元素，其实简单一点的作法是利用空气中的折射，滤掉不同波段的光线产生你要的光芒，这道理就如同天空为何是蓝的一样，这时，你需要适当控制一下空气的密度。」明朗握出拳头状，蓝光陡然大盛，光芒变成团状，一扬手，手中的蓝光团块随着手势顺飞出去，就像一颗蓝色光球，蓝光离开明朗的手没多久就消失在半空。

「大概就是这样，没什么大学问，很简单吧。」明朗拍拍手说道。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明朗你真的好有学问。」大信搔搔头，自己是说不出那样的道理。

「明朗你的魔术好棒喔！」小竹说道，以小竹的脑袋理解这些不是难事，但正所谓知易行难，魔术要变得好，不是光讲窍门，一定要苦练的，明朗想必苦练多时。

「……」玛丹娜说不出话来，心中不只是波涛汹涌，简直惊涛骇浪。

（什么跟什么？这小鬼头简直是莫名其妙！前一刻还是个连巫力尚未完全开发的二百五小鬼头，现在竟侃侃而谈巫力的应用方式，而且竟然还是巫术界中梦幻等级的照明巫术。他不像在说谎，也不像有刻意隐瞒，明明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可是说起原理及示范应用技巧之纯熟，实在很难想像是出自这样年纪的小鬼头。他不是一个才要踏入巫术世界的懵懂少年，怎么能把照明术用的如此炉火纯青？这小鬼头行径如此古怪，既普通又不平凡，实在是莫测高深，匪夷所思。）

「明朗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哪里学的魔术啊？」小竹和大信凑上来问道。

「嗯？我怎么懂这么多？」明朗反问自己，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刚才说得很顺口，可是自己从没学过这些东西，但这些道理对明朗而言却是那么简单易懂，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团块物阿卡菲尔？那张撕自万法圣典，却被自己吞下口的书页造成的？一想到此，心中有些黯然，究竟自己是牺牲怎样的记忆去换来，自己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你说你用照明术来替代水晶球光芒？」玛丹娜阴笑问道。

「对啊！」明朗很乾脆承认，反正猪三他们可以恢复人形，自己虽然作弊却也赢过大信一回，是该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你错了！」玛丹娜说道：「水晶球的光芒根本没有被替代。」

「怎么没有？…我的巫力只有二百五，你看到的强光是我用巫力转换的，不然光芒怎么可以穿透墨菲钟塔，直达森林深处。」明朗不知道他和小竹的巫力之光已经强到可以笼罩全岛，还一度引起新生们的恐慌。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什么事，或许是忘忧草茶Ｘ带给你异样的改变，但你的巫力确确实实增强，强到媲美小ㄚ头。」玛丹娜冷哼，将太阳眼镜丢了过去。

「把眼镜戴起来，再试着发出你的光芒。」

明朗带起玛丹娜的眼镜，透过镜片望去，眼前竟是漆黑一片，镜片遮掉所有的光线，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戴上眼镜就变成个瞎子，为何玛丹娜方才还可以戴着太阳眼镜在梳妆台前搔首弄姿？明朗依言再度让手掌发光，本来以为会变得明亮点，可是透过镜片望去，世界还是漆黑一片，根本没有改善。

「懂了吧？」玛丹娜冷哼：「寻常光线根本透不过那副专为鑑光式打造的鑑光镜。」

换言之，明朗根本没有作弊成功，明朗的人生实在是太失败了，连作弊都失败。

「你没有作弊，我为何要开除你？」玛丹娜问道。

「因为我想作弊，心态不可取，开除我吧！」明朗知道玛丹娜一旦收自己为徒，一定会开除大信的。

「冲着你的微笑，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留你在身边的。」玛丹娜脸上浮起少女似的幸福微笑。

「那你也收大信做徒弟。」明朗说道。

「不行！刚才不行，现在更不行。」大信是吾尔维的外孙，吾尔维敢派他外孙前来爱奇华森林，究竟适何居心？不怕外孙被拘留吗？不怕被活活折磨到死吗？不怕玛丹娜以大信要胁吾尔维前来爱奇华森林吗？以吾尔维的个性这些定然在他算计之内，那个东西就快完成了，为防变故，万万不能收胖小子为徒。

「不过…」玛丹娜顿了顿：「如果胖小子要留下来也是可以…」

「真的？」明朗喜上眉梢，大信听到自己可以留下来精神为之一振。

「胖小子可以留下来打杂，就接加农炮之前的工友工作，之前看你们两个小男娃打扫小猪屋的乾净程度，我就很想叫你们来替我做这份工作，可以领薪水的喔。」玛丹娜强调是给薪制的工作。

「加农炮是打杂的？」明朗口气满是失望，那个在塔底刻满神秘字迹，其中还有块石头有与万法圣典如出一辙的叙述文字，那个神秘高人加农炮只是个帮玛丹娜打杂的工友？

「你认识他？」玛丹娜反问：「加农炮是在爱奇华森林这边做过半年的工友。」

「那他现在人呢？」明朗急急问道，加农炮或许是帮助明朗寻求万法圣典谜题的一个重要人物。

「滚了，半个月前我辞退他了。」玛丹娜不满地说道。

「为什么把加农包辞掉？」小竹问道。

「哼！因素很多，从他一来就有很多问题。」玛丹娜开始回想。

「那个加农炮是个职业狩猎者，当初因为追捕一只卡哩嘎理而进到爱奇华森林。说实话，他身手不错，反应也很迅速，那时因为我而让他追捕卡哩嘎理受了些伤，我留他下来养伤，他自愿帮忙做些杂务，开始半个月都很正常，等他伤好了，我才发现不对。」

「什么不对？」小竹问道。

「加农炮根本是个暴露狂！」玛丹娜恨恨地说：「伤好后的他，没了绷带，整天打赤膊穿个短裤跑来跑去，每天早晚在我面前晃动肌肉，摆出各式健美姿势，说很多少女都很迷恋他的肌肉，连老太太也不能例外，为了感谢我留他下来养伤，他免费每天表演两场猛男秀给我欣赏，每天早上九点，下午五点，我人走到那，他肌肉就摆到那。」玛丹娜重重柱了法杖怒道：「我拜託他穿上衣服，他竟然不肯，还说我现在不懂欣赏，总有一天会懂的。」

「他会不会有病不能穿衣服？」小竹好心设想，暴露狂算不算一种心理疾病呢？

「逼到最后，我不得不和加农炮玩起『野球里拳』。」玛丹娜恨恨地说。

「野球里拳？」小竹不是很懂。

「应该是和野球拳相反的东西，所谓的野球拳就是比赛输的人一次要脱一件衣服，『野球里拳』应该是输的人穿上衣服吧。」明朗解释道。

「小鬼头说得没错，不过我和他的规则稍稍不同，一旦我输的话就不能限制他的猛男秀，打赢他一场他愿意多穿一件衣服，输的人握有挑战权。」

「教授和加农包比武？」大信採用小竹称加农炮为加农包的叫法。

「纯比武。」玛丹娜点头。

「结果呢？」明朗很好奇，不能用巫术的玛丹娜会有胜算吗？

「咭咭！」玛丹娜笑了：「从此就没什么猛男秀，有的只是肉粽包装秀。」

「什么意思？」小竹问道。

玛丹娜解释道：「一天一场对我的挑战，输一次添一件，经过半个月，那个加农炮全身上下包得密密麻麻，就像端午节的肉粽一样，再也摆不出什么噁心的大臀肉、腹肌、三角肌来，咭咭！」

「加农包没赢过？」大信问道，玛丹娜教授真的很强。

「他做事很勤快，手头功夫也很不错，功力直追我之前见过的学院风纪长肃风令，可惜他遇上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我，玛丹娜。」

「那为什么加农包被辞掉？他都有穿衣服了。」小竹说道。

「唉！爱奇华森林的魔力还是发作在他身上，到后期，他每天都在胡说八道，说些奇怪的字句，到处写字涂鸦，最后竟然连我心爱的雕像也不放过，一怒之下，我就叫他滚了，到现在我都还在伤脑筋怎么去掉那些涂鸦。」

「你的意思是…加农炮是个疯子。」明朗失望地说。

「大概吧！我不该让他在爱奇华森林待这么久，除了好宝宝体质的人，一般人待久了终究会出问题。」玛丹娜遗憾道。

「你愿意留下来打杂吗？」玛丹娜问大信。

「打杂是做什么？」明朗问道：「有没有包括学习？」

「当然没有，你们正式当我徒弟后，你们还可以吩咐打杂的处理你们一些杂事，跑跑腿，买买东西之类的，打杂有钱拿的，只负责做事，不包括学习。」

「我…可以。」大信看着小睡美人，只要能留在『天使』身边，即使是打杂也没关系。

「先说好，胖小子你留下来打杂，流汗的时候不要乱脱衣服，我看你胖归胖，身材也是归类肉壮猛男一型，我可是受不了大块肌肉晃呀晃，玛姐我比较偏爱清瘦型。」玛丹娜瞄了明朗一眼。

明朗打了个冷颤，连忙掀起小肚子，捏出一圈小游泳圈，义正严词地强调：「我看起来很瘦，可是肚子都是肥肥的油脂，不是真正的清瘦型喔。」

「我不介意！」玛丹娜向明朗抛了个媚眼。

「我介意！」小竹大声说道，大家都转头看着小竹。

「为什么小竹你要介意我的肥油？」明朗疑道，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小竹嘟着嘴，答非所问地嚷道：「人家才不要大信当个打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