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给我一个漫长的夏天

晚上我就不会冷啦

给我一个强壮的爱人

在他的怀里我就不会寂寞了

……

一个年轻狐女，穿得非常少，卖力地扭动着细细的腰肢，口中还娇声娇气地唱着歌。想必，在本族的眼光看来，她算是美人儿吧。

柯密特站在山洞外面，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早些时候，三人在豹人里昂的带领下，来到了杰弗长老的居处——半山腰的一个山洞。

杰弗长老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狐人。按照里昂的观点，叫做身体不行，眼睛过瘾。里昂又说，当长老过眼瘾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们只好等这首歌唱完再说了。山洞里面有个年老狐人，坐在石椅上，两只皱巴巴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干瘪的肚子上搭着一块破旧的毯子。只有一对三角眼炯炯有神，死死地盯住狐女，似乎要喷出火来。看来他对长老的评语，还是颇有依据的。

里昂陪着他们站在洞口，脸上憨憨地笑着。把这几个人带来见长老，他们多少会有点打赏吧。昨天的烤野猪肉，那滋味让他一直回味到了现在。

“迪尔丝，你唱得比她好多了。”柯密特低下头，在迪尔丝耳边说。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没事献献殷勤，也是好的。

迪尔丝露出一个“算你懂事”的表情，下巴一抬，傲然道：“那还用说吗？我可是奎特维里出名的歌手呢！”

“什么时候再唱给我听？”

“哼，那要等我开心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会开心？”

“不告诉你，自己去想吧。”迪尔丝轻笑着，横了他一眼。

安丽娜站在两人的身后，默默地听着他们的交谈，眼睛却看着柯密特的嘴唇，暧昧地在妹妹纤长而秀气的耳朵上蹭来蹭去，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耳朵是精灵最敏感的地方，所以迪尔丝的耳朵红了。

……

给我一片小小的沙滩

在那里可以把眼泪晒干

给我一件漂亮的长裙

让它遮掩我小腿上的伤疤

给我一颗闪亮的星星

让我不会迷路，找到他

找到他……

歌终于唱完了。长老发出一声满意的长叹。

里昂连忙用力地鼓掌，一边示意柯密特他们也这么做。

杰弗长老这才发现了洞口的客人们。他咧开牙齿掉光了的嘴，笑着说：“哎呀，有客人来了。请进请进。”说的是一口标准的通用语。

“尊敬的长老，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敢打赌，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歌。”安丽娜抢先一步，走在大伙儿的前面进了山洞，充分发挥了她的外交特长。

“呵呵，是吗？这是老夫自己作词作曲的哩。歌名嘛，就叫做《给我》。”杰弗长老一听，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涅娜，去拿点东西来招呼客人。”

狐女涅娜口中应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重点当然是穿着锁子甲的柯密特。杰弗不满地咳嗽了一下，她才慌慌张张地跑进内洞去了。

“多谢长老，不必麻烦了。我们听这位里昂先生说，贵村有很多船，对么？”安丽娜微笑着说。柯密特和迪尔丝站在她身后。

“船吗？是有一些。不过，可爱的女士，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杰弗说。

“我们……”安丽娜回头看了一眼柯密特，后者冲着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又转过头，说：“我们打算到怀特罗斯大陆去。”

“什么！”杰弗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先是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大笑起来。

“尊敬的长老，您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事么？”安丽娜依旧笑容满面地问道，声音半点没有泄露出心中的气恼。

“唧唧……可爱的女士……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嘻嘻……对不起……可是，霍霍……你们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嘎嘎……”杰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都沾到了胡须上。

“哦？请问长老，为什么这样说呢？”安丽娜的脸色沉静如水，依旧不为所动。柯密特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意，迪尔丝使劲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才让他克制住走过去把这个乐不可支的老家伙干掉的冲动。

“好吧。里昂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肯定没有跟你们说清楚。我们村是有一些船，不过，都是用来在近海打鱼的小船。何况现在是冬天，无鱼可打，所以大部分船都要等明年开春之后，大修了才能出海。至于大一点、可以远航的船么，制造的工艺已经失传很久了。”长老一边解释，一边辛苦地控制着脸上的肌肉，神情无比怪异。

“这样么？”安丽娜美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柯密特二人也是作声不得。

里昂半懂不懂地听着，看他们的脸色，香喷喷的野猪肉恐怕要泡汤了，心情也不由降至了谷底。

“涅娜！叫你拿东西来招待客人，怎么还没出来？你又去照镜子了？你这个小妖精，当心我砸了你的镜子！”杰弗突然脸色一沉，转身对着内洞，怒气冲冲地大喊大叫起来，手中的拐杖使劲地敲打着地面。看来，老人和孩子至少有一样共同点：翻脸如翻书。

“来啦！”里面应了一声，涅娜端着一盘东西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柯密特几人面前：“尊敬的客人们，这可是好东西，平时长老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姐妹二人好奇地看了一眼，看清楚盘子里装着的东西，顿时齐声闷哼。尤其是迪尔丝，更是把早餐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