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父子之争
作者:2028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17

接着几天来,阿达尼歌拓鲁集中精神研究精神异力,但从歌拓鲁每天的表情来看,进展甚微。可风也多次提醒歌拓鲁,要保持一种平和心态对待,不要操之过急,可嗜武若狂的歌拓鲁自然听过就忘,一些也不在意。

阿土老往圣密点演武场后院鬼祟活动引起了可风的注意,威逼利诱下,阿土供出实情,在家乡世界时学会了制作地形沙盘,正在用后院的黏土做大陆的沙盘。由于对大陆地形并不甚了了,进度很慢,所以暂时不想公开。

可风自然高兴,命唐杰菲利克斯勒等老大陆人为阿土叙说各地地形地貌,令阿土的工作突飞猛进。对此可风由衷感叹:“还是群众的力量大啊!”

天河或许是几天来最快乐的人。根据几人的资质特性,可风分别传授了几套融会整理过的武技心法,天河天性淳朴心思单纯,瓜分到一套大金日功心法,正适合他刚烈武猛大开大阖的武技特点。

测试其精神力时可风就发现天河的精神力竟然极高,不由大喜,将精神异力的修炼方法倾囊而授。如此以来,天河竟然成为获益最多的人,令歌拓鲁阿达尼大跌眼镜。

阿土虽魔武双修,但还是喜欢武技修炼。既然内定为自己以后的心腹大将,可风自然用心,传授了金日心功。其刚猛威势不逊与大金日功,更比之灵活善变且不动声色,正适合阿土英才内敛不事招摇的性格。

菲利克斯勒与唐杰两人的武器紫华刃经歌拓鲁鉴定,竟然是由天上陨石内加入晶石等稀有矿物打造的,一种蕴涵自然无属性魔法的魔法武器。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还可根据持有人的武技等级和魔法能量多少,幻化为外形不一的武器。两人都习惯将紫华刃幻化为长枪和类似地球世界东洋刀类的武器。

既然两人爱好一致,可风就偷了个懒,一并传授了裂炎击和一刀斩。两种武技都无坚不摧强横霸道,裂炎击更是变幻莫测奇诡异常。更将自己在地球世界学到的现代搏击术传与唐杰。

几天来,好武的天河每每被唐杰的搏击术杀的落花流水,旧伤未复又添新痕,偏还乐此不疲。水柔自己选择修炼魔忍术,对这种神秘诡异的武技,外表娇怯内心疯狂的水柔情有独钟,经常突然现身恐吓菲利克斯勒。

可惜,美女男丝毫不为所动。二十多年生活经历的坎坷曲折早令他将这种小儿科把戏视为正常现象,实在引不起半点注意。

于是,组成新圣殿中坚力量的一干人都两耳不闻世事,沉迷与武学修炼之中。可风乐得不必与歌拓鲁讨论支援斯国的问题,抓住空隙就拖着阿土做沙盘,悠闲自在。

※※※

云斯特山脉是斯国境内最为绵长的山脉,北起斯国克扎盆地和亚逊平原交界处,南至邦国南部与斯国南边境平行相交的名水平原。

山脉由北至南画了一个优雅的弧形,在半兽人聚集区云斯山一带的凌断山脉相交。再向南,就是大陆各族共同的敌人类人族的栖息地——诅咒大陆。

山脉蜿蜒迤俪千里,在柴达木高原扎克行省内,轻巧的伸出分支——自北向东南延伸的云斯特双龙山脉,恰好与自北向西南延伸的云斯特山脉主脉组成一个人字。

人字的左半部分和人字下方的三角地带共同组成了富庶的克扎盆地,右半部分则是拥有八省二郡六城的柴达木高原。

柴达木高原得天之幸,矿藏资源异常丰富,占据了国内矿业资源的70%以上,被称为“金色高原”。在斯国一代代优秀商人共同努力下,金色高原在全大陆都成为财富之地的象征。全年中,来自大陆各地的商队络绎不绝,一车车象征金钱财富的成品半成品川流不息,来回往返。

金色高原中以财富论,个中翘楚就是威特行省、皮里克郡和定州城。

三城皆背靠云斯特山脉,坐落于柴达木高原的西北角,由北向南错落排开,翻过云斯特山脉,数天内就可进入克扎盆地,到达鲁克奥特行省。

不但矿源丰富,三城还是斯国军备物资生产基地,有着国内大型的军工企业和矿业经营组织。斯国军备物资生产总量的80%就从这里源源不断发送至军士手中。

其中定州城更是闻名大陆的民间手工业者聚集地,武器制造业异常蓬勃,成为三地中的佼佼者。

定州城倚山而建,方圆二百多平方公里,规模并非很大。城墙坚厚,仅南面有广阔的开阔地,东北都是丘陵山地,不适合大兵团作战。西面则靠倚高山,山崖如刃削斧劈,峻险非常。

城内居民七万户逾四十万人,斯国考究一个人出身地位高低的方法就是计算你有多少身家,并不在乎你的祖上是否豪门望族。所以以工商业著称的定州贵族极少,多是平民、商人和外来的手工业者。

此时,有着战狐雅誉的斯国元帅秦重正端坐在定州城豪奢宽广的城议厅大厅内,厅里拥挤着整个柴达木盆地各个行省城池的行政长官、城主和驻军将领,纷纷攘攘,嘈杂异常。

秦重厌恶的斜睨着那些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一副营养过剩样子的官员,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要依靠这些人拖住魔军两个月?陛下,你真是太不了解这些披着官衣的无良商人了!”

随即,秦重又暗暗自责,“陛下与右相大人对我恩重如山,秦重一介武夫,不过拼死一战埋骨边关而已,”想到这儿,不禁失笑,“边关?真是可笑啊!这里距最近边境线也近千里之遥了吧!”

正沉思间,耳边杂音渐消,一把鼻音沉重绵软肥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呃~~秦元帅大人,呃~~您看是否能够再抽调多一些兵士护送我们回都城呢?呃~~您也知道,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呃~~都是妇孺,万一,呃~~万一遇见魔军,这个……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呃~~是不是太危险了!”

秦重冷然注视着面前这个肥蠢的胖子,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站起身来。他五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多年的军旅生涯令他体态瘦削均匀,遍处充盈着力的美感。肤色白皙,面庞英俊严肃,一双小眼动静间射出洞人肺腑的寒光。

矮胖的威特行省行政长官莫德睁圆了一双绿豆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重,心中直在后悔:明知这个秦元帅出名的六亲不认,冷口冷面,干吗还要自告奋勇第一个说话啊!这几天忙着搬家收帐,营养都跟不上了,小腿肚子有些转筋。等回都城了,要找个大夫看看,吃点钙片补补。

果然,秦重略带沙哑语速微快的声音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莫德城主,如今魔族联军已经占领了柴达木高原的大部地区,先头部队已逼近定州城。”

秦重顿了顿,冷厉的眼神在厅内众人身上扫过,“而各位大人自所属城池归拢至定州的部队不过区区二十万,情势已如累卵之悬,危急万分。还请各位大人以忠贞报国之心体谅本帅,实在兵员紧缺,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啊!”

厅内众人听到秦重似谦实硬的回答,再次唧唧喳喳,乱成一团。

“兵士跑了我们也不想啊!怪谁啊!”

“你们军部薪水少劳役多,他们开小差很正常啊!要怪怪你们军部!”

“什么战狐啊!这点魔军就吓成这样,还不是攀着右相女儿裙带子爬上来的!”

“对!对!你看他模样不错,年轻时肯定是个小白脸!”

斯国由于一直与魔族较少正面开战——邦国承受了魔族90%的压力——军队将领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并不很高,一个军团长的威势要远远逊色于这些一方大员。但秦重毕竟是一国的元帅,战狐之名声威远播,况且正战争时期,这些人如此放肆,也可谓胆大包天了。

秦重听任下面胡说八道,面色冷然负手而立,也不制止。

一位侍立在秦重身后的青年将领听得下面辱骂逐渐升级,再也按捺不住,大喝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奇蠢如猪的家伙,国家数十万土地你们几个月就丢的干干净净,自己的财帛子女却齐全齐备一个不少。”

青年将领的语调逐渐高昂:“陛下宽宏仁爱之君不于追究,你们竟然不知羞耻,还再这里胡言乱语辱骂国家元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下面这些人这才想到,这个人可是军方老大,这会说的酣畅淋漓痛快无比,真激恼了这位元帅,等会他砍头估计也是痛快无比酣畅淋漓。

秦重不必回头也知道,自己带来的人里,敢跳出来说话的只有自己的儿子秦持疆了,沉声斥道:“持疆,现在是什么时候,怎能如此于诸位大人说话?还不于大人们赔礼道歉!”语气虽严厉,却饱含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情。

秦持疆皮着脸应了一声,整容款款道:“诸位大人,小子下官其实也是为诸位大人着想啊!现在下面的百姓士卒对大人们不与城池共存亡而坚意要走都大为不满,不少人写联名信要求清查各位大人的身家财产,还说要充公以补军用哩!”下面一阵骚动。

秦持疆停顿一下,偷偷斜了一眼秦重脸色,见父亲没有表示,这才添添嘴唇,接着道:“元帅大人力排众议,说既与诸位大人同殿称臣,雅不愿诸位大人有所闪失,故才决定从有限的兵员中抽调2000兵士,护送各位大人返还都城。”

“大家想啊!诸位大人都是高风亮节体忠为公之人,又不是贪婪成性、贪赃枉法、贪财好色、贪得无厌、贪生怕死之人,元帅大人有何理由不保护各位大人周全呢?”

“可是,”秦持疆不看下面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数十人,一本正经略带为难道:“诸位大人一定要加排兵士护送,这万一要让士卒百姓知道了,群情激愤下,有那胆大妄为之辈于路拦截,伤了各位大人的腿腿脚脚美妾娇妻,岂不是大帅害了各位?还请各位大人体谅大帅与在下的一片苦心啊!”

秦重与一应手下将官听得秦持疆的话无不莞尔,厅上穿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偷笑声。

厅内诸人本来听前段还挺顺耳,可越听越不是滋味,听得秦持疆说到最后,有聪明的已经知道,这是在警告了,再逼着秦重调兵护送,保不准路上就得有劫道的。

秦重这位宝贝儿子胆大能包天,向来专行偏锋不按常理行事,真走半路上让这小子拦住,杀人越货后发笔小财,完了一股脑责任推魔族身上,受几句申斥,领个护送不力保护不周的罪过,无关痛痒。

此时兵危战凶,正值用人之际,就是用屁股想尊敬的陛下也不会拿他爷儿俩怎样,何况,身后还站着位跺跺脚斯国都得颤三颤的右相大人。这种霉头,不触也罢。

莫德官做的大,自然最懂见风使帆,首先发言表明立场:“少将军一席话真令本人汗颜,呃~~受益良多啊!本来不能与全城军民共抗魔军,已然令在下心怀愧疚,夙夜难眠。”

莫德声音逐渐放大:“而今,又要抽调士卒护送我等返都向陛下通报军情,实在惭愧呀!怎能为此再行加派兵士而削弱守军力量呢?如魔军借机乘虚而入,岂不令我等成为天下罪人!”最后声嘶力竭的叫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众人无不轰然应是。

莫德这番话令秦持疆等人同样目瞪口呆,浑身血气运行加速,脸上青筋直蹦。都说莫德无耻卑鄙、下流龌龊,二寸长针扎脸上血星都不带冒的,看来还是不能形容威特行省首席执政长官之万一,其无耻可谓登峰造极,天下无出其右。

厅下又是一阵喧哗,阿词谀语谄言媚句充塞其中,秦重见事情已得到解决,不耐烦与这些蛀虫败类相处,轻咳两声,大厅慢慢静下来。

“既然各位大人体恤本帅,就请回驻地收拾行装吧!明早就可离城。”实在是不想见到这帮人,秦重又加了一句:“为防魔族突然来袭,令我顾此失彼,各位大人尽可结队早早离开,也不必与本帅辞行了。”

打发走这帮牛鬼蛇神,秦重不再掩饰面上的疲态,坐回厅中大椅,双手摩压着太阳穴,合上双目。秦持疆示意左右退下,趋至父亲身后,熟练的为秦重按摩双肩。厅内洋溢着温馨的父子之情。

良久,秦持疆低声道:“父亲,我想不通。”

秦重双目微启又闭,心中暗叹一声,没有做声。

秦持疆声调略微提高道:“父亲,您号称战狐,以兵行诡道擅出奇兵闻名。而今陛下舍吾之长,强令坐守危城,打这种毫无意义的阵地消耗战,这样,我们根本毫无胜算啊!”

见秦重依然不语,秦持疆分析道:“虽然高原三城皆有险可凭,战备物资也相对丰富。可是父亲,我们即使守的再坚稳,一旦魔军占领了克扎盆地,同样可以长驱猛进,进入云特平原威胁都城安全。我们的坚守根本就无任何意义啊!”

秦重淡淡道:“陛下如此安排自有其深意,你我不可妄加猜测!”

秦持疆抗声道:“深意?父亲,除了陛下不舍得他那舒适的王位和佳丽如云的后宫,儿子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深意!”

秦重嚯的站起身来,凛冽的瞪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心头却闪过一丝悲凉。

秦持疆显然这番话已经酝酿多时,希望藉此打消父亲硬碰魔军的打算,一丝也不退却,大声道:“父亲,而今之计,只能放弃坚城厚壁,从城中走出去,在运动战中伺机打击敌人,牵着魔军鼻子走,不与魔族正面硬撼。”

“只要守住几个战略要地,一城一池的得失,根本不必计较,战略纵深扩大,魔族战线、给养都要拉长,还要留下守军防御占领的城池”

秦持疆面上浮现果敢自信的神情,“虽然这样可能会危及云特平原与都城的安全,但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魔军的前进步伐,尽力拖住他们,等待邦国主力南下。那时,再大举反攻,收复失地——魔族被我们骚扰的精疲力尽,兵无斗志——怎能不胜?”

秦重长叹一声:“持疆,你说的不错,这是目前最好的战略了,”秦持疆面上一喜,只听秦重又道:“可惜,我们别无选择啊!”

秦持疆一楞,抗声道:“为什么?为什么!父亲,魔族对攻守阵地战最为擅长,陛下只拨给我们四个重甲骑兵团,而让我们收拢各城残余兵力以抗魔军。可您今天看到了,那样的将官能带出骁勇的战士吗?这样的兵力,竟让我们与魔军硬碰!四个重甲团,二万人!够几十万魔军杀一盏茶工夫吗?”

秦重大怒:“住口!你给我出去!”

秦持疆泪流满面,语带哽咽:“父亲,都城那些笨蛋官僚只知文过饰非,藻饰太平,文贪财武怕死,难道我们父子就要成为他们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不值得啊!父亲!!”

秦重气的面容失色,嘴唇颤抖几下,终是说不出话,一跺脚,转身离去。

秦持疆泪眼迷离,怏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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