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幕
作者:九月云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06

暑假。

七月流火。

我躺在床上继续玩着发短信又删除短信的游戏。真不知道怎么就不厌倦这样的游戏。或许和情绪有关,或许。

炎热的天气,全寝室的人关在二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睡觉,大家光着身子躲在自己的蚊帐里面。晚上十二点熄灯,寝室唯一的两个电扇顿时静止成为摆设,它在我们休息时候最需要它的时候,静悄悄地罢了工。

汗水贴着脸往下滑,流进嘴里,是咸的。

周围如此恶劣的环境,我不得不放下手机,和这些庸俗的女人一起讨论天气的炎热,以及学校管理的死板。

一群冲动的女生已经冲出了寝室,她们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睡衣,若隐若现的内衣在黑暗之中摇曳。

一些女生拿着吃饭的口缸,一些女生吹着口哨,一些女生把桶里面盛满水,从一楼提到四楼,再从四楼扔下来,“哐当”一声,也有往下面扔热水瓶和垃圾桶的,伴随着尖叫和漫骂。

“学校是不是人啊?领导们用国家的钱在家里随便吹空调。我们自己掏钱出的电费,还要在夜里断电,这么热的天,让人怎么睡得着?明天怎么学习?学校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看门的,你别生气,我们不是在吵你。你生气也白生气,校长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们就希望你去帮我们把校长找来。你去啊,你去啊。”

我静静地听见她们的骂声,笑了。说得真有理。

每年夏天都要这样闹学校才会在这段所谓的特殊时间通宵供电。

我有些义愤填膺,年年如此,反正每次学校都会妥协,为何不一开始就这样呢?

我冲出去,看见一群女人嬉笑怒骂的脸。我对准关住我们的那道铁门,一脚踢过去。静夜里面刺耳的巨响。

“妈的。每年都这样,神经病!”我踢了走了。

我又爬上了床去,开始玩手机。

“老师,女生院发生暴动了。要求供电开电扇。”我就这样一按,消息终于第一次在我的手机里面成功地发送到了你的手机里面。看见屏幕上的“消息已经发送”,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给辅导员说啊。你要注意安全。”他回了。

他怎么知道是我?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以为只是其中学生给他的短信。

我这样想着,似乎又难过起来。

“老师在干什么?”我又发了。

“看自制的海图。”他回消息。

“海图?不了解。老师,我的小说是不是很差?”我再发。

“自制的海图是一本书,谈文学的。你的小说不错,有空当面和你交流。”他回。

他发短消息一般都不喜欢打标点符号,容简短。

这个夜,不安静的夜。

我现在在想,这样的开始会不会其实就仅仅是勾引?

中午。

这个暑假七月某天。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我一般是不怎么睡午觉的,我喜欢看点书,或者去网吧上网之类。很奇怪的预感,那天中午,我就这样懒懒地躺在床伤,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在想。我的手机放在离床一米的桌子上。

中午,很安静。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来看,是老师发来的。“你在哪里?”他问。他这样好似寻找的语气,让我觉得我们暧昧极了。

“在寝室。”我剩去了开头的“我”。有时候,我很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得意。

“有事情找你帮忙。”他说。

“没问题。”我一向都很意气。我在看见他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甚至为了显示我的意气,居然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在话语之中,我马上正经起来,他说一会到我寝室门口来接我。我心中狂喜,他来接我,一定会开车来吧。

我开始洗头,洗脸,洗澡,认真细致。我挑了一件我喜欢的蓝色碎花短裙子,提上了我的小手袋,向寝室飞奔出去。他在催我,我要快点快点。

在我冲出门口的时候,我听见一声车子的喇叭声,我转身一看,看见他在车子里面坐着,对着我微笑。这样熟悉的微笑,就像任何一次见他的时候。

我走过去,傻乎乎地站在他的驾驶室面前。他笑着说:“往那边进来。”我楞了一下,走向车子另一边的门。

他开门,我进去,坐在他的身边。

他开车。我开始发呆,我在心中努力克制自己自然地发呆。

到了。他说到了他的办公室,我走下车,盛夏的午后很大的阳光,我却不觉得热。人的感觉在很多的时候都会因为心中某中盛大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因此而调节好。

我和他走进去。门口有一个很大的鱼塘,里面的鱼游来游去,各种颜色的,一尾一尾的,很大很肥。他对着鱼儿拍手,哈哈地笑。我也跟在后面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很讨好地对他笑。

走了三层楼,拐了两个弯,回廊很长,太阳班驳地洒下来,在墙壁上刻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

办公室到了。宽大、简洁,印象之中。这个就是同学们传说中,他在外面开的广告公司。这个样子,很普通。我看见了,我为我可以亲眼看见传言,我很荣幸。

一开始,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他的一个恩赐者,低微,总是向他跪拜。一受宠就若惊。

真是下作。

一个身影已经早我们坐在那里喝茶。

“你看他是谁?”老师说。

“哎呀,张老师。”我惊道。张老师,我大一的写作老师,很是受人尊敬和爱戴。他在最后一节课上,对我们告别而鞠下的一躬,充满真诚,让我印象深刻。

张老师转过身来说:“看你的脸热得红仆仆的。不对,应该是你气色好。脸色红润。不对应该是你的气色一直都这么好。”

“你原来见过我?”我问,虽然他教过我,我想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

张老师尴尬了一下,“不多见。但你就是气色好啊。我给你倒杯茶。”

我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样说话的尴尬。把茶接过来顺手就放到桌子上。我的敏感从来就不应用在人情事故之上,我很多时候连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都不会。

唐老师说:“这个孩子很乖,她看书。”他向张老师这样介绍我。

乖?乖就是看书?

我把刚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