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上奇山神医忆青囊 取五州军师定良谋(2)
作者:诗词天下无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442

三个就迎下岭去,迎着老人便拜,那老人见了却喜,道:“远山索居,却得几位过临,幸何如之,就请屋里说话。”几个随他自到中间屋里来,那小童早献上茶来,就接了师父药囊,自去整理那些药草不提。

那云中老人道:“三位前日仗义,为此山除去大害,造福此山苍生不浅。”三个怔住,不知他如何得知。那云中老人微笑道:“这夔怪在此山横行已数百年,伤了无数山民性命,造孽极深,只是从来驱除不得。便是老夫日常在山上行走,也自提心吊胆,惟恐为其所害。前日老夫下山,却恰正见得三位与这夔怪恶斗,将其除去,老夫心中敬佩,本欲出来与三位相见,只因逢一山民生有恶疾,须急救他性命,因此上便错过了。今却得三位驾临草舍,老夫心中甚是喜悦。”三个方知端地,蒋敬先将花荣杨雄两个与那老人引见了,便道:“路见不平,除恶去暴,实是我等兄弟本分,哪里及得上神医心念天下苍生,以高术救天下生者性命的无量功德?前时小可亦蒙神医所救,幸得性命,日日常感激在心,只是无可报答。今日引这两个兄弟到此,亦是为拯救一个兄弟的性命,是以再求神医再折三肱之曲,屈步出山救我兄弟性命。”那云中老人沉吟不语,显是心中为难,蒋敬见状,便起身跪将下去,花荣杨雄两个也跪,那云中老人吃惊,忙起身相扶,三个哪里肯起?杨雄道:“若神医不肯时,我兄弟宁愿跪死在这里,决不起来!”云中老人叹道:“三位都是义气深重,想你们的兄弟也必是好人,医者都有割股之心,如能出力,如何不尽心相救?只是三位有所不知,老夫自汉末来此阴世,已有一千余年,以青囊之术行世,救人颇多,感动上天,赐我散仙之位。却是三百余年前,秦广王的太子得一绝症,阴间诸医束手无策,是以秦广王亲求我相救,许我好处无数,我却知他太子作恶多端,曾带军以剿匪为名,杀掠奸淫平民男女十数万口,积头颅为台,号为‘骷髅之台’,又好虐杀宫娥,每生啖宫女之肉,害死无数女子,是以心中憎恨,坚不相救。后秦广王太子病重而亡,他深恨于我,寻借口将我下在狱中,意欲将我害死。却是上天诸仙垂怜,奏过玉帝,只教将我流放在此,五百年不得出山,却命山神监押,是以老夫在此采药医人,却不出山一步,恐违天罚是也。此间数百年并无人知,却是相敬三位,故此说明,请三位乞谅则个!“三个听完,都是呆了,杨雄流泪,捶胸大呼道:“如此我石秀兄弟岂不是无救了?老天!,你怎得如此残忍?”撞头于地,就流出血来。那两个也自落泪,却见他势若疯狂,忙上前抱住。云中老人急道:“三位不可如此,老夫虽不能出山,却自信歧黄之术无出之右,三位可将那兄弟的病状告与老夫,待老夫斟酌试拟一方,就于此处配齐,三位可急速赶回,将药与其服下,当可救他性命。”三个大喜,忙都拜谢不止,云中老人问了石秀病情,道:“此迷情离魂之症也,难怪你军中医者为之束手,当以猛剂去他心头积住之血,再以灵药调补,使他元神归位方可,待老夫与他写方配药。”就入内室,无半个时辰出来,提出三大包草药,并写就一个方子,付与蒋敬道:“你可将此方付与你军中医者,教他按方如法与病人调治,不出百日,病人可复原如旧也!”三个大喜,就拜谢不止。云中老人道:“你三个于这路上时日耽搁已久,可速回去,恐他病重难治也!”三个听得,哪里再敢怠慢,就告辞下山,云间老人因送他三个,就问宋江军中之事,沉吟多时方道:“如此说来你们梁山兄弟上应天象,乃罡星下凡历劫也。只怕此番来阴间厮杀不小。数百年前老夫曾听神卜管佫说起,数百年后阴间必有异人来,搅动阴间乾坤,天为之赤,地为之裂,海之为沸,翻转十八层地狱,使天人三界不安,再教阴间换一乾坤。老夫听后心中疑惑已久,只是怕泄漏天机,从不敢与人说起,不想这番看来却应在你们身上。真个是天数有定也!”这三个听了都惊异,云中老人又道:“只是你们日后与秦广王对敌时,须防一个人,那人善会瘟疫祈攘之术,能一日驱遣瘟鬼杀人百万,乃瘟鬼之主也。只是此人多年前出游西海,至今未回,只恐到紧急之时,秦广王无奈必定请他出来,却不可不防也。”花荣等心中惊惧,都谨记于心,又自谢云中老人,云中老人微笑,就作歌道:“天动杀机,龙起于陆;地动杀机,虎暴于野。苍苍千年,干戈难绝。幽者虽有言,争知天命难测?不如歌采薇,回入白云歇。”就与几个作别,回山去了。

三个心中敬佩不已,花荣道:“真高人也!”蒋敬道:“胜于伯夷、叔齐之流多矣!忧世而不愤世,远世而不避世,冲和高明,光风霁月,无人可比也!”杨雄道:“你们说的都对,我却只服他菩萨心肠也!此番救得石秀兄弟,我自甘愿为他粉身碎骨,任他所命。”花荣道:‘他这等世外高人,如何还望人报答?我们且急赶回去,就救石秀兄弟!“三个便放下脚步急走,就下山来,见那豹母子依然守在红花之外,就容它跟随,一行就自赶路,行到那日杀夔之处,见那夔的皮肉早被鸟兽食尽,只留一堆骨头,上面却落些乌鸦啄食。蒋敬就道:“那日走的急,却忘了此事,这夔骨也是神物,以之击鼓,可骇万兽,为救石秀兄弟心急上山,就忘了取这骨,今日回来不可错过,就带它回隐龙山去,日后当有用这骨头之处。“杨雄笑道:“真不愧你叫神算子,当真一点便宜不折也!”就自过去驱散群乌,见骨骸之中,就有一只巨骨,其粗如人大腿,长有一丈,隐隐透出白光来,与众骨截然有异,便道:“也是个狼肮物事,这等巨槌,却是什么鼓能供它擂?又何人可以使动?却也眼见得是件宝贝,就带回去再说。”就自荷在肩上,几个说笑,一行赶路不提,三个行了数日,已到那大河边,却是花荣早与张横张顺兄弟约好,此时便放起烟花火箭来。过不一个时辰,张横张顺兄弟早带渔丁,就驾两只船来相迎,见面各自大喜,却见三个带着豹子,扛着这巨骨,又自奇怪,三个把山中诸事都说了,听得两个惊叹不已,就教渔丁撑船,一溜放船到那泊子里,此时两个早收拾的停当,凡是不愿跟随的渔丁都与些银两打发了,有四五个愿跟随的,此时便一起启程,放把火把那茅舍烧了,都行路向隐龙山来。一路无非是渴饮昏宿,并无多话,这日行到离隐龙山不远,却早见旌旗招展,刀枪耀日,扎的密麻麻的营盘将隐龙山前困住,正是:才离虎豹出没地,又见白骨杀场横。

几个都吃惊,却是早有伏路小军报到寨里去,就有一员偏将领数百军卒杀来。花荣大怒,拈弓搭箭,只一箭就将那偏将射下马来,那些军卒都吃一惊,早被张横张顺杨雄几个并力向前,一阵就杀翻三四十个,带甲马军待向前时,早被花荣连珠箭发,就连射七八个下马,众军卒见不是事,掉头就走,倒将自家人冲倒践踏死了又十数个。杨雄几个追杀,看看离寨子不远,早被花荣蒋敬两个赶上叫住,道:“这败兵回去,必有大队军马出来,我们快走!“一语未了,只听寨中擂起鼓来。几个见不是头势,向密林荒野中就走,一气走出二十余里,那寨中大队军马赶出来,赶将一程,却寻不着,只得自回去了。

这几个就密林中商议,蒋敬道:“却是你们追杀败兵时,我拿住两个逼问,却是秦广王恼我们梁山兄弟闹了酆都城,心中大怒,就发旨与北部五州,就每州十丁抽三,各起兵一万,来围困隐龙山,剿杀我们梁山兄弟。那些贪官污吏乘机逼取民财,敲诈勒索,十分害民,好容易拘刷起人马。五州会兵,到这隐龙山下已有七八日。两次交锋,被吴用哥哥设计,都杀得大败,因此不敢再向前攻山。只得这般远远扎住,就等待酆都城发来援兵,并力攻山。与我们厮杀的却是司州的军马,前日对阵时两个统领军官都被个姓甘的将军杀了,军马也折了二三成,因此被拨来守护粮道,领军的只是个副将。”这几个方知端地,都赞蒋敬细心。杨雄道:“既是如此,却怎得透过他营盘,回隐龙山去?”蒋敬摇头道:“却是这五州人马把大小道路都堵塞住了,伏下明卡暗桩,并有巡逻人马,提备严密,若要过去时,倒十分为难。”几个听了烦恼,花荣忽道:“他便陆路上堵塞住了,水路上如何提备?我们就砍伐树木,扎两只筏子,从水路上回山去。”几个道:“此计大妙。“张横张顺道:“便水路上有哨船巡逻时,也如何轮得他逞强?且看我们建功。”几个笑道:“正是你们用武之时,如有船时,便可夺他两只船来,连扎筏子的气力都省了。”因此计议定了。

一行十数个便向南走,走到日落,正到得湖边,只听那鸿雁啊啊的叫,一队队落进那芦苇荡里去,那日落到湖心里,就映得一片血红,又有些白芦花风里吹起来,倒落得各人一头。各人就湖边歇脚,就看那远处时,却有两个小船在那边隐隐约约,就知是把守水路巡哨的阴军。张顺道:“我和哥哥自下水赴过去,就夺那两只船儿过来。“就和张横两个都脱了衣服,只着条水尡儿,口里咬柄尖刀,就下水奔那船游过去。却是不多时,早到得那几只船边,张顺和张横就各奔一条船。张顺到得船边,见船上两个打桨,一个伊伊呀呀摇着橹,还有两个拿着留客住、柳叶枪坐在船里,和那三个没来由的扯淡。张顺却不做声,就底下赴到摇橹的近处,就水里突然冒出来,一刀把那摇橹的剁下水去,那几个吃惊,还未叫出声来,张顺早翻上船去,就一刀一个把那两个使器械的也剁下去,正待杀两个摇桨的时,那两个却知机,就跪下讨饶。张顺便道:“你们若要死活时,就听老爷号令,好好将船送几个老爷上隐龙山去,便饶你们性命。“那两个答应不迭,就道:“老爷是山上的大王爷爷?”张顺哈哈笑道:“上得山上便是,老爷这趟就是来上山,要与那黑心阎君做个对头的!”那两个唬得胆也没了,哪里敢再多口,正待摇船去凑岸时。张顺早见张横独自一个摇着船过来,知这兄长心狠手毒,那船上的必是一个不剩了,只听张横笑道:“兄弟,你倒是乖,留下两个替你省力,我便是手顺,都砍进水里去,这会儿只得自己撑船也!”张顺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谁要你手快?那岸上自有跟我们的渔丁,到岸上自要他替你把桨好了。

这会儿却没人替你省力。“两个就斗嘴取笑,看看那船早靠到岸边,那几个看见,一齐大喜,就岸上迎将过来。

几个都下船来坐定,却是杨雄道:“苦也,却是这豹子如何上得船来?“张横道:“便是人坐着也嫌挤,一只畜生,怎管他许多?放它在这里也罢!”杨雄道:“它母子随我们这许多日,并不肯走,如何我们便抛下它们?反见得我们不如它们畜生义气?”张横没了说法,便道:“我们撑船的尽够了,这两个摇船的却碍手脚,便杀了也罢,倒能腾出位子来。”那两个听得,便跪下求饶。张顺道:“我自答应了不伤他们性命,如何能再伤他们?哥哥说的不好。”张横没了主张,道:“这也不好,那也不义气,我却瞧你们如何摆布?”花荣笑道:“这许多人如何没有主张?便是要这豹子上船来,它自也惊恐,放着这十数人在此,可砍倒树木,扎个小小筏子,系在船后,就要它母子上去,带它过去罢了。”众人依议,就七手八脚砍伐树木,扎起个小小筏子来,就系在船后,那豹子却也通灵,却衔了小豹,窜将筏子上去,安安静静伏在上面,众人都大笑,就笑声里开船,一路划向隐龙山来。

走两个多时辰水程,看看离隐龙山不远,忽然一声唿哨,就黑影里钻出七八只小船来,将这两只船攒定了,灯笼火把一起亮将起来,只听得一个大汉喝道:“我把你们这些该死的贼!如何敢黑夜来偷袭俺们寨子?要活的就束手就擒,莫要老爷们污手脚!”花荣听的却笑起来,就挺身道:“朱贵哥哥,你好精细也!如何不见得是我们几个?”朱贵认得大喜,就将船靠过来,道:“是了望的小厮们走报,说有两只船悄悄过来,恐是贼军偷袭,因此我带些孩儿们瞧瞧,却不道却是自家兄弟,呀,如何你们也在这船上?”张横张顺和蒋敬大笑,就与朱贵隔船厮见了,各道事务,就一起往岸上来,朱贵早命小喽罗去岸上大寨飞报与宋江等得知,就道花荣等回山和这三个上山之事宋江听得大喜,就会了吴用,传令除了前敌守关守寨头领,都来水寨迎这几个自家兄弟上山,当下宋江等赶到水寨,奏起一班细乐来,花荣等几个早迎上来,张横张顺蒋敬三个就拜宋江,宋江眼中早滴下泪来,与几个深述想念之意,那几个也落泪。宋江见这几个劳顿不堪,就教先去山上大寨歇息,第二日再到忠义堂上相会筵席,就与花荣两个接风并庆这三个兄弟重会。三个见宋江接的意重,也自欣喜。宋江就暗教花荣单邀住张顺,去自家房里歇息说话,相说诸事。

第二日天未晓,花荣先会了杨雄,就到石秀房里来,看看石秀气息越发微弱了,禁不住垂泪,就问那军中医士,那医士道:“已是多日不能言语,三丝两气,不进饮食,只是使牛角强灌些米粥进去,勉强挣命,看看已是无法可救,宋江大头领每日朝昏都过来几次看视,深责小人无能,亦是无法可想。”花荣道:“你这等有限手段,如何救得他性命?好在已求得神医方药,你可按方与我石秀兄弟调治,等治得好时,自重赏于你。”那医士大喜,就讨得药方看了,拍着脑袋道:“真个神医!如此药理,小人闻所未闻也,但也知道全然对路,只是口中不能说出它的好处。依此方调治,石头领决无半点差失,不过数月,决可全愈。”花荣等大喜,那医士喜滋滋的自去按方煎药不提。花荣等就再来看戴宗,就见精神己是健旺了许多,正倚着枕在那里借着朝日读《黄庭》,见得花荣大喜,只是还起不得身,下不得床,枉自努力只是挣扎不起,花荣两个忙向前扶住了,就问病情饮食。戴宗道:“我自去酆都城遭了暗算,多受苦刑,那厮们说我是神行太保,必有妖术,就用一百六十斤的大枷锁住我颈子,又用百般酷刑折磨,无数次死去活来,两腿的骨头吃他用夹棍夹得都碎了,脚上指甲尽数吃他拔了去,又下在水牢里,骨肉腐烂,半身皆被万蛆钻咬,疼痛非人所能经受,日夜只是盼着下刻速死。不想还能蒙众兄弟舍命相救,得到此间,实是非敢所望!如今上得山来已近一月,得宋江哥哥日夜相伴探望,尝药问食,又命医士用万金良药调治,精神已好的多了,只是下半身骨头尽碎,不能举动,想已是废了。想不到我神行太保在阳间日行千里,来此间却做了废人也!‘说着眼里禁不住流下泪来。花荣两个先是听得戴宗受那折磨,都切齿痛恨,花荣咬牙道:“等打破酆都城,拿住那秦广王,必要千刀万剐!”又见戴宗流泪,两个忙殷勤劝慰,花荣道:“哥哥勿要忧心,此间我和杨雄兄弟去逐天山去求告那神医,救石秀兄弟性命,此人真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手段,乃医中圣者也。除了与石秀兄弟求方外,下山之时我就向那神医求告,说与他哥哥与崔州平的伤势,他与了小弟两种丹药,内服外抹,言说不管多重的外伤,不过半年,必定全愈,哥哥可将这丹药来用,想不过半年,必定又能逍遥遨游四海也!”戴宗大喜,花荣就取出丹药,与那在一边服侍戴宗的医者,教他如法与戴宗调治,也一般与崔州平治理,那医士喏喏连声,小心收了。两个正再与戴宗来闲话解闷时,忽听忠义堂上鼓响,两个忙别了戴宗,就奔忠义堂来。

却到得堂上,见一应头领除了前敌把关诸人外,都到的齐了,忠义堂上早摆下齐整筵席,就与花荣两个和张横张顺蒋敬三个接风。各人把盏敬酒,十分欢喜。却是此时强敌当前,也不敢十分醉。待得用过筵席,宋江就复聚拢众兄弟,商议破敌之策,吴用笑道:“哥哥不必忧心,小弟已思得一计在此,就教这五万军马有来无回,好歹也杀其大半。”众人听的大喜,就听吴用说来,只听吴用道:“此间虽有五州军马,分别是罗海州、司州、无定州、明州、海阳州聚拢来的。却是各州原先操练的精锐敢战军马,多半都抽去抵御那南蛮鬼军。此番发来的都是强征入伍百姓,十丁抽三,并要这些百姓自家准备军械、粮食、马匹,不能如期完备者,举家斩首。更兼那些贪官污吏百般勒索,多有家贫不能完备举家上吊的,闻道路上悬于林间的自尽的,累累相望。故这些军士个个怨恨之极,哪有心思来拼命打仗?这数日来每日都有数百军卒偷逃出寨,来投奔我们,小可已命将他们收在后山,别做一营,加以鉴别操练,一家人只是要求我们去打他城子,打救自家亲属,因此十分勇敢请战。古来行军打仗,全靠士气,此间酆都虽征集这五万军马,却是军心大变,又不精锐,乃乌合之众也,何足为惧?我军连新近上山的,不过一万五千,却多半都是勇敢善战的精兵,都有必死之心,如此以顺击逆,以勇击怯,以死击生,敌虽有百万,可一战而破,何况他只有五万军马?所以说此战必胜也。”众人听吴用说来,尽皆大喜,都欢呼请战,却听吴用又说道:“虽然我军尽起精锐,一战可胜,然我军正面冲杀,纵能杀敌一万,必也自伤八百,损折也重,是以却不正面迎他。今五州人心既离,尽是城中空虚,我意可兵分数路,就乘夜自湖中度过军马去,分路去奇袭他五座州城。就将那近日投来的小军分头带路,另拨一半先潜回自家城里去,联络亲故,到时一齐在城里放火起事,接应军马夜里入城去。如此打下五州,其军必定大乱,必定各自星夜奔回夺城。我这五支军马可就城里都召集从军百姓的父母家属,教在沿途山上呼唤,其军必定各自逃生,就中途散去大半,我这隐龙山再以精兵随后分路追击,可将那五路军马余众尽数覆灭,片马不回也!”众人听的尽数大喜,都道:“如此再妙不过,吴用哥哥神算也!”吴用道:“此计也不足为奇,乃三国时吕蒙麦城破关羽之计也。教关羽十万精兵星离雨散,兵败身死,今我用来破阴间这五万军马,正合其用。众兄弟可各听吩咐,准备破敌。”众人一齐起立,凛听命令。只听吴用道:“今日是初八,五州路程各自有远近,但十三日夜各路军马当都能尽数到其城下,就三更时见城里火起时奋勇向前夺城,然后依计行事。”就分拨人数军马:取罗海州,解珍,杜迁,一千军马;取司州,解宝,宋万,一千军马;取无定州,李忠,周通,一千军马;取明州,刘唐,焦挺,一千军马;取海阳州,杨雄,朱贵,一千军马;各自到时过湖,分路去打城子,限定十三夜见火打城,不得有误。又拨五路追击军马,花荣、甘茂、天子山、马劲、罗士奇,各领一千精兵,就随后追杀五州军马,务要斩军杀将,使其不留片甲。又拨定张横、张顺兄弟总管水军,除先渡五路打城子军马,就随后去收拾五州军马弃下的寨中的军粮、器械、营帐,车马,尽数搬运上山。自家却和宋江就安排下庆功簿和庆功筵席,预备贺喜,众人大喜,各自去依令准备从事,预备行路厮杀。

却有两个人发闷,只听得一人声如巨雷,就跳出来,喝问吴用,正是:才定良谋,争又他人忿怒;未行妙计,先见祸起萧墙。毕竟喝问吴用的是哪个,且听下回分解。